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行再回到店裡時,就已經是眼前的模樣了。
早上出門時精心穿好的衣服都髒了,雙腿被擦破了皮,眼神黯淡,完全和出門之前的欣喜表情截然相反。
樑清思怎麼也想不到,只是去了一趟何家送衣服,就能讓小傢伙回來像變了個人一樣。
上午還是一臉興沖沖的,到中午回來就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樑清思顧不上問送去何家的禮服怎麼樣,她滿臉慌張放下手中的衣服,衝到小傢伙面前。
“怎麼受傷了?發生什麼事了?”
唐之行雙腿上的擦傷看起來很嚴重,小孩子的身體本就嬌嫩,被磕到的腿滲出血絲,沒有做任何清洗包紮措施,現在看起來有些瘮人。
仔細一看,還有些細碎的石子在腿上。
“摔倒了嗎?怎麼不送孩子去醫院包紮一下傷口?”
疑惑的同時,樑清思焦灼急切臉也看向了和唐之行同去的店員,語氣中有些不滿意。
店員無端躺槍,他今天是倒了什麼黴?
他在何家門外等了很長時間都沒看到唐之行出來,剛想要問問何家的傭人,有沒有看到進了何家的小孩子,結果一眼就看見唐之行,一瘸一拐慢吞吞走了出來。
他在回來的路上也問過唐之行,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對方不搭理他,而且聽到說要去醫院時,一臉的拒絕。
店員只好加速開車,把小傢伙先帶到店裡來,交給樑清思解決。
看來小傢伙是在何家發生了一些事。
“你是去何家見叔叔了嗎?可不可以告訴樑姨?”
樑清思去拿了店裡的備用醫藥箱,把小傢伙放到坐墊上,並將對方的腿拿過來,小心地清洗,消毒。
唐之行乖乖坐在旁邊,看着自己的小揹包一言不發。
中途因爲傷口受到刺激,他悶哼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此外,再也沒說過話。
剩下的半天,樑清思追在唐之行屁股後面,又是講笑話,講故事,拿零食甜點哄,通通不管用。
用一個詞語形容小傢伙的表情,那就是面無表情,誰和他說話,他都不想理會。只是偶爾被樑清思逼問的急了,會說出幾句話,類似“嗯”,“好”,“見到叔叔了。”
最終捱到下班時間。
唐西月回到家後,小傢伙只是淡淡看着唐西月,眼神中是鋪天蓋地的落寞和無助。
唐西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樑清思說完只當是小傢伙受到了欺負。
何家怎麼說也是名門望族,竟會公然欺負到一個小孩子頭上。
唐西月看着兒子腿上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她就心裡酸酸脹脹的疼痛。
摸着兒子的傷口問他疼不疼,小傢伙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問到最後唐西月險些落下淚來。
就算何家有錢有勢,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綜合樑清思講述的事情發生經過,她已經差不多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無非就是兒子想着搭訕何總裁,然後第一次沒成功,第二次又進入何家尋找機會,沒想到卻被何欽原無情趕出來,還帶着一身傷。
何欽原這個男人,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手段狠戾,冷血無情,做事從不給人留後路,沒有人情味。
可是對待一個小孩子,至於這樣嗎?
唐西月在臨睡前給小傢伙重新換了一次藥,平時自己都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的孩子,憑什麼就要被一個陌生人如此對待?
躺在牀上思來想去,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她咽不下這口氣,兒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即使是被C市最霸道的人欺負也不行,她的兒子,誰都不許碰。
哪怕是最不好惹的人,只要欺負到她兒子頭上,她也要去會一會。
明天的休息日,本來想要給小傢伙找個幼兒園,其一是小傢伙年紀到了,該出去接觸接觸同齡人,其二是唐西月本身工作比較忙,也不方便一直麻煩樑清思。
畢竟對方店裡忙的時候,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多出來的時間精力去管孩子。
第二天
何氏集團門口,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子站在前臺處。
女人明眸皓齒,清麗嬌俏,此時她有些急切,但看得出來已經在極力控制了,不過巴掌大的小臉上卻仍是因爲情緒激動而染上紅暈。
“我找何欽原。”
唐西月冷冷的開口,她直視着前臺的小姑娘,滿臉堅定,不覺渾身生出一些氣勢來。
何欽原?
小姑娘猛然盯住唐西月兩秒,竟然有人敢直接叫他們何大總裁的名字,膽子也太大了。
接下來小姑娘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畢恭畢敬,“請問您貴姓,有預約嗎?”
“免貴姓唐,我要見何欽原。”
再次重申一遍自己的訴求,唐西月已經沒有閒心和人周旋。感覺到手指被一雙小手握住輕輕晃了晃,唐西月蹲下身把兒子抱起來。
前臺小姑娘一臉無語的表情,沒有總裁允許,怎麼可能隨便放人進去。
“真不好意思,沒有預約您是不能進去的。”
想見和總裁的人多了去了,能從城南排到城北。難不成來一個她就要放進去,她這飯碗還要不要了。
且不說眼前的女人帶着孩子,一副怒氣騰騰,不讓進就要闖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來訛人的。
“誰這麼大口氣啊,何總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
一個懶散的聲音傳過來,小姑娘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笑着喊了一聲“姜哥好。”
唐西月順着聲音望過去,眼前是個高大的男人。一身深藍色商務西裝,頭髮被向後方整齊攏過去,一臉揶揄的走過來。
聽着他被人叫做‘姜哥’,唐西月頓時失去了和來人說話的興趣,她只想見到何欽原。
姜溟剛到公司就看到,一個女人抱着孩子,大言不慚的說要找何欽原。
這副架勢,虧他以爲是有不要命的女人領着孩子找何欽原認親來了。
在看見來人是唐西月之後,姜溟嘴角微微抽棟,如果這個不要命的人是唐西月的話,那倒真的未嘗不可。
想起剛剛從自己嘴裡說出的話,姜溟瞬間覺得臉被啪啪打得生疼。
不好意思,這個人還真的是說見就能見。
而且是何大總裁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