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然失神之際,雷子琛已經走了回來,“沒事了,可以離開了。”
安然看着他的俊臉,這才漸漸的回覆了意識,點頭道了聲謝謝。
雷子琛沒應,而是伸手將她手中的蛋糕拿了過來,“我送你回去吧。”
旁邊的秘書還站在那裡,“雷總……”
“車鑰匙給我就行了,你自己打車回家吧。”
秘書將車鑰匙遞了過去,也沒敢多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去洗把臉再出來。”雷子琛將手帕遞給安然,輕笑着說道,“我就在這裡等你。”
安然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沾了蛋撻的衣服,還有額頭上黏糊糊的頭髮,伸手將手帕接了過來。
……
等安然從洗手間出來,雷子琛竟真的仍舊拿着蛋糕站在那裡。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走廊上暖色壁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見安然的腳步身,纔回頭看了過來。
安然的頭髮已經洗過了,只是衣服上沾上的那些痕跡,有些洗不乾淨。
雷子琛走到她面前,“洗乾淨了嗎?”
安然點點頭,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蛋糕,“我拿着吧。”
她探出來的左手手腕上,因爲剛剛洗手摘掉了腕錶,這會讓伸出去,便露出一條淺淺的疤痕。
雷子琛一把將她的手抓住,看着那粗糙的疤,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這樣大的疤痕。”
安然想要將自己的手腕抽回來,可是雷子琛卻握着不放,一雙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你割腕?”
安然搖了搖頭,“不是,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不小心割到而已。”
“是怎樣的不小心?”
安然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見他這樣執着於要個解釋,便也沒再推辭。
“我十四歲的時候,安齊不小心讓懷了孕的繼母從二樓的樓梯上滾下來了,繼母流產之後醫院說不能再生育,就連基本的夫妻生活也收到了眼中影響,我繼母當時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一氣之下拿着水果刀要安齊償命,我上去攔着她,就不小心受了傷。”
雷子琛低頭看着那粗粗的疤痕,“那個時候,應該很痛吧?”
“還好,當時嚇傻了,比起手腕上的傷口,我更加害怕繼母會繼續要安齊的命。”
“你的繼母,是不是一直以來對你和安齊都不太好?”
安然微微笑着,“其實算不得不好吧,更多的時候,她都選擇無視我們,畢竟她也知道,只有她纔是我父親唯一深愛着的女人,所以我和安齊的存在,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今天,是你和安齊兩個人的生日?”
安然擡頭,有些詫異的望着雷子琛,那眼神彷彿是在問他嗎:你怎麼知道我和安齊是同一天生日?
雷子琛擡起手,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還是伸出去,輕輕的扣了扣她的額頭。
“我記得上次是你自己說過的,你和安齊兩個人,是雙胞胎。”
明明是這樣親暱的動作,可偏偏他做出來,沒有半點輕浮,只是滿滿的溫暖和憐惜。
“我送你去安齊那裡吧,我想,他一定正在等着你陪他一起過生日。”
安然看着永遠對她微笑的雷子琛,心頭忽的暖了起來,“謝謝你。”
……
再次上雷子琛的車,安然想了想,還是坐到了後排。
看着窗外飛快略過的風景,她安安靜靜的蜷縮在座椅裡,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她和葉晟唯結婚半年,一直是她在堅持,但是堅持的太久了,似乎真的很累。
安在昕說,她嫁給葉晟唯,根本不可能是麻雀變鳳凰,而是自不量力。
方家和葉家的人對她也不親近,不是看不上,就是沉默以對。
沒有一個人將她看做過一家人,又怎麼可能對她真心以待呢?
從沒有人看好她和葉晟唯的婚姻,是她太天真了,如今才被時間一點點驗證的時候,傷的體無完膚。
難道,這就是她所謂的命運嗎?
安然將腦袋靠在車窗上,心頭忽的一陣一陣的抽痛起來。
從一開始她就錯了,錯的太過離譜,半年時間,已經足夠她看清楚一切了,她往後,不能再繼續這樣錯下去了……
安然從包裡拿出手機,呆愣愣的敲了一會兒亮起來的屏幕,等了許久,才找到那個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只有短短的五個字,卻耗盡了安然五年的光陰。
“我們離婚吧。”
她關上手機,安靜的閉了眼。
太累了,真的,她已經撐不下去了……
……
雷子琛本想問問安齊住在哪裡,可一擡頭卻發覺後座上的安然已經睡着了。
她手中還緊緊的攥着自己的手機。
雷子琛降低了速度,慢慢的開到沿江路那邊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看着她,安然睡得並不好,眉頭蹙成了一個小山丘,似乎夢裡,也有各種不痛快的事情折磨着她。
雷子琛並沒有去打開車內的在照明燈,就靠着點點月光打量着她的睡顏。
她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即便是畫了點淡妝也沒法遮蓋住她的倦容。
她雙手環抱着自己縮在後座裡頭,這是個防備的自衛姿勢……
雷子琛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蓋在了安然的身上,收回手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頰,動作就那麼頓在了那裡,幾秒鐘之後,他突然擡起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龐。
安然動了動,卻沒有醒過來。
她的呼吸聲很低很細,外套下的柔軟隨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雷子琛忽的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手上的觸感。
之前的時候沒有放在心上,如今仔細回想起來,那手感……似乎非常的不錯。
雷子琛笑了笑,看着安然喃喃道,“能這樣毫無防備的在我車上睡着,看來也沒有那麼害怕我。”
說完,他便打開車走了下去,輕輕的帶上車門,自己靠在門外。
他打開煙盒,拿出一支菸夾在手指尖,用打火機點燃了。
面前升起嫋嫋的煙霧,蔓延在他的俊臉之前,他抽着煙,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車裡熟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