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爲能潑醒他,誰知道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喝醉的時候,除了不讓別人靠近他,碰觸他之外,其他事情一律感覺不到?
黎盛夏的脣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真是報仇的好時機!多虧了他的那些發小,讓她圓了向他復仇的夢!
她想起他對她做過的不少惡作劇,突然起了點壞壞的小心思。在他旁邊喊道:“地震啦——”
誰知道他居然一把將她抓過來塞進了懷裡,抱着她蜷縮在角落裡,復讀機一樣地重複着,“別怕,夏夏,別怕——”
她的身體突然石化了。
她突然想起她十六歲那一年,Y市地震,震級七級!那天她生病沒去學校,在牀上睡得迷迷糊糊。
他突然踹開了她房間的門,抱着她躲在了牆角,也是一遍遍地說着:夏夏不要怕。
她醒來才發現是在地震,整個世界都在地動山搖,他也被順勢滑到地面偏塌的一邊,中途撞到了好多次傢俱,卻始終將她鎖在他的懷裡。那時候,她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地震停了,家裡沒塌,他卻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
仔細想來,也是那一次,她覺得他或許是在意她的,然後萌生出了一絲絲情愫,之後任由它在心尖滋長,直到最後遍體鱗傷……
此時此刻,墨念琛輕輕地拍着她的腦袋,不斷地重複着,“額……沒事……”
酒氣沖天,她卻不覺得厭惡,只覺得心底出現了絲絲裂痕,彷彿是酸,彷彿是疼。
他好像反應過來,迷迷糊糊地問道:“你是誰?你是夏夏嗎?”
“……”她應該回答嗎?
“你不是夏夏……你不要碰我……”他推開她,自顧自蜷縮着,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的身體,彷彿害怕被人侵犯一樣。
黎盛夏直接石化了!
她甚至懷疑剛纔她聽錯了。
“喂?墨念琛?”
“我是夏夏。”她說的四個字,輕如羽毛,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見了。
她再次觸碰他的肩膀,他並沒再反抗。
她的心裡流淌過一絲奇異的情愫,他好像睡着了?安心地睡着,像一個孩子一樣。
是她想多了吧,他不過就是累了,所以睡着罷了。
黎盛夏找了一條幹淨的嶄新的毛巾,爲他擦了把臉,將他扶到牀上躺好。
她仔細看着他的眉眼,似乎有一瞬的恍惚……
他曾經是她年少時的渴望。
曾經……
多麼遙遠的曾經。
他明明近在咫尺,可他們卻不是別人以爲的他們。
他就是這樣,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會讓別人擁有。
他明明不要她,還不准她要別人。
小時候她不明白,因爲她的生命一直都有他。
大概是初一的時候,他突然把一個男孩子抓過來扔在她的面前,要那男孩子把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她莫名其妙看他,結果那男孩子紅着臉說,‘盛夏是全校最好看的女生,我喜歡她’!
她懵懵懂懂看着那個漲紅臉的男孩,覺得他長得很可愛。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還在猶豫答不答應呢,誰知道第二天,他居然就轉學了!
然後一整個初中,都沒有人跟她告白過。
之後是高一剛入學的時候。
有個男生跟她告白,她覺得對方挺好,就要答應,誰知道第二天,那男生居然鼻青臉腫地來學校,看到她就跑,據說是因爲‘她是墨念琛的女人’。
當時她就覺得莫名其妙,她什麼時候就成了他的女人了?難道就因爲地震的時候,他以住院半個月爲代價讓她躲過了受傷的折磨,就可以強行把‘他的女人’這四個字灌到她的頭上?
當時他是鼎鼎大名的校草,又是一等一的學霸,加上家世優渥,追他的女生每天都從他們班排到校門口。她就是爲別的女生給他遞情書的小妹!她從來就不樂意給她們跑腿,可誰讓她住在他家隔壁呢!
當時她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差了?怎麼就只有天天爲他幫別人遞情書的份?就沒有人看上她給她也遞一封情書,讓她在他面前揚眉吐氣?
更絕的是,自從那個告白的男生被‘調教’過之後,全校所有男的全都跟着對她退避三舍!
高二的時候有個轉學生對她說,她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追她的男生一定一大把吧,她表示不能理解,她從小到大被告白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全部都是不了了之,一定是隻有她才覺得她漂亮吧。
那個轉學生覺得不可置信,於是她就將來龍去脈跟她說了一遍。
誰知道她一下子就激動起來,對她說:盛夏,OMG!他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她直接給聽懵了。
那個總是跟她對着幹的墨念琛會喜歡她?他一天不來給她惹麻煩她就該求神拜佛了!可她想起那次地震的事情,不由得就當了真!還羞怯地查了好多戀愛測試,每一道題都把對象想成他。
那段時間,她覺得應該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了吧。不過她不明白,如果真的像轉學生說的那樣,他喜歡她,怎麼就沒跟她告白呢?
當初她是班裡的學霸,班主任找她說出國留學的事情,她突然想起他,竟然有些不捨得。
所以她寫了一封情書給他,告訴他她會在音樂噴泉的許願池等他。
那天下着傾盆大雨,她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短裙,在許願池旁邊等了一小時又一小時。
結果就是她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從晚上七點等到早上七點,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
那一天,她的衣服被淋透了,所有人都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她,他們不知道,那時候,她的心比她的衣服還要溼!
緊接着,她收拾好行囊踏上出過留學的航班。
她想起她遞給他的情書,不免冷冷笑了。她明知道他就是個惡魔,怎麼會做這樣的蠢事?
就在那個時候,她看到了人羣中,個子高挑,五官精緻的少年。他就是這樣的耀眼,所到之處,宛若點亮了繁星。
彷彿只是站在那裡,就已經將世間所有風景都比了下去。
她低下了頭,打算和他錯身而過。
他卻攔住她的去路,當面把她送給他的情書撕了個粉碎,口吻硬邦邦的對她說:忘了這封信的事情,我允許你留下在我身邊,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