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這話說的嚴重了,我與葉夫人之間,也從未有過什麼利害關係吧?沒和葉晟唯離婚之前,我敬你是我的丈夫的媽媽,對你事事忍讓,百般尊敬,想剝蝦這種事,你要吃,我便動手,你不吃把醬料撒我身上,我也無話可說,畢竟你是長輩,我是小輩,可如今,我和葉夫人原本不需有任何交集,若不是葉夫人總是刻意找我,我想,咱們之間原本沒矛盾的。”
“啪啪啪!”
安然話音剛落,那頭的楊延突然鼓起掌來,“然然,你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太好了!來,我敬你一杯!”
楊延舉起酒杯,眯着眼笑看着邊上的安然,安然也回頭看了他一眼,正要拿面前的杯子,卻忽的感覺眼前一黑。
她本能的側過身,但是那些褐色的醬汁還是有不少灑在了衣服上。
安然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看向一旁拿着空碗的香姨。
“哼,你這野丫頭是什麼身份?不過是個萬人騎的女人生的沒人要的賤骨頭,也敢這麼跟我們家萍兒說話?”
香姨將手中的碗丟了去,一雙手插在那渾圓的腰身上頭,氣鼓鼓的瞪着安然。
雷子琛拿過桌上的紙巾,扯了一疊低頭擦拭着安然皮膚上的醬汁,黑眸一片深沉,薄脣緊緊抿着,從安然的角度看過去,能瞧見他緊繃的側臉。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啪!”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就忽的聽見庭院中央的一聲響。
安然擡頭,瞧見趙雅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邊,舉起的手堪堪放下,而她面前的香姨,歪着腦袋不敢置信的站在那裡。
趙雅倩面色鐵青,“方老,作爲晚輩我本不該多說,但是您家裡的家教確實差了下,一個下人也敢對我的準兒媳婦兒如此不敬,還出言詆譭,我這一巴掌算是替您教育她了,您不會介意吧?”
方世國氣得吹鬍子瞪眼,心頭早恨不得將面前的桌子都翻了,可是又不好發作,只是哼哼了兩聲。
“還不回去坐着?不好好吃飯胡鬧什麼!”
“爸!”方萍氣得直拍輪椅,可方世國卻像是沒看到她的眼神一樣,直接轉過頭,眼不見心不煩。
方萍只好瞪向趙雅倩,“我們家香兒說錯什麼話了?她說的都是事實,你憑什麼打她?”
趙雅倩低頭掃了一眼方萍,冷冷道,“葉夫人不愛惜自己的兒媳婦兒,我可不一樣!”
“兒媳婦兒?”方萍差點兒笑出聲,“趙雅倩,你們老雷家真的要這種不三……”
“媽,夠了!”
一直坐在那裡的葉晟唯突然開口,“我送你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晟唯,你……”
“不要再說了!”
葉晟唯冷下臉來,眉眼間盡是方萍沒見過的陌生和冷漠,她嘴脣囁喏的幾下,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一旁的方文熙咬着下脣,看着葉晟唯將方萍推了回去,心頭恨得不行。
事到如今,葉晟唯心裡還是心疼安然,見不得方萍說她半點不好!
那邊的主桌之上,一直沒說話的雷鳴突然冷哼了一聲。
“哼,吃個飯,鬧成什麼樣子?”
他這話雖然是對自家兒媳婦兒趙雅倩的方向說的,但是明白人都聽得出來,他是對方家人的表現不滿,畢竟一直在挑事的,都是方家的。
方世國自然也聽得出來,當即板下臉來,“雷老也不用怪他們,那些小輩們確實是不如咱們當年了,行事作風這般草率胡鬧,難怪落人口舌。”
草率胡鬧?
雷鳴回頭,虎眼盯着方世國,“也不知道方老眼中的草率胡鬧是什麼意思?我孫子和未來孫媳婦兒如今是男未婚女未嫁,約定結婚有什麼不對的?雖然他們以前都結過婚,但是誰年輕的時候還沒遇到幾個人渣呢,對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雷老這是什麼意思?”
方世國板着老臉,手中的筷子也放了下來,“你是說我方家的女兒和外孫,是不忠於婚姻的人渣嗎?”
“我可沒這麼說!”雷鳴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衆人,“你們誰聽見我說這句話了?”
一桌子的人看着架勢,都不好開口說什麼,一個是老司令,一個是老參謀,兩個人年紀都這麼大了,拌嘴拌了大半輩子,他們幫誰最後都沒理。
於是這一桌子的人瞬間沉默下來。
雷鳴對此倒沒怎麼在意,只是看着邊上的方世國道,“方老頭,你這麼着急的跳起來承認,不是不打自招嗎!”
“姓雷的,你今天必須把這話給我說清楚,那天你帶人鬧事鬧到我們家門口我沒計較,但是我方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欺負?”雷鳴擺擺手,“方老頭,你真當咱們這軍區大院是什麼黑社會聚集地?我帶人到你們家門口鬧事?你怎麼不說,是你們家人行事不端引起民憤了呢!那天看熱鬧的人多了去了,隨便拉一個人出來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主桌上的人吵架,周圍自然沒人敢多說,紛紛屏着呼吸聽着,所以雷鳴和方世國的這些話滿院子的人都聽得見。
雷鳴這話一說完,那頭李果就跳了起來。
“是是是,雷爺爺這話我能證明!那天就是我去通知的雷家人呀,方家的兒子仗勢欺人,毆打雷家小輩和孫媳婦兒,我一路喊到雷家去,大傢伙可都是憤憤不平的自發過去幫忙的!”
李果高聲說完,小眼珠一甩,低頭看了看下頭的金乾,那眼神彷彿是在問他:怎麼樣,我這波推波助瀾還不錯吧!
李果這話半真半假,那天那些人確實是自己過去的,但是還不是因爲李果說是他們自己家的孩子被方家的人打了?要不然,誰敢爲了別人家的事情鬧到方家門口去?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敢站出來說實話,坐上兩位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家了,他們兩鬥嘴,又豈是這些旁人能插上嘴的。
“你個小東西,還不給我閉嘴,大人說話,你胡鬧什麼!”
李委員登時皺起了眉頭,嘴裡罵着自家的那位小祖宗,眼睛卻不由的瞥向中間的兩個人,心頭一陣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