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市一院
陸南桑辦公室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六十萬?”
對方一口價,開口就是六十萬。
樑清思盯着眼前被再次拿出來的破碎手機,她從包裡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唐西月發給她的錄音。
“聽聽看,這是你昨天親口說的。”
錄音放出來,陸南桑聽了個清清楚楚,是昨天他爲了把文件送到何欽原手裡而答應了那個女人提出的條件。
好啊,居然還留了一手。
陸南桑垂眸看了眼桌子上的手機,他哂笑出聲,“這樣吧,賠款我給你減少一半。”
說完這句短促的話,陸南桑的目光直勾勾看向樑清思,他說着話時沒有猶豫,就好像已經提前想好了對策。
同時,他還仔細觀察了樑清思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樑清思根本用不着思考,就知道他這是還有別的話要說。
直接回視對方,“然後呢?六十萬的賠償費用你總不可能這麼好說話。”
陸南桑轉動起手中的筆,他當然不會只這樣就算了。
隨着陸南桑手指的動作,簽字筆在他指尖上跳動着,再從每個手指縫隙中穿梭而過,最後轉轉悠悠,啪的一聲落在桌面上。
手中的動作停下,兩條手臂擡放到桌面上,兩手交叉而握,狹長的眸子審視着樑清思,悠然開口:“當然,在原價的基礎上允許你賠償二分之一,剩下的損失,你需要用別的方式來彌補。”
一聽他這麼說,樑清思不會傻到以爲男人真會大發善心,給出什麼優惠。
她回絕道:“我是這麼想的,既然你說這隻手機很昂貴,被摔一次就這麼扔了豈不是很浪費。我覺得可以去先修一修。”
陸南桑放鬆身體,往座位上依靠,他反駁:“如果有人能修好的話,我又何必在這裡與你大費周章的多費脣舌?”
“至少應該拿去試試,你怎麼就知道沒人能修的好?再說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麼說,好擡高手機的價值?”
這種情況下,樑清思若是先鬆口了,肯定會被宰的,她只好繼續與陸南桑周旋。
陸南桑無語,這絕對是他過得最憋屈的一週了。
先是卡被停掉,再是手賤救了奇葩的病人,最後搭上了自己的手機,如此還不夠,還要被當成騙子,被一個接一個人來質問。
來人的目的主要就是懷疑手機真正值多少錢,陸南桑爽快開口:“很簡單,你可以拿去鑑定。”
他靠在椅子上的身體坐直起來,眸光一閃盯住樑清思,“不過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得先買隻手機賠償我。沒有手機是多麼不方便,作爲一個現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樑清思像看一個笑話一樣,給了陸南桑一個眼神,似乎是在嘲諷他。
“說來說去,終於說到最終目的上了?你放心,我會拿去做鑑定,不過在此之前,我是不會賠一分錢,也不會給你買手機的。”
停頓一下,稍微思考片刻,樑清思再次開口:“等結果出來後,我會按照你之前所說的那樣進行賠償。”
既然陸南桑敢讓她拿去做價值鑑定,自然是抱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心。
他臉上瞬間閃現一個快速略過的壞笑,他悠然道:“希望你儘快去做鑑定。”
“而且希望你做完鑑定之後,還會做出和現在一樣的決定。”
樑清思嗤笑一聲:“爲什麼不呢?”
陸南桑拿起手機,撞在密封的袋子裡交給樑清思,“好,夠爽快!馬上去佳寧鑑定中心,結果今天就能出來,最多給你兩天時間。”
不用陸南桑多說,樑清思根本也不想再拖拖拉拉這件事。除了這件事本身讓人心煩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樑宗仁還待在醫院裡。
只要她來一次,就避免不了會和他發生衝突。
她只想儘快解決完這件事,交清樑宗仁的醫藥費,然後和樑宗仁兩清。
樑清思走回7號房,她有些話必須和樑宗仁當面說清楚。
只進去了一個頭,身體還沒完全進去,樑清思就看到樑宗仁一臉要驅趕她的樣子,擺明了不想見到來人。
“不用急着趕我,我只問一句,這次是賭債還是高利貸?”
樑清思站在門口,距離樑宗仁很遠,她淡淡看向病牀上的人。
“你把錢送到城北的龍老三手上。”
樑宗仁頭一甩,答非所問,不耐煩的說道。
“龍老三?”
樑清思從來沒聽樑宗仁談起過這個人,他有時候在憤怒的叫罵中,會提到一些人,那些人都是他的債主,樑清思只是聽着差不多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可是這個龍老三,她還是第一次聽見。
“這次又換了個債主?”
“你送錢就送錢,問這麼多幹什麼?”
樑宗仁顯然不想多與樑清思交流,他也不想多提到相關的事。
沒想到之前只會打錢從來不過問的樑清思,這次會不依不饒。
“我把自己的錢不明不白送出去,連問都不能問一句?你這麼有能耐別讓我給你還錢。”
一聽說不還錢這幾個字眼,樑宗仁馬上急了眼,他知道樑清思已經鬆了口,就是決定給他還債了。
急衝衝的語氣雖然聽起來仍舊不順耳,但是可比先前六親不認的嘴臉好多了。
“龍老三是賭廠的人,你帶着錢到城北倉庫,有人接應,剩下的都不用管!”
樑清思壓制住心底的怒火,她今天站在這裡不是想和樑宗仁吵架的。
“你聽好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再不長記性,死不悔改,就算他們當着我的面打死你,我都不會吭一聲!”
在父親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在外人聽來無疑就是大逆不道。
樑宗仁卻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要你這次把錢還了就行。”
樑清思看見他這張臉就生氣,聽見他滿不在乎的語調更生氣。
樑清思真不明白,她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惡事,是刨了誰家的祖墳,還是炸掉了誰家的房子。不然這輩子怎麼偏偏遇上個這樣的爹。
她沒過一天的好日子也就算了,到頭來還得不停地爲他跑前跑後,收拾爛攤子。
她冷哼一聲,轉身走出門去,房門被用力甩到一開一合,最後留了條縫隙。
一個白色的身影閃現,陸南桑查房經過這裡時,偶然聽見了樑清思和樑宗仁的對話。
龍老三?
他撓撓腦袋,怎麼聽起來這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