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說得對,現在這件事情咱們是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估計是還不太嚴重,鷹老哥那邊消息來源甚廣,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也很正常。”
林西和看了一眼邊上的楊延,挑了挑眉頭道,“喲,你小子今天對這件事情也感興趣,以前你不是最煩我們說這些正經事了,你說成天算計這算計那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倒不如泡泡妞喝酒來的痛快,怎麼現在突然就改了性子了?”
楊延臉上一紅,嘟嘟囔囔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雷子琛在那邊輕笑着,“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這小子最近可是翻了天了,人家馬上就要和奧迪小姐結婚了。”
“什麼?你小子竟然要結婚了,對象還不是四哥!”
金乾一下子跳了起來,從小到大,他一直說楊延是個娘娘腔,成天跟着四哥後頭,長大之後也是個遊手好閒的,像足了吃軟飯的小受o號!
可沒想到,他們幾個當中第三個要步入婚姻殿堂的竟然會是這個小子!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告訴你,我現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別在這裡瞎說,我和四哥兩個人的關係,我和四哥馬上都要成爲有家室的人了,你可不要挑撥我們引起家庭矛盾!”
雷子琛瞥了他一眼,“搞清楚,馬上要成爲有家室的人的是你,而我,早就已經有家有室了。”
一番打鬧之後,楊延才正正經經的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兄弟幾個聽了,頓時也爲他開心。
林西和伸手拍了拍楊延的肩膀,“我一直就說你這小子總是逃避繼承權的事情,久而久之也不是個辦法,你家那舅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往後退一尺,他就是要往前進一丈的人,我之前還一直擔心日後你會怎麼選擇,沒想到交了個女朋友,倒是一下子讓你醒悟過來了,這也算是好事,反正這種事情你遲早都要面對的。”
“是啊,四哥那天也是那麼和我說的,我想了想,反正我那麼喜歡奧迪,爲了她,去爭搶一番也沒什麼。”
“行啦行啦,你小子就不要得瑟了,也不考慮考慮我和沈絨蕭這兩個單身狗的感受!”
金乾翻了個大白眼,正打算尋求一旁同伴沈絨蕭的幫助,一回頭卻發現沈絨蕭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完全沒有聽他們幾個人說話的意思。
“我說絨蕭,你不會一直在發呆吧?”
沈絨蕭回過神來,難得開了口,“什麼?”
這下子就連林西和都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絨蕭,你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們這一頓飯都吃了一大半了,你一句話都沒說過就算了,難道連我們說的,你也沒有聽?”
沈絨蕭半低着頭,“聽了。”
“那你說說看,你聽見什麼了?”
“凌家出事,寧海要變天了,四哥今天找我們來,不就是商量這件事情嗎?”
金乾扶額一陣頭疼。
“我的好哥哥,這都是什麼時候說的事情了?我們講楊延的事情已經講了大半天了!”
沈絨蕭轉過頭去看着那邊的楊延,“楊延怎麼了?”
楊延皺了皺眉頭,看着沈絨蕭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猶豫一半天,只能說了一句,“沒事,只是我馬上要結婚了,到時候記得把你的時間空出來去喝喜酒。”
沈絨蕭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哦,恭喜你,和奧迪小姐喜結連理。”
這一本正經的祝福詞,讓滿桌子的人都無語了。
坐在他一旁的雷子琛只是看了他一眼,從頭到尾沒有跟着兄弟們後頭說他什麼。
一頓飯吃完,大傢伙最後商量好了要注意商圈的動靜,隨時準備着戰鬥,這個淩氏最後肯定是不能落到凌澤羣的頭上的,就算是秦東航拿不到,也不能給凌澤羣一個人獨佔了。
等達成了共識之後,大傢伙便也各自散了,回國的時間越長,每個人自己的煩心事也越來越多,他們幾個能聚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雷子琛走在最後,沈絨蕭就在他前面一點的位置。
因爲他們五個人都喝了酒,也沒有人敢開車回去,所以基本上都是打車走的,但前面三個人走了,雷子琛才伸手按在了沈絨蕭的肩膀上。
“絨蕭,忙嗎?不忙的話,再陪我去喝一杯吧。”
說是讓他陪着他喝一杯,但是沈絨蕭心裡頭卻很清楚,四哥是看出他心情不太好,想要開導他而已。
但是如今這件事情,他真的不希望由雷子琛來開導他……
“不了,四哥,我明天一早還有課,不能回去太晚了。”
雷子琛放在他肩頭的手微微一鬆,低垂着眸子道,“絨蕭,咱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沒有什麼事情能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纔對,如果你覺得只是一個章沐白就能讓我們兩個人生分了,那四哥對你,真的會很失望。”
沈絨蕭的身體微微一顫,伸出去正要打車的手突然間就收了回來。
他轉過頭,看着雷子琛道,“那就去喝一杯,四哥。”
他們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兩個人面前的臺子上擺着整打整打的酒,可是雷子琛面前的杯子裡頭的卻只又那麼一杯,一直沒怎麼動過。
他約他來,只是想坐一坐聊一聊,卻沒有想把自己弄醉。
可沈絨蕭似乎並不是那麼想的,他從酒吧開始,好像就是爲了買醉過來的。
眼看着他又打開了一瓶啤酒,雷子琛終於伸出手去,輕輕的將他手中的酒瓶子拿了過來。
“你說明天還有課,不應該喝那麼多的。”
沈絨蕭看着他手中的酒瓶,沉默半晌之後突然嘆了口氣,然後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仰面坐在了身後的黑皮座位裡頭。
“四哥,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雷子琛靜靜的看着他,輕輕地說道,“絨蕭,原本對於你私人感情的問題,我沒什麼好問的,但是作爲你的朋友,你的四哥,我不想看你繼續這樣下去。”
沈絨蕭低着頭坐在那裡,眼神落在那邊被燈光反射成五顏六色的玻璃杯上,一時間沒有說話。
雷子琛見他那副樣子,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七年了,我知道這七年你一直在找她,如今她回了國,你肯定是更加放不下她,可是有些事情我一早就和你說過了,你要弄清楚,那個女人值不值得你這麼做。”
“究竟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四哥,你告訴我,淺溪到底值不值得我這樣子?”
沈絨蕭一開口,聲音裡頭卻有些突兀的怒氣,那雙眸子望着雷子琛,彷彿想要伸手狠狠的給他一個拳頭似的。
那樣的表情讓雷子琛微微一愣,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那些話又收了回去。
而沈絨蕭剛剛的那句話卻像是打開了水龍頭的開關,接下來的話便倒豆子一般一骨碌的說了出來。
“四哥,你現如今告訴我不值得,可是當年呢?當年爲了她把我和小眠鎖在屋子裡頭自己一個人股身犯險的那個人難道不是你嗎?四哥,你是不是已經忘了?當初到底是誰,把我們帶進了她的生活裡頭!四哥,最開始看上淺溪的那個人,是你,不是嗎?”
雷子琛坐在對面,深沉的眼眸微微眯着,裡面有些看不清的情緒和光華流轉着。
沈絨蕭的這番話將他的思緒扯得很遠很遠,扯回七年前,剛開始認識淺溪的時候。
其實那些故事說起來實在是有些俗套了,在開始淺溪於他來說,是恩人、是救世主、是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華,如果不是淺溪,那一年,他可能早就在黑暗的酒吧裡迷失了自我。
沈絨蕭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一開始闖進淺溪生活的那個人,是他自己,而沈絨蕭和楊眠,完全是因爲跟着他才認識了淺溪,他們四個人生活糾纏在一起的那一年多的時間,完全是因爲那天早上他拖着行李箱,出現在了淺溪家的門口。
可是沈絨蕭似乎是搞錯了一點,那就是,他並沒有看上淺溪,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上過她,只是在那種情竇初開的年紀裡的,他覺得這個女孩救了他,他或許理所應當的給他回報,理所應當的慢慢也會愛上她。
搬到淺溪家裡的時候,雷子琛確實想過或許慢慢的自己會愛上這個漂亮的女孩子,但那只是在那剛好的年紀裡頭,心頭一絲絲對愛情的期望而已,最後他們在一起住了一年多的時間,雷子琛發現,他對淺溪的感情,僅僅是感激而已。
不過那時候的他,和現在一樣,並不怎麼願意,把心頭的想法都說出來,,可他沒有說出來的那些話,最後卻造成了四個人之間的誤會。
雷子琛不知道,如果現在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沈絨蕭,究竟還有沒有用。
“絨蕭,其實當年,我對淺溪的……”
“四哥……”
沈絨蕭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這讓雷子琛不得不停下了自己想說的話,擡起頭看向他。
“四哥,我知道,現在你的身邊有了安然,你過得很好,你的一顆心有了新的寄託,早把當年那些懵懂的感情忘在腦後了,但是你忘了,有些人卻沒有,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她輾轉幾個國家,遇到過許多新的人,可他的眼裡和心裡始終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