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唐西月的可靠消息之後,陸南桑尋人的步伐慢了下來,他剛走出門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轉頭看向等在路邊的車子。
臉上的陰暗神色已經消失不少,拜樑清思所賜,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一個大活人,的確讓陸南桑捏了一把汗。
高大的身影漸漸逼近車身,長臂一伸,面前的車門被打開,陸南桑的聲音由外而內的傳遞到姜露白耳邊:“人找到了,你回家吧。”
姜露白原本一直在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意識到陸南桑回來了,在跟她說話,立馬將頭刷的一下轉過來。
“你,你不回醫院嗎?”姜露白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了還拴在身上的安全帶,小臉上一雙閃光的眼睛直勾勾盯住陸南桑。
從工作室裡出來的陸南桑,心情似乎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他一手撐在車頂,一手扒住車門,而他高大的身軀微微彎着腰,將車門嚴密的堵住。
姜露白有一秒的失神。
“我當然是要回的,露露就不必回去了,你的小月姐有人照顧了。”
說到後來,陸南桑嘴角還勾起一個短暫的笑,不過馬上姜露白就看不見他的表情了。因爲他手臂一推,就將車門“啪”的一聲給關上了,然後瀟灑的身影轉身走到路旁。
姜露白隨着他漸走漸遠的身影轉過頭去,只看見他長臂一招,便有輛停在不遠處的出租車慢慢行駛過來。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鑽進去,車子從姜露白的身旁飛馳略過,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愣了半晌之後,姜露白回過頭望向車子消失的方向,眼神漸漸暗淡下來。
三十分鐘後,陸南桑從車子上下來,邁着長腿不疾不徐的徑直走向頂樓的VIP病房。
門被推開,房間安安靜靜的,只有唐西月一個人待在病牀上,陸南桑踱步走上前:“人找到了?在哪?”
從樑清思的工作室到市一院,大概需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眼看着陸南桑這麼快就能一來一回,唐西月不禁驚愕:“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恐怕是在半路還沒到樑清思店裡就接到了她的電話,然後原路返回了吧。
陸南桑擡起手,看向那隻非同凡品的腕錶,視線掃過錶盤,落到唐西月臉上:“浪費了我一個小時的時間,這筆賬倒是要好好算算。”
他表面上看起來不知冷不知熱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就像在跟人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她人呢?”
“一會兒就來醫院。”
……
唐西月心裡小聲嘀咕了一句,樑清思分明是不想跟陸南桑有過多的聯繫,但是眼前的男人怎麼看起來斤斤計較寸步不讓的樣子?
她心裡開始有些微妙的擔心起來,陸南桑這傢伙該不會又想鬧出什麼幺蛾子吧?
陸南桑擰着眉看向唐西月,看起來還想再問什麼話,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給壓下去了,隨後環視了一邊房間,轉身出門。
走出去之後,他先回了趟辦公室,把自己的衣服換下來,房門敲響,麗麗探着頭站在門口:“陸醫生?”
“進來。”
陸南桑扭過頭,看見麗麗從外邊走進來,手中拿着一份片子。
“陸醫生,這是給207號房間的病人做的身體檢測,還有腿部骨折拍的片子。”
接過小護士手裡的東西,陸南桑打發人走後,將裡邊的檢測結果拿出來看了一眼,隨後目光看向辦公桌的一本臺歷上。
視線瀏覽了一遍被簽字筆畫着各種小圈圈和對勾的檯曆,他尋尋覓覓在剩餘的幾個日子之中挑選了一天,把手中的文件丟在辦公桌上,轉身走向207病房。
樑宗仁的腿部手術,可以安排提上日程了。
走過長長的走廊,陸南桑從拐角處出現,徑直往拐角旁邊的病房走過去。
在即將推開門時,裡邊隱約傳來一陣談話聲,陸南桑的腳步隨之站定。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瞞着我的?”憤怒到不可自制的女人聲音從面前的房間內傳出來。
陸南桑靠在病房外的牆邊,一字不落的聽着裡邊的人談話。
“錢送到了嗎?”樑宗仁以一個很隨意的姿勢躺在牀上,不在意的看了樑清思一眼。
張口閉口就是錢,錢也就算了,至少錢沒了樑清思還能再去掙,可是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錢能解決的了,樑清思看向病牀上的人,從來沒有哪一刻,感覺他是這麼的面目可憎。
“你還有臉跟我提錢?我看這小打小鬧已經滿足不了你了!明白的說吧,你又招惹了什麼其他的人?你是不是幹過殺人犯法的事?”
尖銳的聲音突破樑清思的喉嚨,爆發在這間小小的病房裡。
一聽樑清思這像模像樣質問的語氣,樑宗仁當時就瞪圓了眼,直想氣得吹鬍子:“你胡言亂語什麼?我什麼時候殺人犯法了,別給我扣這屎盆子!”
“事到臨頭了,你還不肯承認?”
要不是給他去送錢,樑清思至今都不知道,樑宗仁在被人追殺。
“今天去給你還債,你知道我聽見了什麼嗎?”樑清思氣到不能自已,她望着樑宗仁,生氣和怨恨交織在一起:“有人要你的命。”
看樑清思不像是在說假話,樑宗仁有一瞬間瞳孔放大,他猙獰着一張老臉馬上否認:“你老子不是被嚇大的,殺人犯法的事我沒幹過,哪個不長眼的要我的命?”
若不是現在樑宗仁的腿不能動,他絕對都要暴怒的從牀上跳起來,死死抓着樑清思問個明白。
事實上,樑清思並沒有說謊,也不是在嚇唬樑宗仁,昨天早上收到消息之後,她就按照對方給出的時間地點,把錢送到了城北龍老三的地盤上。
當時,她提着箱子走到約定的倉庫那邊,還沒進去,就聽到有人聲從裡邊傳出來。
她本是應該爽快的跟人交接完賭債,然後離開那個鬼地方,可是在她擡腳進去的前一秒,聽見裡邊等着跟她接頭的人正在放低聲音說着一些事。
是關於樑宗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