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宇航接到電話之後,其實也挺意外的,尤其是知道安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而雷子琛又不在公司,他還是很快趕到了警察局。
彭宇航到了之後,四個人終於能夠在單獨的小房間裡見面了。
之所以是四個,也是算上了葉晟唯的。
從進了警察局之後,葉晟唯的態度就一直非常消極,什麼話都不說,低着頭坐在那裡,手上銬着手銬,也不反抗。
當警察讓他找律師的時候,他也是一動不動的坐着。
大概是真的絕望了吧,一下子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外公死了,又聽見方文熙說了那麼多的話,估計是很難接受的。
畢竟關乎到案情,所以安然也把他帶上了。
進了小房間之後,安然又把之前在醫院裡發生的事情跟彭宇航說了一遍。
彭宇航聽了之後,反應跟蔣俊恩的幾乎相差無幾,都是皺着眉頭問方文熙的情況怎麼樣。
可是安然只能搖頭,因爲她確實不知道!
就在大傢伙都沉默的時候,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葉晟唯卻突然間開口了。 Wшw▪ Tтkā n▪ CΟ
“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第一個握住那把刀子的人是我,那把刀子上有我的指紋,說是我殺了方世國之後,聽方文熙說那些話,所以又捅了他一刀,安然的指紋會粘上去,還有後來會拿那把刀子,這是爲了怕方文熙還手而已,反正當時沒有目擊證人,只要咱倆一口咬定是這樣的,沒有人會說什麼的,向方文熙死了也沒有關係,她要是活着的話,我就說她是胡說,我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誰都不想辦法拿我怎麼樣……”
葉晟唯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精神,就像是一個垂死的人,有氣無力的說着,但語氣卻非常的堅定。
對面的蔣俊恩是知道安然和葉晟唯之間發生那些事情的,聽見葉晟唯這麼說之後,他不由得擡頭看了一眼安然,眼神帶着詢問。
可安然卻嘆了一口氣。
“葉晟唯,你沒必要這樣,放些想要陷害的人是我,你只是不小心出現在那樣的場合裡面,這件事情本來就和你沒有關係,你待會兒只需要說你恰巧出現在那裡就行了,你是方世國的親外孫,和方文熙曾經是那樣的關係,警察不會覺得你有什麼殺人動機的。”
葉晟唯擡起頭來,看着那邊的安然。
“你覺得我是因爲意外才出現在那種場合的嗎?不是的,安然,我是跟着方文熙纔去的!發生那麼多事情之後,我真的很恨她,我恨她騙我,恨她嘴裡沒有一句真話,我想要看一看,她現在究竟還要做什麼?我要阻止她成爲方家的小女兒,我知道她肯定是在騙人的!當我看到她上樓之後,我害怕她對外公做什麼,所以纔會衝到房間裡,我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安然,這本來就和你沒有什麼關係,這是方文熙和我們方家,和我之間的事情!你也不要覺得我這麼做是爲了救你,根本不是的,就算沒有這件事情,我也不想繼續活下去了,我已經沒有顏面繼續活下去,安然,哪怕現在這樣跟你說話,我也覺得自己卑劣無恥……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現在哪怕是面對你,都覺得擡不起頭了,還有方文熙做的那些事情,這一切都讓我無法繼續這樣活下去,我本來準備離開這個城市重新開始的,可現在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就讓我在監獄裡度過餘生吧,我寧願在監獄裡,也不願意在外面面對這些!所以你們不要再多說了,就按照我說的做,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的頭上,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葉晟唯說完這番話,似乎害怕安然不肯同意,便又開口說道。
“即便你不願意這麼做,我也不可能如你所願和這件事情徹底的撇開關係,反正那把刀上也有我的指紋,大不了就是一起坐牢,安然,我本來就想做了,想要靠這個逃避一切,可你不一樣,你不僅爲你自己,還應該爲你肚子裡的兩個孩子着想!”
孩子……
想到肚子裡的兩個孩子,安然再一次忍不住落下淚來,她剛剛在病房裡才被孩子的胎動弄得激動不已,沒想到,一個小時之後,自己卻成了殺人的嫌疑犯,很可能要帶着這兩個孩子進監獄!
彭宇航一直皺着眉頭聽着這些,這會兒不要開口說道。
“四嫂,葉先生所說的辦法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你們兩個人之中如果註定只有一個人能脫身的話,葉先生確定上所有的罪名,是最好的,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他一個人無所謂,你不一樣,你帶着兩個孩子,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個願望,最後是有可能平反的,我們只要找到證據,是方文熙殺人,就有可能還你們倆一個清白,但是假如頂罪的人是你的話,我怕你可能……支撐不了那麼久……”
蔣俊恩所說的話,完全沒有彭宇航那樣的官方,他帶着一定的個人情緒。
“安然,你不要再繼續猶豫了,反正這件事情本來就和你沒有關係,是葉晟唯和方文熙他們之間的事情才導致了這個後果,你也不要覺得葉晟唯確定下所有的罪,他有什麼可委屈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果報應,種什麼樣的因就得什麼樣的果,選擇是他們當初自己做下的,這個時候,你不應該盲目善良!”
儘管所有的人都勸自己應該怎麼做,這麼做是最好的選擇,可安然的內心卻始終覺得不應該這樣!
即便他們說的都有一定的道理,可安然心裡卻很清楚,方文熙最初想要陷害的人就是自己,葉晟唯只是打誤撞地衝了進來而已,他本來不用承擔這種後果的……
就在安然猶豫不決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王珉黑着臉走了進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彭宇航,你來之前不能先給我打個電話嗎?非要讓我被動的從局長那邊聽到這個消息!”
王珉的出現讓裡面的幾個人都有些吃驚,彭宇航率先站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
王珉瞪了他一眼,“出了這麼大的事,死的人可是方家的老爺子,局長非常重視這個案子,剛剛局裡纔開過會,一定要趕緊查清此事給方家和寧海的大衆一個交代!”
彭宇航皺了皺眉頭,“你這個時候還跑了過來跟你們施壓,有意思嗎?”
“你以爲我是過來跟你們施壓的?我他媽剛剛開完會,開那麼久的車跑過來,還跟這邊局裡的人點頭哈腰的打招呼,就爲了來給你們施壓?彭宇航,你這小子說話能不能有點良心!”
他們倆似乎還和以前一樣,總是打打鬧鬧的,這不由讓人想起了上一次的場景,可上一次,四哥最終帶着他們兩幫自己洗脫了罪名,這一次呢?她還能有那樣的幸運嗎?
“怎麼說話說的不好聽行了吧,那你倒是說說看,局裡那邊到底是怎麼說的!”
彭宇航言語間有了妥協,王珉的臉色這纔好看一些。
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眉頭微微的蹙着。
“警局那邊的情況恐怕不太好,你們先跟我說一下,現在你們這邊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啊!”
彭宇航把剛剛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葉晟唯所說的那個辦法。
王珉聽完卻搖了搖頭。
“這個辦法恐怕是行不通了。”
“爲什麼?”彭宇航問道。
“我剛剛在市局那邊開完會,市局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這個案子絕對不能拖,因爲涉及到方家的老爺子,必須馬上破案,聽起來像是在給我們施加壓力,但實際上,卻有另外的一層意思在裡面。”
“到底是什麼?王珉,你能不能不要繼續賣關子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彭宇航有些着急了,現在四哥不在國內,萬一四嫂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該怎麼跟四哥交代呢!
“我覺得吧,上頭的那個意思,好像是已經鎖定了安然是兇手,並且希望下面的人趕緊執行措施,安然收監關押。”
王珉只能言盡於此了,畢竟他是警務系統的人,就算跟彭宇航交情再好,也不能把局裡開會,所有的內容都透露給他們。
但在座的都是聰明人,王珉說這些,大家大部分都已經懂了。
蔣俊恩擡頭看向安然,一臉嚴肅的問道。
“你是怎麼一回事?安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還有剛剛你和方嚴說的那些話,你說安在昕被人帶走了,你提到了章沐白,那個章沐白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情不是我要瞞着你,這事我也剛剛纔知道沒多久,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而已,那個章沐白就是一直以來站在方文熙身後的女人,方文熙最近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章沐白幫她出謀劃策的,我想知道的,還有四和告訴我的就是這些,但我總覺得,那個章沐白並不簡單,剛剛過來帶走媽***那些人,看起來就很兇啊,根本不像普通的小混混。”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對嗎?方文熙所做的這些事情都是聽了章沐白的話,雷子琛呢?爲什麼你出事了雷子琛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四哥今天中午的飛機去法國了。”回答的人是彭宇航。
安然補充了一句,“他是和章沐白一起去的。”
蔣俊恩皺起眉頭,一臉錯愕的看着安然,“這是什麼意思?雷子琛明知道那個章沐白不懷好心,竟然還跟着她一起去法國,中她的調虎離山之計嗎?究竟是真的中計,還是說心甘情願的中了她的圈套,你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他們當年有過不一樣的關係!”
蔣俊恩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着急了,所以說的話也不曾留情面,一下子就激怒了旁邊的彭宇航。
“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四和對四嫂是什麼感情?我們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還有,你究竟是什麼人?四嫂出了事情,憑什麼要你在這裡指手畫腳的!”
蔣俊恩冷哼了一聲,“我是能夠把安然從雷子琛身邊帶走的人!”
“你!”彭宇航氣得瞪大了眼睛。
“夠了,你們不要再吵下去了!”
安然忍不住低哼了一聲,現在她已經夠煩躁了,沒有想到蔣俊恩和彭宇航竟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吵了起來!
“你不要瞎懷疑四哥,我是相信四哥的,我相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我在國內發生的事情,估計他也沒有料到。”
安然對着蔣俊恩說道。
蔣俊恩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但到底也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而彭宇航也意識到現在什麼事情更加的重要,他轉頭看向一旁的王珉,“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咱們最近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出四嫂?”
王珉爲難地抿了抿脣,“恐怕不太好辦,要不還是找一下雷家的人吧,我覺得這一次對方找的人可能還挺有分量的!”
“不行!”蔣俊恩開口道,“雷家不可能摻合到這種事情當中來,雷家和方家關係最近一直是焦點,安然又牽扯到方世國的命案,假如雷家這個時候摻和進來,只會讓安然的嫌疑更加的大!”
“那你說能怎麼辦?假如不找雷家的話,咱們要怎麼鬥過對方的勢力?我實話已經跟你們說了,現在上頭的意思就是直接把安然定罪!”
大概是因爲剛剛蔣俊恩跟彭宇航吵了起來,所以現在王珉對蔣俊恩的態度也不怎麼好。
“我打電話給蔣成書。”
安然皺起眉頭,“蔣俊恩!”
蔣俊恩回過頭,“到現在你還計較這一點,只有讓他出面才更加的合適!”
安然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另外三個人,顯然彭宇航和王珉兩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詫異的看着自己。
“能不能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蔣先生說。”
“好。”
另外的三個人離開了,房間裡很快只剩下蔣俊恩和安然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