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小齊生病了,所以我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沒法來公司,今天過來,就是要和你們說一聲的。”
蔣欣芮擰巴這一張臉,“安然姐,安齊他沒事吧?”
“沒事,是老毛病犯了而已。”
安然並不像讓其他人知道安齊的病情,所以也沒有多說。
杜翹身爲一個男孩子,遇到事情自然要比蔣欣芮想得多,他聽了安然的話,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安然姐,您放心去照顧您哥哥吧,我和欣芮兩個人會在公司好好學習的。”
安然點點頭,“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這個,我剛剛已經和總監說過了,讓你們暫時跟一下組裡的陸設計師,他那邊現在有個大點的項目,你們跟在他後頭,也能學到不少。”
杜翹和蔣欣芮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對着安然點了點頭。
“好,安然姐,我們會等你回來。”
安然走過來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恩,抱歉,你們這麼相信我,但是我卻沒能好好的帶你們。”
杜翹搖了搖頭,“安然姐,您不要說這種話,工作重要,但是家人的身體更加重要,等您哥哥的身體恢復了,再回來教我們也不遲。”
安然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了之後,又把博物館要用的資料整理好,打包放在一起拿上,然後才坐着總裁的專屬電梯上了頂樓。
這次她上來的時候是工作時間,所以以往空蕩蕩的秘書室裡頭座無虛席,每個位置上都有工作人員,鍵盤的聲音敲得噼裡啪啦,有人在低頭討論着合同上的內容。
雷子琛平日用的秘書小溫瞧見安然,漂亮的眸子裡頭閃過一絲錯愕和慌亂,但是動作仍是得體,她站起來,走到安然的邊上。
“安設計師是過來找雷總的嘛?”
因爲是在公司裡頭,又是工作時間,所以她以安然的職位稱呼的她。
安然點點頭,“是你們總裁讓我上來的。”
小溫微微蹙眉,表情有些爲難。
安然瞧了她一眼,“怎麼?總裁不太方便嗎?”
小溫衝着她微微欠了欠身子,“安設計師,不知道總裁室何時讓您上來找他的,只是剛剛突然有客人來訪,所以不知道現在是否方便,如果您不介意,我現在打電話問一下雷總。”
安然衝着她擺了擺手,“不用打了,我就坐在這裡等他好了。”
小溫想了想,如今辦公室裡頭的那位客人實在是不好和安然直接碰面,所以她也沒多說,只是帶着安然去了邊上的等候區坐着。
此刻坐在雷子琛辦公室裡頭的客人正是章沐白。
雷子琛陪她坐在會客的沙發上,兩個人的茶水擺在面前的茶几上頭,杯口升起嫋嫋的起霧,將兩個人的眉眼掩的有些模糊。
“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章沐白輕笑着,“算不得有什麼事情,只是之前微博的事情,總覺得有必要過來說一聲。”
“那件事情我們已經公關完了,給你帶來的名譽損失,假如你需要的話,易安可以幫你一起索要賠償。”
雷子琛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叫章沐白的心不由的一陣緊縮。
好像從他們第一次碰見就是這樣,這個男人好像全然不是當年的那副模樣了,她這麼多年都沒有忘記他,盼着重逢的時候的熱淚盈眶,可是爲什麼他好像一點這樣的感覺都沒有呢?
“索賠倒是不必。”
“那倒也是,你如今是章家的二小姐,斷然不會要那點賠償。”
章沐白微微蹙眉,嘴角卻噙着一抹笑意,“子琛,若是我沒聽錯的話,你這句句帶刺的態度,是我招惹你了嗎?”
雷子琛深吸一口氣,仰面躺在了背後的單人沙發裡頭。
“招惹說不上,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今天來的意思。”
“我是怕你誤會,這微博的事情,卻是和我沒什麼關係。”
“有關係也好,沒關係也罷,總是事情已經解決了,除了一點點的名譽損失之外,我的生活也並沒有因此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所以你的解釋有點多餘了。”
“子琛,你就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章沐白終究是難以維持臉上的笑容,擰着眉頭看向他,眸光中難免有些怨懟。
“你怪我沒有提前出來澄清事實?”
雷子琛抿着薄脣沒說話。
章沐白也當他是默認。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爲什麼會在王朝?”
雷子琛擺弄着一雙手的食指,“我還沒有閒到去調查那些事情。”
章沐白心頭一疼,面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但還是繼續心平氣和的說了下去,“那天我是被一個世家小姐拉過去的,見的人是梁氏的公子樑寬,子琛你回國時間比我久的多,應當知道樑寬在圈內是怎樣的名聲,我承認我早就看到了那條微博,但是我沒有出來澄清,因爲我沒法把那天我見誰的證據擺出來。”
雷子琛擡頭,黑眸落在女人有些委屈的臉上,似乎是在思考着她這番話的真假。
章沐白也不說話,就那麼任由他看着,觀察着。
半晌之後,雷子琛收回了視線,臉色卻和緩了不少。
“你去見樑寬做什麼?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應當知道。”
章沐白笑了笑,如水的眸子瑩瑩動人,“子琛,你問這個,是在關心我?”
雷子琛沒說話,章沐白也懂得見好就收,“我剛剛回國,又是個私生女的二小姐,要在章家站穩腳跟,總得做點什麼才行吧,老頭子想讓我找個好夫婿,我偏偏又不肯爲了這個犧牲一輩子,所以想,乾脆用自己的能力說話,這交際自然少不了,但那天晚上,對方是樑寬,倒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她絲毫不避諱的告訴雷子琛自己的真實目的,她知道雷子琛是個聰明人,就算自己藏着掖着他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與其等他自己猜,不如她先坦白,雖然有些勢力了,但是到底還是磊落的。
果然,聽了這話的雷子琛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沒有繼續爲難的意思。
“你一個女孩子家,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圈子很亂,要顧全自己。”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七年前,我就是個能在聲色酒吧中全身而退的女孩子,不是嘛?”
章沐白原本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卻沒想到說起這一點,雷子琛的神色卻忽的暗淡下去。
她想來擅長察言觀色,一看雷子琛的表情,立馬識趣的閉了嘴。
看來,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回憶,倒是成了某個人不願提起的曾經了。
“好了,該解釋的我也解釋清楚了,日後生意場上相見,還請雷總手下留情。”
章沐白笑的十分優雅溫和,她站起身,朝着雷子琛伸出了自己的手。
雷子琛擡頭看了一眼,最後還是伸手同她握了握。
“安然待會兒要過來,我要留下來等她,讓秘書送你。”
章沐白臉上的笑容有一秒的僵硬,但很快便笑意更深。
“我開車來的,送就不用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出去的那一刻,章沐白臉上的笑容終於漸漸收斂,她從包裡拿出了大墨鏡,扣在自己的臉上。
那邊一直坐在那裡的安然恰好想要過來倒杯水喝,聽見邊上開門的動靜便擡頭看了一眼。
章沐白也瞧見了她,離開的動作頓了頓,邁出去的步伐突然又收了回來。
“安小姐。”
她禮貌的同安然打着招呼。
安然也衝着她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雷總在裡頭等你呢,不好意思,耽誤了你們一點時間。”
“沒關係,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找他。”
安然的表情淡淡的,因爲那條微博的事情,她面對章沐白的時候,心頭多多少少有些不太舒服。
不過對方好像絲毫沒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不管是昨天的訂婚典禮她們迎面撞上還撞衫也好,還是現在她目睹她從雷子琛的辦公室裡頭出來也罷,章沐白在面對她的時候,都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和心虛的表情。
坦然的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和誤會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人嘛,總歸還是有破綻的,比如此刻,她們無話可說的時候,章沐白爲了扯話題,還是說起了微博的事情。
“對了,安小姐,我今天過來是爲了那條微博的事情的,這件事情其實是……”
“我知道。”安然微笑着打斷了她的話,“章小姐是我老公的昔日舊友嘛。”
章沐白愣了愣,臉上的笑容我微微有些僵硬,“呵,我真是多嘴了,子琛和安小姐感情這麼好,自然早該和你解釋清楚了。”
安然笑的十分妥帖和大度,“還是要感謝章小姐的解釋,雖然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出發點倒是好的。”
章沐白嘴角抽了抽,臉上難得露出些難堪的表情來。
安然的坦然,弄得她好像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一般。
安然朝她點點頭,“我先進去了,章小姐下次再見吧,小溫,你送章小姐離開。”
她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隨意吩咐雷子琛的秘書小姐送客,那般淡定從容,看的章沐白心頭怒火中燒,很生氣,但是仍舊要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