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所以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說她的不是,一個那麼愛你的女人,就算如今你已經不再愛她了,你不該說半點她的不是。”
雷子琛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在沈絨蕭的心裡,他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在不愛了之後,就惡意詆譭前任的人……
“呵呵……”
他一時間當真有些哭笑不得,傷感於自己的朋友這樣的誤解,又覺得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可笑。
別人都說,兄弟如手足,而女人如衣服,可雷子琛現在才明白,有些人,寧願要這衣服,也不願意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手足。
他很想開口問一問沈絨蕭,這麼多年,他在他的身邊,是否真的瞭解過他的爲人?他難道就沒有想過當年他爲了淺溪股身犯險,可是後來爲什麼突然又不再尋找了?這麼些年,他難道沒有想過嗎?
雷子琛心頭覺得有些委屈,他隨便說出一個理由來都能爲自己辯解,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卻懶得那麼做。
假如今天晚上坐在自己對面的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他或許會據理力爭,恨不得把當年所有的證據都拿出來,證實自己的清白,可是因爲對面的人是沈絨蕭,雷子琛卻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他仰頭將自己進來唯一倒的那一杯酒喝乾淨,接着起身告辭了。
“如你所說,我如今過的很是快活,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陪安然休息了,下次有機會的話,咱們再一起喝酒吧!”
沈絨蕭看着雷子琛離開的背影,兀自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他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次是真的激怒了他呢!
可是剛剛他真的沒有忍住,看着章沐白那副樣子,又看見雷子川過得開心快樂,好像絲毫沒有被那個回來的女人影響到一樣,想到這些,他就打從心底裡頭替章沐白不平。
可說是替章沐白不平,實際上,他卻是在爲自己抱不平,在這尷尬的關係當中,他其實就是另一個章沐白,不是嗎?
章沐白喜歡雷子琛喜歡的不能自已,即便是明知道雷子琛如今有了深愛的妻子和幸福的家庭她也不願意放手,而自己呢?自己不也是深愛着章沐白,即便明知道她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四哥他也沒有放手啊,他和章沐白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抱怨雷子琛,說是爲了章沐白,可是其實也是因爲自己,他分明就是嫉妒,嫉妒那個男人嫉妒的要瘋掉了似的……
這段時間章沐白常常約他見面,可是每次說的人都是雷子琛,沈絨蕭覺得這樣的人生真的是太累了,每次他都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可是當那個女人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但那個女人哭着問他能不能見面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忍不住答應她……
所以這段時間,沈絨蕭過的真的很悽慘,他的精神常常忍受着雙倍的折磨,感覺人格都快分裂了,一半的自己叫囂着要去見章沐白,而另一半的自己又在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去,那個女人並不愛你,你應該好好的忘記過去,放眼自己的未來……
猶豫,掙扎,彷徨……矛盾拉扯着他的神經,他都快被自己逼瘋了……
他是心理學上的天才,可是到了最後,僅僅是在一個感情的問題上,將自己跌的這麼慘……
雷子琛從酒吧出來的時候,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還沒有過醫院的探望點,他猜想安然應該還在醫院裡頭,所以便打車回了軍區。
推開病房的門,一眼就瞧見安然轉過頭來,急急忙忙的對自己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病牀上的安齊,一雙手的手掌合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腦袋邊上,微微偏向一旁。
雷子琛知道,她是想告訴他,安齊剛剛睡着,不要出聲。
他衝着她點了點頭,安然便回過頭去,將自己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收拾起來。
雷子琛知道她是準備離開了,便也沒有繼續留在病房裡頭,而是走到了門口,靠在那邊的牆壁上等着她出來。
雷子琛模樣生得好看,身材也近乎完美,一雙修長的腿被西褲包裹着,遠遠瞧着十分的誘人,加上那抿着脣看起來有些微微冷漠的目光,越發的令女人們癡迷,尤其是醫院這種地方,單身的女護士們居多,看見雷子琛那麼站在那裡,個個都面若桃花的、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看他。
安然收拾好東西從病房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兩個穿着護士服的小姑娘,一邊說笑一邊打鬧的從他面前經過,兩雙眼睛卻都是落在雷子琛的身上。
其中一個小姑娘將另一個小姑娘推了一把,看起來是要故意將他推到來自chun的懷裡。
安然不由得擰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悅,她擡頭看向那邊的時候,卻發現素來優雅大方的男人,這次並沒有去扶那個摔倒的姑娘,而是讓開了一段距離,任由那姑娘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兩個小姑娘這下算是傻了眼?怎麼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讓開,而這邊安然也是愣住了,整個場面裡頭最淡定的恐怕就只有雷子琛一個人了。
雷子琛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漆黑的眸子只看着安然一個人,嘴角微揚,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朝她走了過來。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是不是打算回家了?”
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的好像剛剛那個讓了開去、不近人情的男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安然的心裡,微微有些甜蜜,便笑着同他點了點頭,兩個人便攜手離開了醫院。
等到了車上的時候,安然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雷子琛看着她,“你笑什麼?”
安然偏過頭,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笑意,我當然是在笑你,“剛剛那兩個小姑娘明擺着就是對你有意思,也是故意把她推到你身上的,可你竟然這麼不解風情,突然就讓開了,你這可是傷人家兩個小姑娘的心!”
雷子琛在一旁認認真真的開着車,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我要不傷她們的心,豈不是要傷了你的心?”
“什麼傷我的心?”安然一時間沒有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雷子琛笑了笑,“剛剛我看你推門出來瞧見那兩個丫頭往我身邊來的時候,臉上分明是有些不高興,我怕我要是真的伸手扶了她,今天晚上又要在書房湊合一晚上了!”
安然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男人是在嘲笑她的小氣。
她臉上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傲嬌的哼了一聲,“哼,胡說,我纔沒有不高興,如今我已經二十多歲了,馬上就要成爲兩個孩子的母親,怎麼可能同兩個年輕的小丫頭計較什麼?況且那兩個小丫頭的模樣我也看見了,雖然長得還算清秀,但是和我比起來還是差的太多了,跟那樣的兩個小丫頭吃醋,豈不是拉低了我的水準?四哥,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雷子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好,既然你說沒有吃醋,那便沒有吃醋吧!”
他的大度和縱容,反倒越發顯得安然小氣了,但是可惡的是,安然找不到什麼其他的理由來反駁他,最後只能跺跺腳,偏過頭,假裝去看窗外的夜色。
看了沒多久,安然便疲憊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景,雷子琛把車子停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安然還沒有醒過來的徵兆,雷子琛想了一下,便下了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將她抱了下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然,感覺到有人將她抱了,頓時便皺起眉頭,本能的想要伸出手去推開那個人,可是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男人的臉,她摸了摸,發現對方是雷子琛之後,便突然又變得安分起來了,就任由他那麼抱着自己,進了屋,上樓。
而雷子琛看着懷裡頭的這一幕,心裡也覺得很是溫暖。
安然對自己的熟悉和信任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覺得很開心。
當初兩個人還很生分的時候,許多事情他大概就想不起來了,如今熟悉的,就是安然躺在他懷裡的模樣。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他照常帶着安然去上班,這次重新回到公司工作,安然也沒有堅持自己開車去公司了,她如今帶着孩子,做任何事情之前總是想着爲孩子想一想,所以還是坐雷子琛的車比較安全。
因爲昨天安齊出了事,所以今天張媽便不敢再離開一步。
直到半上午的時候,安齊覺得有些口渴,可是房間裡又沒熱水,張媽只能離開一小會兒,去樓下的開水房打水,這軍區醫院的條件自然比不上外面,整個住院部打水部都在樓下,要是趕上人多的時候還得排隊,就比如現在。
張媽剛剛離開,一個小巧玲瓏的影子竄了進來,安齊定睛一瞧,竟然是那個昨天才被勒令不許來這軍區醫院的蔣雨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