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安齊轉過身,端着咖啡朝着S走來,鏡頭裡先是全景,然後是半身,最後特寫在他的臉上。
安齊本來就很白,又上了點妝,五官更是精緻了不少,頭頂打了光板,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帥氣又溫柔。
女主角雙手託着腮,像是欣賞畫卷一般的望着他,那讚賞和迷戀的眼神,應該是代表了此刻電視機前許多女孩子們的心聲吧。
雷奶奶也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驚訝道,“這,這不是小齊嗎?”
老太太驚喜的看着安然,“安然,這個是你哥哥拍的嗎?”
安然紅着臉點了點頭,“恩,小齊最近沒在家裡,就是準備這部戲去了。”
雷老太太之前倒是知道安齊要去拍戲的事情,但是她以爲像他那樣的孩子可能不會拍那種上電視的,誰想到,自己竟然能從電視上頭看見他,而且還是以這麼正常的姿態!
原本不怎麼受病房裡兩位老人歡迎的劇情猶豫安齊的出現變得不同起來,雷老太太和老爺子一直仔細的看着,還會點評一下,說安齊這個動作做得真的好,又說那句臺詞有點沒有邏輯……
一集一個半小時的電視劇,全程沒人換臺,老太太除了和老爺子點評之外,也會時不時的問問安然安齊的一些事情。
等把電視劇看完了,老太太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就沒有了嗎?”
雷子琛點點頭,回答了奶奶,“恩,明天晚上也還是這個時間點,還有一集。”
老太太轉頭對着老爺子道,“聽見了嗎?明天看完了新聞聯播之後,就換到這個臺上來!”
說完之後,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沒想到,小安齊竟然能上電視呢!不知道我那些老姐姐們看到沒有,不行,我要把這個消息發到微信羣裡頭去!”
老太太說完就從口袋裡頭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之後便用一雙手打着字。
安然一眼看了過去,馬上就認出來那個手機還是自己的那一個。
沒想到老太太竟然還一直在用自己的手機……
雷子琛低頭看向她,“在笑什麼?”
安然搖了搖頭,並沒有打算告訴雷子琛之前和奶奶之間發生的那件事情。
雖然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清楚老太太那天到底爲什麼要搶走自己的手機,但是仔細想來,這大概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緣分吧。
雷子琛之前連着好幾天睡在醫院裡頭了,白天又要上班,也有些疲憊,雷辰心疼兒子,所以今天十點鐘的時候就過來了。
“子琛,今天我在這裡陪着爺爺,你和安然回去睡吧。”
雷子琛本來要拒絕,那邊的雷爺爺發了話。
“你一個新婚的男人,天天陪在醫院裡頭把媳婦兒一個人丟在家裡像什麼話?今天讓你爸爸在這裡。”
大家長髮了話,雷子琛自然沒什麼說的。
但其實,安然覺得,雷子琛回家的話,會更疲憊。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小別勝新婚嘛!
以前他們就比較頻繁了,現在雷子琛忍了這麼多天,還不是如狼似虎?
安然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雷子琛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冒着綠光的……
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張媽早就睡了,屋裡很安靜。
雷子琛牽着安然的手一起進的屋子,開始一句話都沒說,就像平常一樣,但是當安然關上玄關門的那一刻,還沒來得及回頭,眼前忽的一黑,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襲來,緊接着是他火熱的吻和舌頭。
安然被壓在門板上吻着,一雙想要推開男人的手手腕被他抓着扣在了頭頂的上方,男人的另一隻手在她柔軟的腰肢上撫摸着。
大掌像是帶着火焰,灼燒着它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膚,安然被吻得毫無反抗能力,男人亦是如此,看似掌控全局,卻也是不由自主。
多天來的忍耐讓兩個人都有些放肆,雷子琛的手,情不自禁的伸進了女人的衣服裡頭。
火熱的之間觸碰到腰上敏感的肌膚,安然的身體輕輕的一顫,她輕聲道,“四哥,別,別在這裡。”
男人的吻變得緩慢了許多,卻並沒有停下來,像是安撫她的情緒一般,順着她的額頭、臉頰,一直到她的脖子,然後繼續往下……
安然剛剛纔恢復一點清明的眼神瞬間又被情慾暈染開了,雷子琛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安然嚇了一跳,本能的伸出雙腿夾在了男人的腰上,驚叫的聲音還沒喊出來,就被男人的吻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頭。
一路親吻着上了樓,回到臥室,然後走進浴室裡頭……
安然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但是男人卻一邊掌控着她的情緒,一邊用手開了熱水,蒸騰的水汽把氣氛弄得越發的溫暖曖昧,大浴缸裡頭擺放着安然的那天爲了防止浪費放在這裡的玫瑰花,被熱水一泡,發出淡淡的想起。
清澈的水面上鋪着紅色的玫瑰花瓣,氣氛浪漫的恰到好處。
雷子琛褪下她的衣服,然後抱着她一起進了浴缸。
……
對於昨天晚上的記憶,安然記得並不清楚,發酵的情慾讓記憶變得模糊起來,只有痠軟的幾乎不能動彈的身體可以證明發生過的一切。
雷子琛一早爬起來去上班了,饜足後的男人親了親她的臉蛋才離開,安然醒了一瞬,然後又墜入沉沉的夢境裡頭。
大概是因爲太過疲憊的關係,這個回籠覺的質量並不怎麼好。
她做了個夢,哦不,那應該算不得夢,只是她的回憶罷了。
夢裡所有的場景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但是對安然來說,那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一般的孩子通常是三歲以後纔開始記得一些事情,可是安然卻記得一件她一歲左右發生的事情,而且記得很清楚,每每想起來,竟然連一個細節都忘不了。
那時候她和安齊跟着安在昕住在祖母家的四合院,兩個人都剛剛學會了走路,但是話卻說不清楚,只能咿咿呀呀,邊說邊比劃,但是意思卻只有他們自己能夠看懂。
那天夜裡天氣不怎麼好,遠處的天邊有細碎的轟隆雷聲,天空陰沉的像一口巨大的黑鍋,罩在頭頂上方,黑沉沉的壓着整個大地。
小安然和小安齊睡在他們自己的房間裡頭,像往常一樣。
但或許是因爲遠處時不時被閃電照的赤亮的天空和轟隆不斷的雷聲,安然半夜竟然醒了過來,想要上廁所,可無奈的是小短腿又下不了那麼高的牀鋪。
她在牀上咿咿呀呀的半天,突然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她以爲是媽媽或者祖母誰聽見了她的聲音過來抱她去廁所了,所以格外的高興,揮舞着短腿短手要從牀上爬起來。
但就在那時候,天邊忽然劃過一道很長的閃電,像是要劈開半邊天空。
安然被那閃電嚇了一跳,動作也沒能繼續下去。
房間裡頭被照的赤亮一片,小安然睜着眼睛看見了走進房間裡頭的人。
啊,是媽媽!
小安然正想歡呼,卻突然被一道光亮閃到了眼睛。
小安然並不太清楚媽媽手裡的東西是什麼,但她記得上一次,祖母用那個東西給他們弄好吃的東西的時候,曾被那東西傷過手,鮮紅的血液和尖叫的聲音讓她知道那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
可現在她的媽媽就拿着那個東西,站在她和小安齊的牀邊。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種恐懼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頭皮,讓她小小的身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閉上眼睛,手指在被子的下方握住了小安齊的手。
她閉着眼睛看不見安在昕在做什麼,但是卻能夠感覺到每當屋外閃電亮起來的時候,那銀色的刀具上映出來的光芒就落在她的眼皮上,亮的她身體輕顫。
那天晚上安在昕什麼話都沒說,握着刀子在她和安齊的邊上站了足足有十分鐘,中途有一次,安然甚至感覺到了冰涼的刀刃貼着自己的小肉脖子,她腦海裡全是祖母的鮮紅的手指,她想象着自己待會被鮮紅的血液掩埋,身體的感覺便全都聚集到了脖子上頭。
她不知道邊上的小安齊有沒有事情,不知道媽媽是不是已經傷害了小安齊……
那時候才堪堪一歲的小安然雖然並沒有懂那麼多的事情,但是那天夜裡,她卻把自己所有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東西聯繫在一起,形成了非常了不起的邏輯性。
她知道,媽媽好像,是要殺了自己和安齊。
那天夜裡安然終究沒有起來上廁所,所以第二天早上,她尿牀了,其實那時候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尿牀了,祖母看到她身下溼了一塊的時候還呵呵笑她,可是小安然笑不出來,她睜着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遠處坐在門廊下頭靠着門框發呆的媽媽身上。
那時候的小安然還不懂媽媽爲什麼會那麼做,那件事情她找不到緣由,卻成了長久以來困擾她的夢魘般的存在。
後來一直持續到兩三歲的時候,她幾乎每天夜裡都會突然驚醒,看看周圍有沒有拿着刀子的媽媽站在房間裡,尤其是下雨的夜晚,只要屋外有雷聲和閃電,她就很難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