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對於自己母親的情緒變化很敏敢,今天反常的唐西月,冷不丁的讓唐之行感到一絲恐慌。
他邁着小短腿搖搖晃晃下了樓,跟着一縷飯香味走進了廚房:“爹地,媽咪今天很奇怪,你是不是又做錯了事?”
何欽原看鍋裡的水開了,把手邊的一縷龍鬚掛麪放進去。
小傢伙繼續在身邊停不下來的追問:“可是如果爹地做錯了事,媽咪應該不會同意我去和爹地睡覺啊?”
他眨巴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無論如何,想破天際,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何欽原攪拌了兩下鍋裡的麪條,把在腳下亂竄轉轉悠悠的唐之行提起來,放到旁邊的吧檯上。
如果不是小傢伙此刻還在撅着嘴巴,手指糾結的攪在一起,他皺眉審問人的樣子,真是跟何欽原像極了!
何欽原站在小傢伙面前,稍微彎下腰,跟他平視:“兒子,答應我一件事。”
“啊?不要岔開話題,我就想知道爹地和媽咪怎麼了。”
唐之行的小嘴撅更高了,再高一點,都能拴住一頭驢,他窮追不捨。
何欽原兩隻手放在他小小的肩膀上,目光平靜,語氣嚴肅沉沉:“以後我們要對你媽咪更好。”
小傢伙粉恁嫩的臉頰鼓鼓的,眨了眨眼,天真的看着男人的俊臉:“爹地你總算開竅了,以後我會監督你的。”
“希望爹地說到做到,不要再和媽咪吵架,不然,不然我就帶着媽咪離家出走!”
小傢伙越說越有氣勢,他最後仰起頭來挺着胸脯,神氣活現的哼了一聲。
當初可是他非要纏着何欽原,主動送上門來的啊,怎麼翻臉如翻書,這才幾周的時間何欽原就已經失寵了?
何欽原苦笑不得的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你敢!”
“哼!爹地敢對媽咪不好,我就敢帶媽咪走。所以說說今天是怎麼了吧?需要我的幫助嗎?”
何欽原取出一隻碗,將細細的掛麪撈出來,噴香味瞬間涌出,他在碗裡灑上了一些香油和蔥花,轉身看向小傢伙:“需要。”
“現在就去我的房間睡覺。”
切!小傢伙最終也沒能從何欽原嘴裡套出話來,他撇撇嘴,搖頭晃腦的離開了廚房,乖乖的聽着何欽原的話,進了臥室。
今天一下班就去了宴會,唐西月根本沒吃多少東西,何欽原端着這碗麪條進了二樓。
他沒去自己的臥室,而是推開了隔壁臥室的房門。
麪條放在桌子上,他大手一推,將身後的門關的死死的。
他邁着長腿,一邊走近臥室,一邊看向四周,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唐西月的身影。幾秒鐘之後,似乎是冥冥之中,有神靈在指導一般,他看向了浴室的方向。
那裡邊明明寂靜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他的心底確實有一個響亮的確定的聲音在說:她在裡面。
他站到浴室門口,良久,裡邊遲遲沒有動靜,平靜的面容染上一絲肉眼可見的緊張,他皺着眉頭伸出手,手指關節還沒有落在門上,裡邊適時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手指停頓在半空中,半晌才落下來,何欽原看着眼前的一扇門,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時針滴滴答答走過,筆挺的身姿在浴室外停了好大一會兒。
直到剛纔端進來的麪條都快要吸飽了水,浴室門才被打開,一陣馨香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隨後一段潔白光滑的小腿從浴室中邁出來。
唐西月身穿浴袍站在門口,驚恐的看到眼前男人一張顛倒衆生的臉,只不過現在她沒有心情去欣賞。
不管是他以什麼方式散發魅力,她今天都無心去接招了。
她盯着何欽原看了幾眼,隨後想起什麼,馬上移開視線。可是爲時已晚,剛纔短短的幾秒鐘時間,男人已經將她整個人的狀態表情都看在眼裡。
何欽原拉住唐西月的手臂,將自己的溫熱的手掌烙在她細嫩的胳膊上,拉着人坐到了桌子旁邊:“吃飯吧,今天在宴會上你什麼都沒吃。”
眼前的麪條被泡的有些難看,麪湯已經變的很少,唐西月任由何欽原領着她,坐在椅子上。
“你吃吧,我不餓。”
不是她嫌棄麪條賣相不好,是真的半分食慾也沒有。從宴會出來以後,她一直沒有從唐正齊跟何欽原說話的那個場景中走出來。
都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可是唐西月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在她生活最艱難的時候,她的繼母和妹妹對她做着一切可惡的行徑,可是當時的唐正齊還會袒護她,保護她不受到更多的傷害。
怎麼現在她脫離了那母女倆人的折磨,唐正齊反倒要爲了他的生意,爲了唐家的企業,將她毫不留情的賣給別人?
她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孩子?
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很感謝唐正齊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照顧和養護,所以一直努力上進,想要出人頭地,將來能有一天回報唐正齊的恩情。
唐正齊是她的精神寄託,是她向前行進的一股動力,可現在這個動力沒有了,這個支撐突然消失了,心裡空空蕩蕩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塊。
“小月”
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敲打在耳畔,唐西月整理好又快冒出來的思緒,眨了眨眼睛目光隨意落到一個方向,她起身把碗端起來,“你是不是等了很長時間?麪條都坨了,我去給你重新做一份。”
“看着我。”
何欽原搶下她手中的碗,兩隻如同鷹爪般有力的手掌禁錮在她兩側的手臂上。
感受男人鋒芒畢露的銳利目光,唐西月的頭垂的很低,她洗澡時梳了個丸子頭,所有的頭髮都被梳起來,沒有一根頭髮絲能擋住她的臉。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想睡了。”
說完,她開始掙脫何欽原手掌的桎梏,男人明擺着是不想鬆手,無論她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法將自己從何欽原的手中掙開。
下一秒,何欽原不管她的反抗,一隻手鉗制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來。
何欽原終於看清楚了她的臉,同時,心臟也像被一隻大手猛地揪住,擰緊,生出他這輩子都沒感受過的錐心刺骨的疼痛。
“爲什麼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