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邊的唐西月恨不得掐唐之行一把,這兒子怎麼總想着讓他們娘倆被坑呢?
目光落到寂靜坐着的何欽原身上,唐西月趕緊擺擺手,她纔不要!
這看起來其樂融融的氛圍又是要鬧哪樣?
他們和何欽原又不是一家人,尷不尷尬!
“不唱生日歌那就不算是過生日啦!”唐之行惋惜道。
“要唱可以,我只接受你的祝福。”唐西月用手支撐起下巴,眼睛看向唐之行,目光若有若無的瞥到了何欽原。
自從到了餐桌上一言不發的男人,自然聽出了唐西月話裡有話。
昏暗的燭光下,誰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是他的深邃的眼睛裡倒映着燃起的火苗,不停的在搖曳,跳動。
沒有人看見,他映在牆上的背影,是那麼的高大,又是那麼的落寞。
眼底的暗淡很快被完美的隱藏好,他擡眸看了眼唐西月,那人在直直盯着唐之行,彷彿小傢伙再說別的話,她下一秒就要大發雷霆,甩手離去。
最終只有個聲音沉沉開口,他是對唐之行說的,“聽她的。”
唐之行雖然有些失落,不能和爹地一起祝媽咪生日快樂,但是今天是個好日子,他唱完生日歌立刻歡呼着讓唐西月許願。
然後自己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手機。
下一秒,對着餐桌和唐西月何欽原,咔咔就是一頓拍。
每年都會拍照留念的,今年不能搞特殊! шωш▲ TTkan▲ ¢ 〇
唐西月在閉着眼許願,唐之行將手機調到了靜音,她自然是沒發現兒子的一波小動作。
客廳裡還回蕩着小傢伙剛剛稚嫩的聲音,明明是歡快輕揚的語調,但是坐在餐桌上,分庭抗禮的何欽原和唐西月並沒有感到放鬆。
自從做了母親,唐西月往年許願,都是希望唐之行健康平安。
拜何欽原所賜,現在除了希望兒子健康平安,她還有了其他的願望。
閉上眼睛,她在心底默唸着,‘希望何欽原永遠消失在兒子面前。’
一遍不夠,她緊緊握住雙手,接着又默唸了兩遍。
插在蛋糕上的蠟燭即將熄滅,小傢伙驚叫着,“媽咪,只能許一個願望!多了會不靈的!”
呸!烏鴉嘴!
誰說不靈的!
許完願望,何欽原起身將蛋糕切分爲小塊。
本來唐西月要自己切的,但是唐之行一個勁地磨人,嘴裡不住唸叨着,“就讓爹地切吧,他剛纔都沒有唱祝福歌~”
“我就是想讓爹地切,爹地不切那我也不吃了,媽咪一個人吃吧。”
禁不住小傢伙的軟磨硬泡,蛋糕被何欽原切分成幾塊擺放在小盤裡。
唐之行平時是不喜歡甜品的,他今天卻出奇積極,站起來圍着被切分好的蛋糕轉了一圈,然後精挑細選之下,拿出一盤遞到唐西月面前,然後再給何欽原一盤,最後自己一盤。
一邊分配蛋糕,嘴邊還唸唸有詞,媽咪一盤,爹地一盤……
看着眼前蛋糕,唐西月突然想起今天的蛋糕是由男人買的。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而且她以後不想再和男人產生交集,便馬上開口說,“蛋糕多少錢,我一會兒給你。”
她開始和他明算賬了?
在熱氣嫋嫋升起的餐桌上,何欽原給自己塞了一口麪條,唐西月看不見男人的表情,但是她覺得男人好像生氣了。
男人皺着眉頭,儼然神情不悅,他只說了三個字,“不需要。”
“不行,這賬要算清。”
唐西月放下手中的食物,彷彿男人不要錢,她就不會吃一口眼前的蛋糕。
何欽原眼神灼灼,他隔着虛空擡起眼皮,對面前固執的女人淡淡道,“先吃飯。”
放何欽原進房間,讓他在廚房做飯 ,以及同在一張餐桌上吃飯,是唐西月能做的最大讓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唐西月在與何欽原接觸的有限時間裡,對男人的一切所作所爲非常困惑。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認孩子如同兒戲一般,且不說一般男人都不會有這種奇怪的做法,更不要說是家門難進的何家。
晚飯在兩人各懷心思中度過,被明槍暗箭防了一天的何欽原終於開口要走,在踏出門前,卻意外地得到了唐西月的挽留,“你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在燈光的照耀下,何欽原眼底有光閃了閃,他很快停住即將邁出門的步子,留到客廳坐下等待。
小傢伙興奮了一天,也折騰了一天,心神體力都有些透支,吃完飯不久就泛起困來。
唐西月將小傢伙哄睡着後,臥室只留個夜燈,悄悄走出去,留着一條縫隙的房門被輕輕關上。
客廳裡一下子靜起來。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何欽原漫不經心的視線轉過來,停在唐西月臉上。
“你有什麼目的,直說吧。”
女人開口,直接而冷漠。
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碎了,沒發出任何動靜,但就是碎了。
客廳裡是何欽原壓抑的聲音,“此話怎講。”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隨意答應去做陌生孩子的爹。”唐西月目不斜視的看着何欽原,企圖從男人一向穩重深沉的臉上尋得些許蛛絲馬跡。
男人盯着唐西月,他目光灼灼,直入人心,看的唐西月心裡有些發毛,“如果我的目標是你呢?”
唐西月臉上閃過一絲驚詫,“你開什麼玩笑?”
想着男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唐西月瞬間喪失了和何欽原聊下去的興致,她拉下臉下了逐客令,“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靠近我兒子。”
唐西月從沙發上起來,邁着匆忙的步子打開了房門,從通道穿過的涼風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腦鑽進房間裡,吹得客廳窗簾微微擺動。
她站在門旁,不慌不忙說了兩個字,“請吧。”
何欽原手上在無聲的用力,他走出了房間,沒說半句話,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脆響,門被毫不留情的關上。
一分鐘後,公寓樓下。
男人蒼涼挺拔的身影隱於細雨之中,他被黑暗裹挾,猶如一場消亡的夢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