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安然今晚突然想起了蔣成書,聽蔣家的人說,當年他也是不顧家裡的反對,去了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也就是她後來的繼母,是蔣成書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如果他的繼母是蔣成書這輩子深愛的女人,那麼她的媽媽安在昕,在蔣成書的人生裡,又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安然忽的被窗外的一聲驚雷嚇得驚醒過來。
雷子琛撫了撫額際,無奈地朝雷鳴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應該在房間裡。”
她轉頭看向窗外稍縱即逝的閃電,不禁用被子裹緊了自己,即便是熱出了汗也不敢把頭露出被子外,最後實在悶得窒息,纔在一聲轟隆隆的雷聲後迅速地去開了燈。
外面閃電雷鳴交加,即便房間裡開了燈,安然還是無法平息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慌。
劇烈的雷聲似要撕裂黑夜,安然起身倒了杯開水,身後一道紫色的光劃過,她握着杯子的手一抖,屋外下起了傾盆大雨,伴隨着滾滾而來的雷聲,窗前的紗簾也飄揚起來。
人長大後對某些事物存在恐懼心理,多少是因爲童年留下的陰影。
安然聽着連綿不斷的雨聲雷聲,心亂如麻,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響徹天際的雷鳴聲讓雷子琛瞬間睜開了眼睛。
他開燈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多,外面雷雨驟來,大有下一整夜的趨勢。
忽然間,他想起這個屋子的某個房間裡還住着一個女人。
雷子琛掀了被子下牀,就聽到房門被敲響,很細微的聲音,帶着試探,謹慎而小心,他似乎已經猜到是誰了,耳邊依舊是陣陣雷鳴,他走去門口拉開了房門。
安然站在門口,長髮披在身後,她抱着個枕頭,屋內的燈光外泄,他看到她的額頭還有汗珠,當雷聲再次響起,她本能地往他身邊靠了靠,“你怎麼還沒睡?”
雷子琛看着她故作鎮定的樣子,也沒有拆穿她的害怕,“你不也沒有嗎?怎麼了?睡不着嗎?”
安然看着他,本七上八下的一顆心就安穩下來,然後,雷子琛往前兩步,牽過了她的手把她帶入了臥室裡,他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如果睡不着,就陪我一起聊天吧。”
“好。”這是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安然第一次這麼幹脆地答應他的要求。
但安然隨即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冒昧和不矜持了,畢竟這裡是雷家,而且又是大半夜的,自己這樣來他的房間一緊不合適,再這樣乾脆的答應,實在是——
她有些尷尬的看了看他,“不是,我的意思是,假如你要睡覺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沒事,我這幾天也有些失眠,睡不着,所以,你願不願意陪我?”
雷子琛握緊了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帶着些許的溫柔和蠱惑,燈光都落在他的黑瞳裡,流光溢彩。
安然猶豫了下,看着窗外劃破了半邊天空的閃電,她終於還是妥協了。
這個時候,她想要留下來,想要留在雷子琛的身邊。
雷子琛牽着她走到了自己的牀邊,“躺着吧。”
安然脫了鞋子往牀的一側滾了滾,被窩裡的溫度讓她一下子安心下來。
下一秒,邊上的牀鋪微微下沉,雷子琛掀開被子躺了進來,安然愣了愣,人已經被他擁入懷中。
屋外又是一聲響徹天地的驚雷。
安然靠在雷子琛的胸口,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頭一次沒有任何羞澀和抗拒,只有從未有過的心安。
臥室裡,落地臺燈散發着橘黃色的柔和燈光,驅盡了深夜的漆黑。
雷子琛靠在牀頭,安然裹着被子躺在牀上,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左手繞到她的身後,把她往自己懷裡擁了擁,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她的長髮。
鬚後水的清淡味道混雜着沐浴露的香氣縈繞在安然的周圍,她聞着熟悉的男人氣息,一手擱在雷子琛的腰上,一手靠在耳邊,有點昏昏欲睡。
窗外的雷聲漸漸地小下去,唯有雨聲滴滴嗒嗒地響着。
安然往外面看了眼,天已經灰濛濛地亮起,“雷聲好像已經停了。”
“嗯。”雷子琛應了一聲,聲音低沉,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懶散,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安然聽着他的心跳,又開口:“我回去吧,這樣被你家裡人看到不太好。。”
雷子琛的手撩起她鬢邊一縷頭髮撥到耳根後,“沒有什麼不好的,以後遲早是要看到的,就當是打預防針。”
他沉穩的聲音讓安然莫名地覺得舒服,身心都覺得舒服。
她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小幅度地換了個姿勢,“可是我始終覺得這樣不好。”
“怎麼不太好了?”他拉起她擱在他腰間的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很大,掌心暖暖的。
安然離開他的懷抱,雙手撐着牀面擡頭看他:“我這樣的話,你的家人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女人?”
雷子琛笑了聲,又把她拉回去,讓她的頭貼着他的心口,他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假如他們要那麼說的話,那我就說,是我把你綁過來的,我纔是那個隨便的人。”
安然眨了眨眼睛,沒再動作,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半晌之後,她才問道,“你爲什麼沒有碰過她?”
她問完之後,安然自己先紅了臉。
雷子琛的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長髮,“一開始是因爲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後來是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再到最後結婚了,我就徹底沒想過了。”
他的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跟她說爲什麼外頭的天氣會下雨一樣。
安然知道雷子琛之前那些年一直都在美國,而方文熙出國也有好幾年,想來他們應該是早就認識了。
都說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而且像雷子琛這種長得好看又多金的男人,就算沒有碰到方文熙,在外頭也應該有很多固定的女友纔對。
“那——美國那麼開放,你在那邊的時候,應該是很受歡迎的吧?”
安然故意用一副開玩笑的口吻說着,“平時是不是很多女人約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