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笙知道雷子琛已經生了氣,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如果再多說一句話,恐怕只會適得其反,所以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這是委屈巴巴的離開了。
而這邊蘇如笙剛走,雷子琛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便響了兩聲,他拿起來一瞧,正是安然發過來的那條短信。
“今天晚上我有事,可能會在外面吃飯,晚一點我自己開車回去,你去接一下小蔥花,然後你們先回家吧,記得幫我跟家裡人解釋一下,謝謝了。”
雷子琛微微皺了皺眉,上一刻還在憤怒,這一刻,卻突然間忘記了生氣的理由,他拿出手機給小張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安然今天晚上是否有任何的應酬安排。
但是小張卻說沒有。
沒有任何的應酬安排,卻說今天晚上在外面吃飯,還會晚一點回家,安然,你又約了誰呢?
雷子琛從前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對於安然也有足夠的信任,但是自從知道了安然的內心之後,雷子琛再也沒有辦法保持那樣的信任了,因爲他覺得自己從前認識的安然並不是真正男人!一直以來自己心目中那個美好的妻子,只不過是自己在內心臆想出來的人罷了!而生活中真正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還是那個頗有心計的安然。
如今兩個人之間已經攤牌,黯然另做打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就像剛剛所想的那樣,雷子琛不允許,就算是他不想讓安然想要跟安然離婚了,他也還是不允許安然跟任何別的男人在一起,至少不要在自己看得見的範圍,不要在自己知道的範疇之內。
否則,自己怕是會嫉妒的要殺人。
這種想法讓雷子琛非常非常的憤怒,他從小到大都非常理智,從未認爲任何一件事情而失控過,可如今因爲安然,他變得越發的不像自己了。
雷子琛站在辦公桌前,緊緊的閉着眼睛,一雙手握着拳頭,半晌之後,獲得一下子砸在大理石的桌面上。
厚重結實的老闆桌震了震,很快又恢復平靜,只有雷子琛的右手手骨上,留下了幾道明顯的血痕。
嫉妒和憤怒的這種情緒,往往是相輔相成,而雷子琛的記錄不僅僅是因爲憤怒,還有對自己的氣憤。
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有嫉妒這樣的情緒,像安然那樣的女人,遲早有一天要被踢出自己的生活範圍之外,而到時候自己沒有了管他的資格,沒有了束縛他的身份,到時候如果再去幹涉安然的生活,只會讓自己變得可憐又可悲!
所以乾脆從這一刻開始放手好了,就算心裡嫉妒得要發狂,也不要去過問,不要過問安然今天晚上到底會跟誰在一起共進晚餐,不要過問安然到底想要做什麼!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雷子琛並沒有回覆那一條短信,而是讓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當中,傍晚下班的時間一到,他立馬走出了公司。
這樣的準時,讓秘書室裡所有的員工都嚇到了,幾乎是下班的時間點剛剛到,雷子琛就從辦公室裡走出來,而且看樣子他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要離開。
這還真是有些罕見的,雖然從前總裁也是按時下班,但是因爲這件公司出的這些事情,總裁常常要留在公司加班,至少都要稍微晚半個小時左右才走,但今天卻走的如此準時。
雷子琛並沒有去樓下,而是直接到了地下車庫,一路上他的心裡很亂,但有一種精神一直支撐着自己,好像要快點逃離這個地方,離開安然所在的範圍之內,這樣就可以不去想不去過問了。
他去醫院見了孩子,一路上小蔥花兒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身體恢復了之後的小蔥花兒情緒很棒,因爲這些天爸爸媽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雖然他們很少同時出現,但孩子依舊覺得很滿足。
有了父母的陪伴,小蔥花的情緒好了不少,她和雷子琛的關係本來就很好,現在坐在雷思成的車上,自然也一直在和他說話,而雷子琛爲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停的逗着小蔥花。
就這樣一路到家,回到臥室裡頭的那一刻,雷子琛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想到剛剛家裡人問起安然怎麼沒有跟着一起回來的時候,他撒下的那個謊,心裡的那股子怒火又蹭的一下燃了起來。
他的手緊緊的攥着公文包,好像隨時會從裡面拿出手機來,打電話,詢問安然到底在什麼地方,哪怕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讓她馬上回到家裡來。
可是就這樣僵硬的堅持了一會兒,雷子琛又慢慢的鬆開了手指。
不可以那麼做,他都已經跟安然提過離婚了,怎麼還可以關心他的一舉一動,怎麼還可以被他牽動自己的情緒?
……
此時安然這邊,下班之後,他估算了一下時間,早早的便到達了歐陽詢和於同光約定好的餐廳。
但他並沒有提前下車,而是坐在車裡靜靜的看着門口。
跟於同光既然從一開始就是假裝偶遇這種橋段,那麼到最後也還是以這種手段來收尾好了。
這會兒正是吃飯的點,酒店的門口人來來往往,安然必須全神貫注,甚至連手機都關了靜音,生怕被人打擾,一個眨眼的空擋就錯過了於同光。
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她必須牢牢的抓住。
就這樣在酒店的門口守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安然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車輛停在了停車場,而早前她已經看到了歐陽詢進去,但歐陽詢進去的時候,安然並沒有動作,現在於同光來了,他是時候該行動了。
安然從車裡出來,稍微比於同光晚那麼半分鐘進酒店,而他剛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歐陽詢站在酒店大廳裡迎接於同光。
其實這一點,安然也只是賭的,歐陽詢和於同光到底誰更尊貴一些?安然心裡並不清楚。
按理來說,歐陽詢家的企業做得這麼大,歐陽詢應該算是更正規一些的人,可於同光這個人爲人十分神秘,年紀又長了歐陽詢幾歲,背後的背景市政府,那麼這一點就說不定了。
安然便賭了一把,賭歐陽詢會在客廳裡接於同光。
不過如果事實跟自己想象的有所偏差的話,安然也還是會想其他的辦法加入今天晚上的這頓飯。
現在事情正如自己所料,但是少了不少的麻煩,那邊於同光跟歐陽詢剛剛握手,兩個人笑着說了什麼話?歐陽詢臉上滿面笑容,於同光道只是淡淡的笑。
眼看着兩個人寒暄的差不多,正要往裡走的時候,安然突然間滿臉驚喜的走了上去,他假裝自己並沒有看到於同光,或者說並沒有認出於同光,是直接看到了對面的歐陽詢。
“歐陽先生?”安然滿臉驚喜的走了上去,語氣中微帶着幾分驚訝,好像自己是真的湊巧碰到了歐陽詢似的。
歐陽詢轉頭看見安然,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很顯然,他心裡清楚,自己和安然根本不是這種在外面遇到要值得如此精細打招呼的關係!
但是當主於同光的面,歐陽詢自然要給安然留面子,畢竟現在嘉盛屬於歐陽家,而安然作爲嘉盛的大股東,又作爲嘉盛現在的總經理,歐陽詢總該給他點面子!
“哦,這不是安總經理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然微微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委屈,“哎,別提了,本來和一個客戶約好了,要在這邊見面,但是客戶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我這不正準備走呢,沒想到卻突然看見了歐陽先生,歐陽先生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這位……咦?這不是港行建設的總裁於先生嗎?”
安然既然提了自己的名字,於同光也不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於某,安總,最近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你,想來咱們之間還真有幾分緣分。”
話是這麼說,語氣卻不太好,安然知道,於同光顯然是懷疑這些偶遇,但是沒關係,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也不怕對方看出來,反正安然最終想要達到的結果,只是跟於同光有一次談話的機會而已。
所以安然當即像是沒有聽懂似的,笑着說道,“好像是啊,最近總是遇到於總來着,不過,就算這是緣分的話,應該也是我求來的緣分吧,畢竟一直都想要拜見一下於總來着,兩位這是來這邊吃飯嗎?”
安然問道。
歐陽詢不是傻子,聽到他們倆之間的對話已經隱約猜出來是怎麼一回事,而至於港行建設最近跟嘉盛續約的事情,歐陽詢作爲現在的嘉盛股東自然也知道,他明白安然今天的來意是什麼,但他不想給安然搭橋牽線。
可是想要拒絕安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不能直接說要安然走人,畢竟他們倆現在等於是一個公司拴在一條船上的螞蚱。
“是,今天是我約了於總過來吃飯,這個機會也是難得,安總經理應該也知道,於總是個大忙人,實在不太好約的,我也是努力了許久才找到今晚這個機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