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之後,那頭的雷子琛和這邊的楊延沈絨瀟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最後是楊延先開口,“四哥,照奧迪這麼說,那個秦東航比咱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了。”
沈絨瀟沒露臉,但是聲音卻傳了過去。
“這幾天這麼平靜,難道是他們兄弟倆已經攤牌了?”
雷子琛眸光漸沉,“很有可能,要不然凌澤羣不可能 這麼安靜,他應該是在等着時機,看來我得趕緊把婚禮的事情搞定了,寧海的商圈,很有可能要有大動靜了。”
楊延皺起眉頭,不解的看着他,“四哥,你真的覺得那個乳臭未乾的二十歲小子能夠鬥得過凌澤羣?就算如同奧迪所說,他很聰明城府也很深,但是他到底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私生子,在外頭被普通人養了二十年,真的能比得上在圈裡長大名正言順的兒子凌澤羣嗎?”
雷子琛眼中光華流轉,他看着鏡頭,勾着脣角露出一個精明的笑容。
“你忘了我是怎麼白手起家從零起步把雷氏易安做到今天的嗎?”
“四哥,你是你,那小子能和你比嗎?”
“只要有心——”
雷子琛眼中有着楊延看不懂的東西,但他還是不太相信秦東航那個好脾氣的小子真能踩着凌澤羣爬上凌家主位,要知道,做成那樣的大事,腳下不知道要踩着多少人的屍骨才行,那個好說話的小子能行?
“好了,我要去拍照了,凌家那邊你們盯着點,但是別插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要插手,除非,秦東航主動過來求救,聽見了嗎?”
楊延點點頭,“放心吧四哥,我和凌澤羣從來都不對付,他不來打擾我我根本不可能主動去找他。”
雷子琛正要掛斷視頻通話,那邊卻突然伸過來一雙手,從楊延的手中拿走了平板電腦。
“四哥。”
雷子琛按掛斷鍵的手微微一頓,“有事要和我說?”
沈絨瀟拿着平板電腦往外走去,很快視頻的背景換成了醫院的走廊。
一陣晃動之後,視頻裡頭只剩下一片白色的天花板,沈絨瀟並不喜歡和別人對視着,便隨意的把平板放在腿上。
“四哥,你真的想好了要結婚了嗎?”
雷子琛聞言微微一愣,“這件事情,我不是已經很早之前就給過你們訊息了嗎?爲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屏幕裡看不到沈絨瀟的臉,所以雷子琛自然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
“今天看到方文熙和葉晟唯在一起,所以想到問這個,怕你是爲了其他的才急着結婚。”
關於安然和蔣成書家的那些事情,沈絨瀟是知道的,其實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頭,雷子琛和沈絨瀟算是關係最好的,他們年紀相仿,大學也在一起,沈絨瀟話少但是大部分時候都和他在一起,漸漸也養成了不說話也能交流的默契。
安然的不少事情,是沈絨瀟幫着雷子琛一起調查的,所以現在雷子琛爲了什麼突然要結婚,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
視頻裡頭傳來一聲雷子琛的輕笑。
“絨瀟,你不是最會推測別人的心理嗎?爲什麼在這件事情上犯糊塗了?”
沈絨瀟低頭,看向屏幕裡雷子琛溫柔的笑臉。
“你以爲我是因爲他們一家人要回來了纔會急忙忙的結婚,可是你沒想過,爲什麼我會害怕他們回來嗎?”
沈絨瀟皺起眉頭,不由的有些忪怔。
視頻裡雷子琛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不怕傷害姑姑一家人,不怕把當年醜惡的傷疤通通揭露出來,我害怕的,從始至終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失去她,因爲害怕,纔會急忙忙的想要用一紙婚書將她綁在我的身邊。”
“四哥。”
視頻裡突然傳來安然的聲音,是隔着挺遠的距離,大聲的喊他。
雷子琛衝着虛無的天花板笑了笑,“別擔心我了,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小眠這些年也還一直單着呢。”
手機裡沒有傳來任何答覆,只有男人平緩的呼吸聲。
雷子琛也沒有繼續停留,“我走了,那些事情等我回國之後再說吧。”
他掛斷了視頻,起身朝着那邊穿着白紗的安然走了過去,越走近她,他眼中的笑意就越深。
而此刻病房外的沈絨瀟,看着漸漸黑下去的屏幕,坐在那裡久久都沒有動作。
良久之後,他纔拿起平板站了起來。
或許,小眠說得對,他們走過七年,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了,許多事情過去了,就在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樣。
來愛情海已經五天了,結婚照的拍攝昨天已經全部結束了,但是雷子琛安排的卻是後天纔回國,剩下的這一天,他要帶她在這裡到處走走看看。
因爲沒有拍攝,早上的時間也沒有規定,他們兩個就睡到了九點鐘才起牀。
昨天安然又是穿着他設計的那套婚紗拍的照片,結果晚上還沒來得及卸妝換衣服,就被男人纏着親熱了好幾次,最後把婚紗弄得一團亂,回國之後還得送去幹洗,不然到時候婚禮上根本沒法穿。
安然坐在餐桌上伸手輕輕的捏着自己痠軟的腰,擡眼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對面的男人。
“雷子琛,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了!”
再不把這件事情放到檯面上來好好說清楚,他們兩個遲早會因爲縱慾過度而……
所以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她還是開口提了這件事情。
雷子琛看着她滿臉通紅的模樣其實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但是他故意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來。
“怎麼了?”
安然皺了皺眉頭,伸出細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腰身,“我覺得,在房事這件事情上,你必須有所收斂才行!”
雷子琛將抹好了黃油的麪包遞給她,“怎麼了?難道做完我做得不好,你不舒服嗎?”
安然面紅耳赤的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曲解自己的意思!
“雷子琛!”
她拔高了聲調喊了一聲,還沒繼續說話,對面的男人突然笑着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們兩天一次,好不好?”
安然皺起眉頭,朝着他比了一根食指出去,“一週。”
雷子琛喝咖啡的動作一頓,擡眼委屈道,“然然,咱們還沒有結婚呢,你就這樣限制我的‘性’福,是不是太過分了?”
安然挑了挑眉頭,“我這是爲你好!”
“只有你好我才能更好!那三天,三天好不好?”
看着三十歲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爲了這種事情撒嬌,安然的臉更加紅了,她衝着他擺了擺手。
“你自己看着辦吧,反正,以後不許這麼勤了!”
雷子琛在對面嘆了一口氣,小聲嘟囔着,“別人家的媳婦兒都是抱怨自己的老公不勤奮,只有我們家的媳婦兒抱怨老公太勤奮。”
安然擡頭瞪了他一眼,“誰是你媳婦兒了!”
雷子琛對上她的眼睛,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然然,等回國,我們先去把結婚證領了吧,好不好?”
安然頓了頓,隨即點了點頭,“好。”
吃過早飯,兩個人換上了舒適的休閒裝,像是普通遊客一樣,攜手走在綿延漫長的小道上。
那些佇立在道路兩旁高低起伏的白房子也是愛情海的一大特色,風格相似但是又各有不同,安然一路走來,手中的相機時不時的舉起來拍上幾張照片,這是安齊讓她做的,他沒有出過寧海市,就希望安然可以把國外的景緻帶回去給他。
他們今天一路往上走去,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差不多到了最高點的位置,那是一片平坦的風景,草坪和商店,玩耍的小孩和休憩的人羣。
雷子琛帶她找了個地方走下來。
“休息一會吧,想喝什麼,我去買給你。”
安然擡頭,看見那邊的流動車上有賣各種各樣的東西。
“芒果汁吧。”
雷子琛點點頭,轉身朝着那邊的車子走去,他很快回來,手裡端着兩杯果汁,還有一隻很大的捲筒冰欺凌。
安然看着那雪白的冰欺凌,不由的笑出聲,“怎麼還買了這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雷子琛把冰欺凌遞過去,微笑道,“誰說只有小孩子纔可以吃冰欺凌。”
安然愣了愣,腦海裡突然想起那時候安在昕說過的話,“安然,那種東西是小孩吃的,你已經六歲了,還是小孩子嗎?”
她的童年在三歲的時候就結束了,就連冰淇淋遊樂場這種,也在六歲之後從未觸碰過。
不過好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好像突然就找回了那種感覺。
她想起無意間在一個藝人的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話。
我的第一任男朋友把我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女人,第二任男朋友把我變成了一個體貼的女人,但我還是喜歡我現在的男朋友,他讓變成一個孩子。
大概最好的愛情就是這樣吧,在那個人面前不用顧及所有的事情,盡情的做最原始最單純的自己。
安然嚐了一口冰欺凌,那久違的甜膩從味蕾蔓延到心裡,她擡頭看着雷子琛,“你自己怎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