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跟在他身旁,雷子琛走的不徐不緩,偶爾會駐足看她一眼,嘴角始終帶着溫和笑意。
安然也笑,但是等到了大廳,她才發覺自己的後背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雷子琛單獨待這麼長時間,那種莫名的壓抑感始終伴隨着自己。
“這件禮服,好像不太適合你。”
安然驚訝的擡頭,想確認他是否是和自己說話。
雷子琛見她停下步子,便也跟着停了下來,低頭看她,臉上的笑意更濃。
“男人是視覺動物,一般都會比較喜歡打扮的漂亮的女孩子。”
安然低頭,難得有些傲然的反駁道,“外表的美只是短暫的。”
“可是醜卻是永恆的。”
雷子琛這句話接的很快,似乎是一早就知道她要說這個。
安然有些窘迫的去她,而他也剛好在看她,四目相對,兩人皆是笑了起來。
“你好像挺喜歡笑的。”
安然感覺自己對雷子琛的瞭解,還是太少。
“恩,如果開心的話確實……”
“所以,你現在很開心?”
雷子琛看着她臉上的淡淡笑意,勾着嘴角說道:“可以這麼說。”
“麻煩讓一讓!”走廊裡忽的傳來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合着嘈雜的人聲,讓場面看起來有些混亂。
安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的腰,可是卻並沒有感覺到疼,因爲只是一瞬,一隻手便攬着她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當心點。”
餐車匆匆離去,侍應生在後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客人!”
“有沒有撞到哪裡?”頭頂傳來男人略帶關切的詢問。
驚魂未定的安然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似乎正靠在雷子琛的懷裡。
“沒,沒關係——”她急急忙忙的退了兩步,臉上卻越發的紅了。
雷子琛看着她窘迫的模樣,又問道:“確定沒關係嗎?”
“恩……”
安然剛剛要說話,卻忽的瞪大了眼,所有的聲音都縮了回去。
因爲她忽的感覺到,自己的腿上,有些凉意……
透過走廊裡暗黃色的壁燈,安然看見自己的裙襬被勾破了,白皙的大腿露了出來,那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細膩肌膚在燈光下隱隱綽綽,還有黑色的小短褲,恰到好處的勾勒着她的臀型……
安然驚愕的伸手去拉扯撕開的裙子,臉上紅得像是要燒起來。
她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洋相!
還好走廊上的人並不多,也沒有人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沒有人……
安然猛地擡頭,看見對面的雷子琛,發現他神色從容,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安然也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
她的臉越發燙了起來,捂着撕開的裙邊,縮到了一旁的牆壁上。
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什麼時候在外頭犯過這樣的錯誤?
“你抱着孩子,在洗手間裡等我。”
雷子琛忽的將孩子放回安然的懷裡,然後轉身,很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安然一顆窘迫的心,忽的就緩緩落了下來。
……
安然並沒有等多久,洗手間的門就被人輕輕的叩響了。
她開了一條門縫,瞧見雷子琛提着一個禮盒站在門口。
“去換上。”他把禮盒遞過去的同時,也把孩子爆了回去。
安然低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就連動作也頓住了。
“這件禮服……”不正是她最開始在會所裡穿的那一條嗎?
“怎麼了?不喜歡嗎?”
安然盯着手中的裙子,忽的就想起了上次他把送給方文熙的鞋子拿給自己的事情。
她擡起頭,“這應該是你要送給你太太的禮物吧?”
像方文熙那樣的女孩子,應該對雷子琛也是很在意的,如果她發現自己的丈夫三番兩次把給自己的禮物送給了其他的女人,只怕回家又是一場鬧騰……
雷子琛看起來卻一副不介意的樣子,“趕緊換了吧。”
見安然還是愣在那裡,他笑起來,伸手在半空中微微一猶豫,還是彎着手指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快去,我們都別說,這就是個秘密。”
他的手指碰到自己的時候,安然本能的縮了縮,然後便聽見他溫和的笑聲。
安然的內心一片潮溼:雷子琛,你真的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給了我這麼多溫暖的男人。
“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換衣服了,”他擡起手臂看了看時間,語氣並沒有催促的意思。
“好,謝謝您,”說着,安然便關門轉身進去換衣服了。
雷子琛收回了視線,低頭瞧着懷裡自己玩的很開心的小傢伙。
“小傢伙,你說,我真的有那麼老嗎?爲什麼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父親?”
小傢伙眨了眨軟萌的大黑眼,無辜的看着他。
雷子琛笑了聲,換了個姿勢將他抱好,“小傢伙,你可真是不輕。”
小孩咧着嘴笑着,小腦袋繼續往雷子琛的懷裡鑽。
雷子琛這次沒忍住,終是笑出了聲音。
……
安然很快換了裙子出來,一開門就看見雷子琛低頭逗弄孩子的畫面。
她有些恍然,心頭道:雷子琛一定會是個好父親吧!
雷子琛似是聽見了動靜,再看見安然的那一刻,眼底的笑意越發的濃郁。
“走吧,孩子都不見這麼久了,估計那邊的人早就着急了。”
安然點點頭,理了理鬢角的頭髮,擡腳跟了上去。
但是沒走開幾步,雷子琛忽的回頭,看着她問道,“安然,你覺得,我很老?”
安然踩着高跟鞋的腳狠狠一歪,險些摔了下去,錯愕道,“什麼?”
雷子琛淡笑着,“那難道是,我長得很像你見過的某個父親人物?”
“沒,沒有啊,雷……雷……”
安然急了,一時間在稱呼的問題上,又犯了難,糾結了幾秒便索性道,“不,您很帥。”
說完之後,安然皺起眉頭,後悔的恨不得將那個不聽話的舌頭扔出去。
而雷子琛卻只是笑着,沒再多說。
“那要是和晟唯相比呢?”
走到宴會廳門口,雷子琛忽的輕聲問道,語氣像是很隨意的樣子。
“額。”安然乾笑了一聲,“各有千秋,你和他,不是同一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