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許佳影發了幾天瘋,該罵的罵了,該砸的砸了,最終知道沒用,於是停止了吵鬧,每天死氣沉沉地躺在**上。
白天與黑夜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差別,她的世界永遠都是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她渴望唐澤能來看她一眼,哪怕僅僅是出於同情,然而沒有,他沒來過一次醫院。
她的心也在一天天的等待中徹底絕望,想死,可是一個瞎子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
葉慈來醫院看她,推她出去曬太陽。
她外表看上去與常人無異,瞳孔也看不出區別,可惜……什麼都看不見了。
每每想到這,葉慈的心都很痛。
伸手在許佳影眼前晃了晃,多希望她的眼睛能夠眨一下,但瞳孔如一潭死水。
葉慈默默嘆了口氣,溫柔地說道:“平時我不在的時候,叮囑醫生推你出來散步,你怎麼不來?多曬太陽對恢復身體有幫助。”
許佳影冷笑,“有什麼幫助?我還不是個瞎子?”
“這只是暫時的,我已經幫你了國外最好的眼科醫生,他曾經幫助很多病人復明,只要你相信,奇蹟一定會發生。別失去信心,好嗎?”
“我不想聽這些謊話。”
“你先坐,我去買杯熱牛奶。等我,嗯?”
“我現在是個瞎子,我還能走到哪去?”
葉慈離開了。
許佳影只是看着很冷漠,但對一個失明的人,獨處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她不安地抓緊了輪椅。
周圍人來人往,可是對她來說,每個人都是危險的,都會威脅到她,她的心臟跳得很快。
“你知道那個林肯集團少東唐少吧?就是前兩天取消婚禮的那個。”
“當然知道啦,聽說那個婚禮投入了幾千萬,說取消就取消,有錢人太任性了。”
“人家有錢,幾千萬算什麼,幾個億都不眨眼。他跟他前妻舊情復燃了,所以取消婚禮。”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記者都拍到了,他們從醫院出來,肯定是那個前妻懷孕了。你是沒看到唐少目送她的眼神,嘖嘖,那叫一難捨難分哦。”
“天啊,要結婚了還跟前妻搞在一起,太過分了,他第二個老婆真可憐。”
“可不是嗎?換做是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
兩個女人的嘲諷一字不漏地傳進許佳影耳中,臉氣得通紅。
血管都快爆了。
狗男女!一對賤人!
爲什麼失明的是她?
……
“佳影,我回來了,佳影?”
葉慈一回來看不到人,急得到處找。如果不是有人劫走她,她坐着輪椅跑不了多遠。
“佳影。”
輪椅即將掉進湖裡。
“佳影,停下!”葉慈忙衝了過去,崴了一下摔倒在地,手也摔破了,但顧不上痛,又爬了起來繼續跑,一把抓住了她的輪椅。
驚魂未定。
“我叫你停下爲什麼不聽?前面就是湖,你差點就掉進去了。”葉慈急得罵人。
萬一有個閃失,她想都不敢想。
“反正我是個瞎子,死了一了百了。”許佳影激動地說。
“我不許你這麼想,你死了,不就稱了那些人的心意?”
“可我活着又能怎麼樣?我又報不了仇,我就是個廢人!”
“你還有我,這個仇,我會替你報。”葉慈捧着她的臉,“好好活着,別再輕易求死,好嗎?”
“可他們要復婚了……”她的眼睛很紅。
“那是假的,是我故意找人拍的。你也不想想,程安妮在他們之間當然會選擇陸禹森。我找人曝光,只是爲了給王文君看,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賤。她得不到陸禹森,唐澤也休想要,你相信我!”
“還有,我偷偷換了她的體檢報告單,現在王文君以爲她懷的是女孩,又知道我懷孕了,她自己說會想辦法弄掉那個孽種。”
“她、她懷的是兒子?”
“嗯,我也不知道那個賤人爲什麼那麼好命,第一胎就讓她懷了兒子。但不過沒關係,不管男女都是死路一條!她害死了你的孩子,我就讓她的孩子來償命!”
“姐,這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了,你一定要讓那個賤人不得好死!”
……
陸氏。
上午十點,陸禹森在辦公室內看到了新聞。
男人一手扶着沙發靠背,一手夾煙,雙腿優雅地交疊着,一身黑色西裝顯得嚴肅又尊貴,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味道。
助理就站在他身後,不敢妄自推測他的想法。
新聞長達二十分鐘,陸禹森抽了三根菸。
最後一口,緩緩吐出煙氣,幽藍色煙霧迷濛了他的臉,賦予了他一種神秘的味道。
“總裁,還不用採取行動嗎?”助理有些沉不住氣,忍不住說。
“急什麼?”陸禹森修長的手指緩緩彈了彈菸灰,城府極深,顯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葉小姐已經……”
“就算她想刺激我,畢竟還沒膽子曝光安妮的臉,她總喜歡玩這種把戲,挑戰我的底線。”
“所以……”
“就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樣。她懷孕的事,我媽知道了?”
“是的,夫人親自去人流室阻止她的。”
陸禹森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屑的意味,以前倒沒看出來她那麼喜歡演戲,一個人自導自演。
很顯然那個孩子是陸宣的,她想要賴到他頭上。
那就讓她再“玩”會兒吧!這個局她賭得越大,最後輸的就越慘。
……
陸禹森回了家,王文君還一副老不高興的樣子。
“你不是一直躲着我嗎?回來做什麼?繼續躲啊。”
陸禹森脫了西裝遞給莫妮卡,解開了袖釦,一笑。“不是你打電話讓我回來的?”
王文君提了一口氣,“你……愛回不回,不回就走。”
“哦,那我走了。”
“你存心氣死我是嗎?你走你走,就當沒我這個媽。”
王文君賭氣地往沙發上一坐。
陸禹森莞爾,坐到她身旁,王文君把頭扭過一邊,不想理他。但冷靜地想想,這樣跟他賭氣沒有一點用,她叫他回來可是有目的的。
她得沉住氣。
想到這,她打開了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