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隨即收回了視線,對着一臉憤怒的小保姆柔聲道,“我和你說過,爲人要寬厚,不能得理不饒人,要守規矩、懂禮貌,尊重老幼病殘,這是基本都道德準則。即便是不嫩給予愛和幫助,那也不能言語上攻擊他們,就算是真的非常不喜歡,也沒必要去起正面衝突,大不了就是繞道走,明白了嗎?”
“姓安的,你是什麼意思?”
方萍尖銳的嗓音響起來,那滿臉憤怒的模樣已經全無最初的優雅高貴。
安然卻坦然自若的望着她,“不知道我又是哪裡讓葉夫人覺得不順眼了?”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你是怎麼和我們萍兒說話的!”
香姨衝上去,擡起一隻佈滿老繭的手揚着要打在安然的側臉上……
“你敢碰她一下試試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忽的從門口響了起來。
香姨的動作頓在了半空中,她轉頭去看,一張臉上瞬間變了顏色,連忙收回手,垂着腦袋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門口,那個看起來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筆挺的西裝,仍舊英俊的面孔,除了眼角那一絲絲細紋,真的找不到半點歲月的痕跡。
這是個從氣質就能看出來出生不凡的男人。
就連氣憤當中的方萍,瞧見了他也立馬收斂了怒氣,一雙眼直直的看着他,眼圈發紅。
安然也看着那男人,雖然見過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安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這位就是葉晟唯的父親,方萍的丈夫,葉雲天。
葉雲天現在是葉氏的當家人,不過最近幾年,他漸漸的將手裡的事情和全力交給了葉晟唯,這一年多的時間,他一直居住在法國,只是偶爾纔會回來一趟,處理一些公司裡頭的大事。
看到葉雲天突然出現在家裡,安然也覺得有些驚訝。
葉雲天將外頭的大衣脫下來遞給一旁的小保姆,然後冷冷的看向香姨,但話卻是對着方萍說的。
“怎麼都過了這麼多年,你們方家還是沒弄明白主人和僕人之間的區別?”
香姨面色發白,眼中閃過一絲難看,放在身前的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
安然離她最近,她能感覺到香姨身上那股子敢怒不敢言的幽怨。
就好像是——
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看着做了錯事的丈夫!
這個念頭衣櫥,安然立馬就愣了愣,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明明香姨和葉雲天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
而那邊的方萍也開口了,“你說什麼用人?你明知道香兒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在我……在我出事之後更是寸步不離的照顧着我,我們兩人情同姐妹,你不該這樣出言侮辱她!”
“萍兒……”香姨的眼中有些感動,就連聲音也哽咽起來。
葉雲天沒搭理這話,只是在屋裡大致的掃了一眼,然後皺着眉頭看向方萍,“兒子不在家,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怎麼了?我到我兒子家裡來坐坐也有問題?”
方萍譏諷的笑了笑,“倒是你,在外頭的日子過得那麼滋潤,如今怎麼還有心思回這裡來看看?”
葉雲天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看了一眼那邊的安然,沉着臉色對方萍道。“你在孩子面前胡說些什麼!”
“葉雲天,有些話我就是爲了說給她聽得,骯髒事你自己做了,害怕別人拿出來說嗎?”
“方萍,你到底有完沒完?”
葉雲天低吼了一聲,直接打斷了方萍要說的話,一張臉上的臉色非常難看。
香姨也看不下去了,撞開安然跑了下去,一路到了方萍身邊。
“雲天,你怎麼能這麼對萍兒?”
香姨一邊安撫着方萍,一邊責備的看向葉雲天。
可葉雲天卻好像根本看不見香姨似的,目光不曾有一瞬在她身上停留。
他瞧着那邊還站在樓梯口的安然,這才壓下心頭的怒火,臉色也好了不少。
“安然,就你一個人在家裡嗎?”
安然其實見葉雲天的次數屈指可數,第一次是葉晟唯帶着她正式去葉家拜訪的時候,當時接待她的人就是葉雲天,第二次是在婚禮上,作爲一個長輩,葉雲天笑着跟她說過,很開心她能成爲葉家的媳婦兒。
比起方萍,葉雲天的態度算是非常好的,他雖然沒有表現的多麼熟絡,但是至少會關心她,也從未給過她冷臉。
葉雲天,算得上是葉家和方家兩家人當中,唯一一個讓她曾感受到真心的長輩。
安然走下樓,對着葉雲天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爸爸。”
葉雲天笑着點了點頭,“吃過午飯了嗎?沒吃的話,我打電話定一家餐廳。”
“我已經吃過了,剛剛在安齊那邊吃了回來。”
安然聽葉雲天那意思,他自己應該是還沒有吃午飯的。
“家裡應該還有些吃的,爸爸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讓小香弄些。”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使喚我做事情?”
那邊的香姨忽的暴躁起來,安然和葉雲天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看了過去。
香姨氣得臉紅脖子粗,跟一隻要打架的公雞似得,咬牙切齒的看着安然。
安然愣了愣,但隨即明白過來。
小香,香姨……
葉雲天不悅的擰起眉頭,對着家裡的小保姆吩咐道,“小香,去倒杯水來。”
小保姆看了一眼尷尬的站在那裡的香姨,故意大聲的應了一聲,然後挺直腰桿朝着廚房走去。
“雲天,我剛剛是——”
香姨看着葉雲天,臉上有些着急,似乎並不像給葉雲天留下那樣粗魯的形象。
葉雲天沒理她,只是看着方萍,“傭人也好,好姐妹也罷,既然是你帶出來的,至少應該懂點規矩,這樣口無遮攔、粗俗無禮,丟的不僅僅是你們方家的人,也是我們葉家的!”
說完,他也不去看方萍那氣得扭曲的五官,對着安然說道,“安然,去餐廳坐坐吧。”
“香兒,我們走!”
方萍氣得直哆嗦,厲聲喊了一句,便讓香姨推着她離開了別墅。
他們一走,屋裡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