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沐白看似是她沒有找到任何想說的時候才提起這個,但是實際上這句話卻是她已經想了很久的。
她其實早就想問問雷子琛,難道看不到她的手指頭斷了?難道他就真的那麼恨她,巴不得她去死嗎?
雷子琛微微愣了愣,喉結滾動了幾下,聲音倒是低了不少。
“我自然沒有那個意思,是你誤會了,但是聽見你在隔壁的聲音,我其實也想問問你,但是又怕一開口,反倒惹得你更加的不高興,我知道關於日本的一件事情,你心裡一直懷疑是我做的,但是事實上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那件事情跟我沒有關係,我的位置現在處的很尷尬,多說一句,對你來說可能是折磨,倒不如什麼都不說,我相信你會好起來!”
章沐白眼睛一下就紅了起來,好像這幾天她已經不停的勸自己堅強了,聽了就覺得那些話,她也好像一下子懂得了很多道理,可是沒想到跟雷子琛說這番話的時候,眼淚還是止不住。
“說什麼,說了我會不高興,所以乾脆一句都不說,這分明就是你找的藉口罷了!雷子琛,假如斷手指的人是安然,你也會一句話都不過問嗎?”
“不會。”
雷子琛回答得毫不猶豫,讓傷心中的章沐白不由的愣了愣,她隨即冷笑起來。
“呵!果然是這個樣子,假如斷掉手指的是安然的話,你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去安慰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會讓安然斷掉手指的!”
章沐白身形一震,整個人晃了晃,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
他不會讓安然斷手指,可自己接受,這樣懲罰的時候,雷子琛去看在眼裡什麼都沒說,而且那件事情還極有可能跟雷子琛有關係,也就是說這隻手指,很有可能是因爲雷子琛斷的!
可現在,雷子琛卻在這裡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假如是安然面臨這樣的事,雷子琛絕對不可能讓她斷掉手指!
“雷子琛,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些嗎?我不知道你跟安然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也不知道你們平時是怎麼相處的,但是有一點我非常的確信,那就是我章沐白對你的愛,一定不會比安然對你的少!
我爲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我的長相不比安然差,我的家世要比安然好,無論是從事業上還是名聲上,我對你的幫助都遠遠超過安然,關鍵是我比她更愛你!
可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就因爲我一走七年的時間,而你又正好在這個時間裡提前遇到了安然嗎?要真的論起先來後到,那我也應該是先來的那一個!”
雷子琛擡起頭,漆黑的眸子裡一片冷漠。
“章沐白,難道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嗎?你那些所謂的對我的愛,對我來說只是負擔罷了!這話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所以麻煩你以後不要在那裡自以爲是的說你有多愛我,因爲我做了多少多少的事情,不管你們又做了多少,只要那些事情不是我想接受的,不是我所歡喜的,那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反倒只會讓我厭煩!”
雷子琛說完這句話之後,好像是不願意在和章沐白多說什麼了,他直接走到那辦公桌邊將電腦關了,然後拿起自己的東西離開,出門之前,他告訴章沐白。
“既然你不願意離開的話,那你就繼續呆在這裡吧,反正我要下班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公司所有的東西都關掉。”
雷子琛說完直接離開了辦公室,好像絲毫沒有介意將這個辦公室完全對章沐白敞開。
不過那個時候的章沐白情緒非常的激動,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點,等他反應過來發現雷子琛走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個辦公室裡的時候,章沐白才突然間想起來,這就是最佳的時機!
雖然過程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是結果卻是意外的好。
雷子琛剛剛的情緒有些激動,所以章沐白也沒有想過雷子琛是故意那麼做的。
關於公司的那個臺式機,現在馮林那邊應該已經拿到了裡面全部的資料了吧,那你就不用再去管那個臺式機的事情了,只需要看一下雷子琛辦公桌抽屜裡面的筆記本。
將那個筆記本打開的時候,果然發現有開機密碼,章沐白試了好幾個數字,結果都是不行。
因爲害怕雷子琛會突然間意識到什麼殺回來,所以章沐白把辦公室的門給反鎖了。
現在,章沐白總算覺得安全一些了,她拿出手機給馮林打了個電話,詢問這個電腦沒有開機密碼,該怎麼辦。
馮林正好就在那個電腦高手的旁邊,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還是一樣的把優盤插到電腦上,對面那邊約莫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便把這個密碼給破譯了。
其實雷子琛根本就沒有設防,這些密碼都只是簡單的密碼,也沒有設置任何的保障措施,所以對方想要解開這個密碼實際上是很簡單的事情。
章沐白不知道剛剛那個辦法,把優盤裡的軟件裝到了筆記本上,這兩臺電腦上所有的內容基本上都被傳輸回魯格那邊了。
雖然已經離開了,但是章沐白還是不應該在這個辦公室裡久待,辦公室裡面有監控錄像的,但是外面卻有,假如雷子琛看到自己一個人在他的辦公室裡待了許久,那麼雷子琛一定會起疑心。
所以把兩份文件傳輸回去之後,章沐白直接把所有的東西放回了原處,但還是利用這個時間把雷子琛辦公室裡所有能夠搜尋的資料看了一遍,這裡面確實有很多可疑的東西,而且還有很多東西,自己沒有辦法用一句翻譯,因爲辦公室裡的文件實在是太多了,項目上的資料也不可能一一去看。
現在就看這兩個電腦上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
安然拿到安在昕的照片時,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她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看見安在昕了,安在昕好像瘦了很多,被關在那樣漆黑的地窖裡面,她臉上也不復往日的光彩,現在看起來,真的像是個40多歲的女人了。
這個照片來之不易,是方嚴聽雷子琛說了安然跟擔心安在昕,才偷偷的拍了一張模糊的照片傳輸回來。
雷子琛將安然抱進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別擔心,現在竟然已經能把這樣的照片傳輸回來了,那就證明一切都掌握在方嚴的手心裡,魯格現在在國內,應該沒有辦法顧及到緬甸那邊所有的細節,安在昕是他手裡一枚,還沒有想到用處的棋子,現在應該就是安全的,只要咱們不要去主動提起安在昕,不要激怒了魯格,那安在昕現在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而且有方嚴在那邊照應着,你不用擔心的。”
安然吸了吸鼻子,眼淚還是忍不住的往下掉,她看着那張照片,聲音沙啞的問雷子琛。
“四哥,你們一定會將她平安救出來的,對嗎?”
雷子琛鄭重的點了點頭。
“以前我不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真的特別討厭安在昕,小的時候,安在昕還不像現在這個樣子,她身邊沒有什麼男人,那個時候她辛苦賺錢養着我和安齊,可是那個時候我也不喜歡安在昕。
因爲我知道安在昕不喜歡我和安齊,那個想法在我腦海裡根深蒂固,先入爲主,讓我總是覺得安在昕討厭,可是我卻忘了,在我八歲以前的時光裡面,以爲最疼愛我的那個祖母,其實當時年歲已高,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掙錢養活我和安齊,一直以來辛苦努力的養育着整個家庭的人,其實是我最討厭的安在昕。
後來安在昕把我和安齊送到了蔣成書家裡,那個時候我更加的討厭安在昕了,我覺得她不配做我們的母親!天底下哪有一個母親會親手把自己的孩子扔掉?
可是我後來才知道,原來安在昕不是希望我和安齊過得更好,她從來沒有想過丟下我和安齊,只是那個時候安在昕知道了安齊的病,知道了那一句木辦法去負擔我們安齊的生活知道了,只有到蔣成書的身邊,我和安齊才能夠過得更好。
可我那個時候不瞭解安在昕的良苦用心,在我過去20多年時間裡面,我一直怨恨她,甚至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母親,你看我,我從來不曾喊她媽媽,即便是當着你們的面,我都喊她安在昕,不是因爲改不了口,其實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當着她的面喊她一聲媽媽……
但是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四哥,過去20多年的歲月裡,我一直以爲自己問心無愧,我一直以爲我自己很了不起,小小的身體撐起了一個家庭,照顧着哥哥安齊,我以爲我是最厲害的,我覺得蔣成書和安在昕都對不起我們,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過去的那段時間裡面,我最對不起的人是安在昕……”
安然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自責當中,雷子琛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伸手將她抱得更緊。
“安然,聽我說,我瞭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現在很想看到她,很想彌補你之前對她的所作所爲,你放心,我和方嚴兩個人,一定會平安的,把她帶回到你面前來!到時候不僅你要喊她一聲媽媽,我也需要這樣的機會!”
安然擡起頭來,有些詫異的看着雷子琛,眼中的眼淚還未來得及拭去,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安然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葉晟唯的號碼。
她和雷子琛是坐在一起的,所以雷子琛勢必也看到了。
安然擡頭看向雷子琛,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電話接起來,她記得沒錯的話,上次雷子琛說過,以後不要自作主張的去做什麼事情。
上回葉晟唯那件事,就差點兒打亂了雷子琛所有的計劃。
“要接嗎?”
安然問道。
“接吧,開免提。”
雷子琛點了點頭說道。
安然聽話的將電話接了起來,順便打開了免提。
“喂,然然,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見一面。”
“有什麼事情嗎?”
和葉晟唯見面……
安然記得很清楚,上次自己可是答應過雷子琛不跟葉晟唯見面的,現在雷子琛也聽着這通電話,假如自己應了下來的話,那豈不是要惹雷子琛不高興嘛?
“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葉晟唯的語氣非常的正經,似乎是想要強調,自己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然擡頭徵詢了一下雷子琛的意見。
“答應他。”
雷子琛比着口型說道。
“好,你想什麼時候見面?”
“越快越好,就今天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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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皺了皺眉,“今天晚上雷子琛在家裡,我現在想要出門的話,可能需要安排一下,待會兒我給你發時間和地點吧。”
“好!”
掛斷了葉晟唯的電話,安然皺着眉頭問雷子琛。
“他怎麼會這個時候找我?”
雷子琛搖了搖頭,“或許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說吧,具體是什麼我也猜不到,但你去了之後就會知道了,我看葉晟唯不像是要對你不利,而且之前你們兩個人也達成了同盟關係,既然如此,暫時就保持這樣的聯絡吧,有一點你想的是對的,葉晟唯的出現,確實會擾亂魯格的視線,不過,我還是會讓鷹一直跟着你的,不是爲了監視你,而是要保證你的安全。”
安然笑了笑,“你跟我解釋這麼清楚幹什麼,怕我誤會嗎?”
雷子琛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我是怕你記仇!”
……
跟葉晟唯約了半個小時之後,在他們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安然到的時候,葉晟唯好像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面前杯子裡泡的水,喝了一小半。
“然然,你來了。”
葉晟唯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卻有幾分不太自然。
安然在他的跟前坐了下來,開門見山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