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辦公室門外趴着偷聽的姜溟,沒反應過來,差點被突然推開的門撞到。
他摸着頭訕訕開口,“我來送文件..”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要是在平時何欽原撞到他聽牆角,肯定陰着一張風雲莫測的臉了。
今天卻出奇的沒有罰他,只是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就淡定的拖着步子朝前走了。
緊接着,他後邊一股涼颼颼的風颳過,唐西月邁着步子又急又氣,蹬蹬蹬向前邊的人追趕過去。
姜溟關好辦公室的門,若有所思的走出來。
他本來以爲唐西月是帶着兒子來認親的,怎麼聽着剛纔的話,兩人像是從頭到尾都沒提及這件事。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剛纔何欽原抱着小傢伙出來,臉上是少見的輕鬆和愉悅。
他都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何欽原這副樣子了,不得不感嘆一句,唐小姐了不起。
何欽原果真是被這個女人吃的死死的。
此時,三人站在醫院門口。
小傢伙腿上的傷經過專業清洗包紮,現在清清爽爽。
他一手拉着一個人,一會兒看看唐西月,一會兒看看何欽原,彷彿怎麼也看不夠,整個人雀躍的心情難以言喻。
“爹地,我想吃蛋糕!”
小傢伙閃爍着黑曜石般的眼睛,小臉上是說不出的激動,他終於有爹地了!
“好。”
“不行!”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唐西月斜了一眼何欽原,心裡其實難受的緊,孩子有了爹轉頭就忘了媽。
而且還是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個冒牌的爹!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來就再也難以消下去,她不是看不得兒子與其他人親近。
只是眼前的男人,她今天領略到了,是個危險的,不可以輕易靠近的人。
小傢伙黏糊糊往上貼,對方不僅沒拒絕,還欣然同意,其中肯定有詐。
兒子還小不懂事,她活了這麼多年可不像小孩子一樣那麼好糊弄。
“昨天樑姨給你買蛋糕了,還放在家裡,我們現在就回去吃。”
當務之急是把小傢伙帶走,唐西月趕緊找個藉口,蹲下身把兒子往自己懷裡抱。
“你給我兒子吃過夜的蛋糕?”
聽到唐西月說話的男人一臉不悅,冷冷的視線鎖住唐西月。
呸!
一口一個兒子,叫的還挺順!
“這是我和我兒子的事,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唐西月抱起孩子甩頭就走,手臂卻猛地被一個大力拉住。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然後放低身體,和唐西月懷中的小傢伙持平,他看着小傢伙的眼睛,吐出幾個字,“讓兒子說我是誰?”
“是爹地呀!”
小傢伙非常配合的迴應道。
“我是管閒事嗎?”
他眼光一掃,深沉如水的眸子便盯到唐西月臉上。
突然拉近的距離,使唐西月不得不被迫接受着男人鋪天蓋地的氣息,她渾身不自在,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他咄咄逼人,她驚慌後退。
這算什麼?挑釁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忍無可忍,唐西月怒不可遏的衝男人吼起來。
陡然加大的語調,嚇了懷中的小傢伙一跳。
脖頸被軟軟的手掌覆蓋,小傢伙略帶顫抖的聲音出現在耳畔,“媽咪,你別生氣。”
“我不吃蛋糕了,媽咪不要和爹地吵架。”
懷裡的小孩子緊緊貼着自己,感受着他溫熱的軀體瞬間緊繃,唐西月馬上心軟下來。
她只是見不得小傢伙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並不是向男人妥協,更不承認他是小傢伙的爹!
就算要吃蛋糕,那也得是她親自買給小傢伙。
這男人算哪根蔥,一邊去!
何欽原看着唐西月巴掌大的臉上氣到通紅,抱着小傢伙一步一步往臺階走去,瞭然她已經妥協,馬上邁着步子跟了上去。
男人似乎在忍着笑意,他站在唐西月旁邊,輕輕開口,“我把車開過來。”
抱着孩子的女人卻並不領情,腳下的步子走得更急了,在倒數第二個臺階步子沒落穩,虛空一腳,身體頓時前傾。
完蛋了,這是唐西月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她還抱着孩子呢!
預想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下一刻,她穩穩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熟悉的男性氣息撲灑而來,在唐西月腦海裡炸起一片驚雷。
四周入耳的是即將爆破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更猛烈,更強勁。
噗通—噗通—
唐西月穩定心神微微站定,才發現迅疾如擂鼓的心跳聲,除了自己的,便是從男人胸膛裡發出來的,清晰無比。
距離太近了,能嚴絲不落感受到他的呼吸,還有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脖子和耳朵上,非常不舒服。
唐西月意識到自己被何欽原環在懷裡,幾乎是沒有遲疑地,臉一下子騰地就燒起來了。
她微微掙扎了一下,急慌慌從對方懷裡動起來。
腰身上的力道不減反增,頭頂上被一道炙熱的視線鎖住,隨即傳來何欽原的聲音,“你先站穩了。”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別傷着我兒子。”
唐西月這才反應過來,男人是在嫌棄自己?
她站好後下意識的去看懷裡抱着的小傢伙,焦急地伸出手摸了摸唐之行的小臉蛋,“沒事吧!”
小傢伙搖搖頭,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道,“媽咪,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噢!”
臉上本來就難以消散下去的紅暈,因爲兒子無所顧忌的話,變得更加緋紅一片。
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唐西月沒多看何欽原一眼,抱着小傢伙自顧自朝前走。
“孩子給我抱。”低沉的聲音在身後,不慌不忙響起,聽起來還是個命令。
女人埋着頭往前走,沒搭理對方,小傢伙也小小聲說了句,“媽咪你累嗎?讓爹地抱我吧。”
直到男人從手裡強行抱過小傢伙,唐西月纔將將反應過來,“幹什麼?”
“你抱兒子,我不放心。”
唐西月當然知道,何欽原這是意有所指。話說回來,若不是他剛纔在下臺階時,急着追趕自己,怎麼會發生這種烏龍。
說來說去,到底是怪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