而安然剛剛那句“其實我……”,這會兒也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
雷子琛一看自己母親那臉色,就知道她心裡想到了什麼,他也沒有解釋,直接拉着安然走出了客廳,不顧外頭保姆的挽留,帶着她離開了雷家。
趙雅倩追出來的時候,雷子琛的車已經絕塵而去了。
“大校,少爺是怎麼了?家裡的飯都做好了,怎麼這會兒還走了呢?”
保姆也跟着追出來,頗有些好奇的看着外頭空蕩蕩的林蔭道。
趙雅倩沒說話,扶着自己額頭進了屋。
她回到客廳做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上樓去臥室給雷辰打了電話。
雷辰這會兒正坐在辦公室裡頭看着今天的報紙,臉色有些陰沉。
這個混賬小子,就不能讓他省點心嗎?
當着那麼多媒體的面求婚,他是打算把他和安然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的地步,然後逼得他們雷家沒有人敢站出來當衆反駁?
前兩天是婚外情,現在又是當衆求婚,他的這些花邊新聞會對他和雷家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這小子難道不知道嗎?
真該把他放在部隊裡好好的歷練,讓他去混什麼商場!
雷辰越想越火大,剛想喝杯茶敗敗火,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是趙雅倩的電話。
他眼眸微動,立馬想到了昨天晚上兩個人睡覺之前商量的事情。
趙雅倩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想必是已經見過那個孩子了,想到那個形單影隻的孩子,雷辰垂着眼眸,不由的嘆了口氣。
接通了電話,他率先開口,“雅倩,見過那孩子了嗎?別太爲難那孩子了,她也是可憐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吹開水面上漂浮的茶葉,然後喝了一小口。
可是下一秒,剛剛進嘴裡的茶水就噴了出來。
“咳咳……你在說什麼?”
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裡頭,他咳個不停,身體卻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趙雅倩嘆了口氣,皺着眉頭道,“那丫頭好像是懷孕了,而且,孩子估計是子琛的。”
“這簡直就是胡鬧!”雷辰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額頭上的青筋畢現,但是他冷靜了幾秒鐘,忽的想起來電話還沒有掛斷。
“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兒?”
趙雅倩沒說話,夫妻兩人在電話裡默契的沉默着。
“辰哥,現在這事情,到底該怎麼辦?”
雷辰坐回到椅子裡頭,擡手蓋住自己發疼的額頭,“我哪裡知道該怎麼辦,我又沒有生過孩子!”
“你還好意思說!你說,是不是你偷偷教兒子這麼做的?”
趙雅倩在電話裡突然就惱了。
當年,雷辰也是憑着讓她未婚先孕才徹底的擊敗了情敵,最後把她娶回了家裡。
聽見趙雅倩提起當年的事情,雷辰不由的紅了臉,“都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你還提幹什麼呀?”
趙雅倩撇了撇嘴巴,“那你說,現在怎麼辦纔好?那孩子你怎麼打算的,難道叫安然去拿掉?”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就閉了嘴巴,而那頭的雷辰也沒再說一句。
……
雷子琛坐在路邊的木椅上,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便利店,透過玻璃櫥窗,可以看見女人纖瘦的身形站在櫥窗前挑着東西。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雷子琛收回了目光,低頭拿了手機,上頭閃爍着楊延的號碼。
“四哥,我家傭人剛剛說,你們家來了個姑娘,快說,是不是你把安然領回家見家長了?”
楊延的聲音很激動,滿是八卦的好奇心。
“恩。”雷子琛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擡頭的時候,發現安然已經從店裡走了出來。
“是不是趙阿姨急着要看自己的未來兒媳婦兒呀!”
雷子琛,“大概是的吧,要不然也不會生着病也要請她回家了。”
“真的假的?那你們這好事不是將近了?我要告訴西和他們!”
“可以呀,我沒記錯的話,金乾今天有個表彰大會,他應該在部隊裡頭。”
“好嘞!”楊延很是開心,“那就在部隊不遠,我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吧!”
眼看着安然的身影越來越近,雷子琛這才簡單的說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安然買了一杯水和兩張創可貼,趙雅倩的指甲有些長,一巴掌打下來的時候,在雷子琛的側臉上留了兩個小小的印記。
她在雷子琛身邊坐了下來,拿着冰水輕輕的敷着他腫起來的臉頰。
“疼嗎?”
雷子琛沒說話,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臉。
安然被他看得微微一愣,尷尬之後便偏過頭,“你自己弄吧。”
她想要收回手,可是手卻輕輕被他握住了。
“是因爲我***原因,所以才非要把我推開嗎?”
安然擡頭看了他一眼,手上微微掙扎了一下,但是對方沒有鬆開的意思,她也就沒有再動。
“其實你媽說的沒有錯呀,我們兩個人,確實並不合適。”
“合不合適只有時間可以證明,你都沒有嘗試過,怎麼就知道不合適?”
“有些事情咱們一眼就能看明白不是嗎?我們都不是十七八歲懵懵懂懂的年紀了,有些事不必要親自去撞南牆才學會死心,那樣只會浪費彼此的時間,傷彼此的心。”
雷子琛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收緊了,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
兩個人就這麼對坐着,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還是安然率先偏頭,看着他臉上的傷口,輕輕的動了動自己被握住的手。
見他沒有放開的意思,她只好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去包裡拿了紙巾幫他擦拭臉上沾上的水珠。
透過路邊梧桐樹的枝葉縫隙篩下的陽光,在地面上形成星星點點的光斑。
雷子琛看着安然仰着下頜小心翼翼替他擦拭指甲劃痕的樣子,陽光傾瀉在她象牙白的肌膚上,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兩片漂亮的剪影,因爲兩人捱得近,他甚至看到她眉角處細細的汗珠,她帶着淡淡馨香的氣息噴在他的下巴上,癢癢的,也暖暖的。
安然知道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她很想忽視這樣的目光,但是臉還是忍不住紅了起來,她低頭將放水的小塊創可貼撕開,然後輕輕的貼在了他的傷口上,用指腹溫柔的點點按平整,這才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