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總是什麼樣的人?底下的員工可能瞭解的不是很清楚,但你作爲,秘書室裡頭的一員,每天都呆在雷總的身邊,你難道還不瞭解嗎?”
小秘書的臉頰有些發紅,尷尬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夫人,我只是一時沒有想通而已,總裁當然不是那樣的人,總裁這些年來,一直勞心勞力的,爲了公司的事情忙碌,都極少有個人的時間,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你也不用自責,如今正是關鍵時刻,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亂,沒能保住公司,確實是我的責任,但你們放心,即便四哥不在了,我也會代替四哥,守護住整個公司,守護好你們!”
小秘書擡起頭來,那一刻他看向面前的總裁夫人,覺得那個瘦弱又有些虛弱的女人,身上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光。
其實這兩年裡頭,他們幾乎沒有機會見到總裁夫人,所有人都知道,總裁把總裁夫人和兩個孩子安頓在一座孤島上,就是爲了避世,就算有些想要巴結總裁的客戶,也不敢去鼓搗上打擾總裁夫人。
所以在公司員工的心目當中,這位沒有見過面的總裁夫人,想必是個任性的厲害角色,但在他們的心裡,科幻當中,安然再怎麼厲害,也只不過是無理取鬧而已,因爲任何一個有能力的女人,都不會選擇在家裡,當個普通的家庭主婦。
新時代的女性,誰不想經濟獨立呢?
但說實話,這些天的接觸下來,這個小秘書覺得或許他們當初都理解錯了,總裁夫人並不是沒有能力出來工作,而是因爲總裁夫人想要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家庭上投。
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有的人想要追逐物質上的東西,而有的人,只想要追逐情感上的歸屬感。
假如,總裁夫人不是一個家庭主婦,像一個女強人一樣在外面奔波忙碌,拋頭露面,那麼總裁一定不能這樣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當中去吧?
所以說夫妻生活當中,一旦有了家庭和孩子,就總有一個人要付出,而總裁夫人就是付出的那一方,他並不是沒有能力,只是選擇了家庭,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這樣的女人你不能說她軟弱無能,她確實很堅強,一旦這個家庭出了任何問題,她也能站出來,擋下整片天空。
“夫人,你不要感覺到自責,不然家來勢洶洶,就算今天坐在會議室裡面的人是總裁,其實也不一定能夠從歐陽詢的手中,保住嘉盛的經營權,更何況,總裁突然出事,留給你的,是一個爛攤子!但是我相信,一總裁夫人的決心和毅力,絕對能夠把嘉盛拿回來!”
安然笑着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那位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小秘書的肩膀。
“嗯,謝謝你能夠如此相信我,一切的苦難最終都會過去的,只要咱們堅持下去,一起走過這段艱難的時光,我相信嘉盛一定能夠回到原來的樣子!”
小秘書點了點頭,回去的時候,眼中寫滿了信仰的力量。
安然看着他筆挺的背影,不由得輕輕笑了笑。
真是個稚嫩的背影啊,自己不過是說了幾句這樣的話,就將他的信心渲染的如此!
可嘉盛上上下下有那麼多的人,能像這個小傢伙一樣單純的人又有幾個?
此番丟了嘉盛的經營權,後面想要拿回嘉盛的道路,想必是越發的艱難了。
而且,現在還不知道,歐陽詢究竟要把嘉盛叫到誰的手中。
安然可沒有想過,歐陽詢會親自來當嘉盛的執行總裁,歐陽家的產業遍佈整個Z城,比嘉盛厲害的企業多了去了,假如歐陽詢每一個都要親自坐鎮的話,那恐怕也是分身乏術,像這種普通的企業,應該是派一個信得過的人過來吧。
看來,自己得去問一下歐陽菲菲,歐陽詢身邊有哪些,有可能會被派來嘉盛做執行總裁的人了,提前瞭解一下對方的爲人和喜好,也好做以後的下一步打算。
……
安然從股東大會上回來,秦東航和歐陽菲菲已經等在了酒店門口。
剛好是中午吃飯的點,安然敲門進去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正在吃飯,大概是從酒店樓下的餐廳訂的西餐,這是安然覺得有些奇怪。
歐陽菲菲的臉怎麼那麼紅?難不成這大中午的她還喝酒了,下午不是還得開車回公司去上班嗎?
“歐陽,你喝酒了?”
歐陽菲菲擡起頭來,銀潤髮亮的黑眸眨了眨,眉眼間有幾分不太自然。
“沒有啊,我開車過來的,怎麼可能會喝酒?”
安然皺了皺眉,“那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啊?不太舒服嗎?”
那邊的歐陽菲菲明顯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這邊的秦東航突然間輕輕咳嗽了一聲,低聲問道。
“今天股東大會的結果怎麼樣?”
安然臉上的表情耷拉下來,“我還以爲你們已經知道結果了呢,我輸給歐陽詢了。”
秦東航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錯愕或者責怪的表情,只是平靜的問道,“是因爲那百分之十的股權?”
安然點了點頭。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份股權合同,是以四哥的名義轉讓給歐陽詢的。”
那邊的歐陽菲菲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份合同怎麼可能是雷子琛轉讓給我爸爸的?雷子琛不正是從法國回來的路上,出了事故嗎?當時他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把合同傳真給我吧?況且,就算雷子琛還活着的話,也不可能把他手中嘉盛的股份轉讓給我爸呀!”
秦東航和安然相互看對方一眼,他們知道歐陽菲菲的驚訝,但是他們倆卻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了,當初在查到那百分之十的股權確實做過轉讓公證之後,他們就已經驚訝過一回了。
然後,安然跟歐陽菲菲解釋了一下所有的經過,他們三個人共同相信的結論,就是有一個強大的人在背後操控這件事,居然能掌控整個法律系統的制裁,想必應該是個厲害的角色,這也跟歐陽菲菲所說的,這個人能夠威脅到歐陽詢做這些事情不謀而合。
如果不是個比歐陽家還要厲害的角色,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可是這個人會是誰?在整個z城,應該沒有任何組織或者個人能夠跟歐陽家抗衡,難道,是別的地方的人?
會是誰呢?
這些天來安然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又總是想不通,她和四哥這幾年一直過得與世無爭,自認沒有得罪過任何大人物,而當年在寧海的時候,曾經得罪過的人也基本上在那場事故中都有了了結,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已經整理妥當。
到底還有什麼人,是安然忽略了的?
“安然……”
歐陽菲菲看着坐在對面面色惆悵的好友,眉眼間微微帶着幾分歉意。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父親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也沒有能力去阻止這一切……”
安然太陽看向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脣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歐陽,你不必這樣,這個時候你還能出現在這裡,我已經十分的感激,原本以你的立場,本不敢原諒我上次的所作所爲的,但你既然當我是朋友,那就應該明白,我不是那種會因爲這些事情責備你的人,我不會因爲你家庭的所作所爲責備你,說實話,我也並沒有憎恨你的爸爸,這生意場上的事情,原本就是如此,成王敗寇,技不如人,我該接受這樣的事實。”
“安然……”
“歐陽,與其在這裡說這些感傷的話,倒不如想想往後該怎麼辦,嘉盛的經營權我已經弄丟了,但是我卻不能就此放棄嘉盛,現在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拿到了嘉盛之後到底想要幹什麼,但是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都要保住四哥的公司,嘉盛就算是要倒下,那也只能是在我安頓好公司的一切之後。”
就像是當初四哥處理易安時候所做的一切一樣。
一直靠在一旁沙發背後的秦東航聽了安然這話點點頭,“恩,安然姐,你能想得如此通透,是好事。”
安然衝他笑了笑,“若是我會被這點小挫折打到,那我在寧海四哥的葬禮上,就已經站不起來了。”
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徹底的承認失去了四哥更加可怕?
那樣的日子我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麼能夠打敗我?
秦東航看着安然眼中的濃重的傷感,悠悠的嘆了口氣,“安然姐,雖然你今天丟了公司的經營權,但是你還是公司第二大股東,而且因爲這次的收購時間,公司易主,公司股權重新分配,現在你和歐陽詢手中拿着幾乎全部的股份,你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這個時候,你該趁機拿到公司總經理的位置。”
“我今天已經跟歐陽詢說過了,我讓他在任職大會上宣佈這件事情。”
安然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模樣讓秦東航微微一愣,他好像已經很久沒看見安然這樣子了,上次見到如此生動的安然,好像還是三年多之前,她和雷子琛剛剛結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