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然怎麼會知曉薄沛南在佳士得拍賣行花費重金拍回了一件如此貴重的鴿血紅的紅寶石戒指?
因爲這枚戒指,當初還是樑然特意拿去做的包裝。
可又擔心這戒指太過招搖,所以他只選了一款較爲簡單素淨的盒子來包裝的它。
方纔在樓梯口的時候,他瞧見紀悠然手裡拿着那隻盒子,而食指上又戴着那枚戒指。
他當即便在心裡下了定論,這女人手上戴着的一定就是總裁在南城的時候送給那位神秘姚小姐的,只不過——
這戒指怎麼一眨眼突然跑到了另一個陌生女人的手裡?
樑然這邊還沒有思索出任何的頭緒,那邊倚靠在黑色琉璃吧檯前的男人頓時目光一凜:
“看到她的人影了?”
“沒!”樑然搖搖頭,如實迴應道:
“那戒指是戴在另一個女人手上的!不過我能肯定,戒指確實是您送給那位姚小姐的沒錯,盒子的包裝還是我親自包的,我有印象!”
吧檯邊上站立的男人聽了樑然的解釋,眼色隨即沉了沉,薄脣微啓:
“戴戒指的人大概是什麼身份?”
“我上來之前特意打聽了一下,今晚好像是那位小姐的生日,佟家、許家和邵家的幾個少爺都在,排場鋪的挺大。”
“下去看看!”薄沛南冷冷地扔下一句話,手裡的那隻酒杯已經放在了吧檯上,他長腿徑直邁向了包廂的大門。
旁邊沙發裡坐着的幾個男人正在玩着撲克牌,看見薄沛南突然離了場,各個皆是一頭的霧水,放下手裡的紙牌紛紛起身追了出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也不清楚!我剛纔瞄了一眼,他跟樑助理沒說兩句,臉色就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走,跟上去瞧瞧!”
透明的觀光電梯直達安特城一樓大廳時,整個舞池裡全都是跟着勁爆的音樂肆意扭動的身影,燈光忽明忽暗強烈地衝擊着每一個在場者的視覺與聽覺!
薄沛南略顯陰沉的視線凜然一掃整個大廳,並沒有發現那抹紅色的人影。
倒是一旁的樑然快步跟着走出了電梯,微微擡手指了指沙發旁的一個纖瘦身影說:
“我剛纔在樓梯口碰到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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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忽然之間沉默的相當可怕。
“總裁,您在這裡等着,我去把她叫過來,您當面問個清楚!”樑然這人也是十足的忠心,明知這樣昏暗的場合薄沛南視線不佳,所以他主動走了過去。
薄沛南的視線本來就不太好,如今在這燈紅酒綠的夜場裡,那更是可想而知!可偏偏——
這位薄家大少爺偏偏就是能且只能看到衛瑤的那一身紅裙,至於其他人自然是看不清楚的,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睛!
可是沒過兩三分鐘,沙發旁邊忽然引起了一場騷動——
這陣小小的騷動皆是由於酒醉的佟遠周引起的,樑然過去找紀悠然本來只是爲了打聽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可恰恰看到紀悠然的雙手上乾淨一片,什麼都沒有。
樑然一下子慌張起來,稍不注意便拿過她的手細細打量一番,然而沙發邊上正在發生的一幕恰好被站在吧檯前喝酒的小周給看到了!
今晚安排了這麼大的場面就是爲了給他這女朋友過生日,竟然有人膽敢公然吃他這女朋友的豆腐。
這小周臉上頓時覺得很沒面子,醉醺醺的走過去,二話沒說便和樑然掐在了一起。
邵源和許淮晟跟佟遠周除了女人不能分享,好的差不多都能穿一條褲子了,能眼睜睜看着喝醉的小周吃虧?
所以,兩人也是頗爲仗義地衝了過去,整個大廳裡忽然是亂成了一鍋粥!
薄沛南站在不遠處沉眸看着,身後的伍晉東和鬱時修原本還在疑惑樑助理這是去找誰,轉眼就看見樑然被幾個人狠狠摁在了沙發上。
這樑然可是薄沛南的貼身助理,過去所說的話自然也都是薄沛南的意思!
這樑然突然被打,那當然是和薄沛南過不去!
伍晉東和鬱時修兩人冷眸互看一眼,然後也跟着一同衝了過去。
而另一邊得到消息的安特城經理孟陽在第一時間火速趕到了大廳,恰好看見昏暗的燈光下沙發邊上突然躁動起來的一片。
他連忙帶着保安人員圍了上去:
“這是怎麼了,大家有話好好說!”
一大幫子保安愣是用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纔將扭打在一起的衆人全部拉開,這皺眉仔細一打量,不由得心裡直驚:
我去!真他媽沒一個是好惹的主!
濱海城裡這幫有錢有勢的太子黨,以及絕頂厲害的角色,今晚算是齊聚安特城了!
孟陽也只能對着在場的諸位一個個陪着笑臉,說: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大家把誤會說清楚了就沒事了,佟少今晚是給紀小姐包場過生日的,喝的有點多了!伍大少和鬱少,不知兩位過來,有什麼事情嗎?有的話,我替您辦了!”
要說這孟陽也真會看臉色辦事。
面前一幫難惹的濱海太子黨以及狠角色,在孟陽的心裡那也是排個高低上下的!
佟遠周、邵源和許淮晟各個二十出頭,仗着家裡有錢有權,混世的勁兒那可是相當厲害!只不過——
伍晉東和鬱時修將近三十,比起小周和邵源的這一套混世勁兒,倆人當年那也是濱海城裡的一霸!
再說他倆猖狂的時候,小周和邵源幾個還在上初中。
如今幾年過去,憑藉家族企業創造的平臺和自身不凡的實力,都已經成爲了濱海城商界裡的厲害角色。
所以呀,這小魔王什麼時候都是鬥不過大魔王的!
孟陽這一點看的很清楚,對於伍晉東和鬱時修的態度十分謙卑恭敬。
伍晉東微微彎腰抽過茶几上紙巾,隨手擦了擦外套上面沾染的幾滴酒漬,他擡眸一掃旁邊站着的樑然:
“辦倒是不用了,這位是薄少的助理,有話聽他說!”
只見樑然快步走去了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的紀悠然面前,他頗爲禮貌地點點頭道:
“不好意思紀小姐,薄總想借一步說話!”
“你他媽——”佟遠周畢竟喝醉了酒,一聽這話頓時又是一陣爆炸。
旁邊的邵源和許淮晟這會兒也算是看清了來人是誰,連忙出手堵住了他的口!
兩人的目的竟是出奇的一致:一是因爲伍晉東和鬱時修,他們得罪不起。
二是因爲關鍵瑤瑤人還在場子裡,萬一鬧出動靜驚動了薄沛南,瑤瑤這婚還離得了嗎?
紀悠然這會兒也是徹底嚇蒙了,轉眼去看旁邊的小周,反而是邵源給了她一記眼神,示意她沒事,可以過去。
畢竟衆目睽睽之下,薄沛南想要做出什麼也是不可能的!
得到了邵源的指示,紀悠然轉頭過去,對樑然點了點頭,隨即跟着他往不遠處站立的頎長身影走了過去。
對比方纔勁爆喧鬧的場面,此時的一樓大廳裡竟是無比安靜,連同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薄沛南站在靠近電梯的位置,孟陽早已經吩咐工程部暫時切斷了電路,所以這會兒電梯是根本運行不起來的,就是爲了防止再有人下樓來,再惹其騷亂。
紀悠然明白眼前立着的修長身影絕對是說話有分量的厲害角色,否則連邵源和晟少都不敢多說什麼。
她擡步走過去,微微低着頭,心裡面有點忐忑,不清楚爲什麼會突然把她喊過來。
而薄沛南這人說話辦事向來也是利落至極,沉眸睇一眼面前的女人,眼風掃過她乾淨的十指,冷聲問:
“戒指呢?”
“嗯?”紀悠然有點詫異,不禁仰頭看過去。
“有人說看到你手上戴了一枚紅寶石戒指,戒指呢?”薄沛南沉眉微皺,顯然快沒了耐心。
紀悠然一聽,頓時心虛地連忙低下了頭:
“那戒指是別人送的,我看是假——假的,所以就把它扔了。”
有一瞬間,薄沛南的眼裡幾乎射出的全是冷厲的寒光:
“扔哪了?”
“垃、垃圾桶。”
“哪個垃圾桶?”
紀悠然微微擡頭打量了一遍整個一樓大廳,可是剛纔燈光昏暗,這垃圾桶又是全都一個模樣,一時間她真的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把那枚戒指扔進了哪個垃圾桶。
然而,安靜的片刻之後忽然聽到面前男人不冷不熱的話語傳了過來:
“十分鐘之內把戒指找回來,找不回來的話,今晚你們一個都別想離開!”
紀悠然本來也有些生氣,不就是一個山寨貨,值得這麼興師問罪嗎?
可薄沛南轉臉對旁邊的樑然說的一句話,徹底把紀悠然給驚到了:
“打電話通知佟家和邵家,找不回戒指,我把他們全部送去局子裡!”
樑然清楚薄沛南嘴裡所說的“那幾個人”都是誰,自然就是佟遠周、邵源和許淮晟了!
他點頭答了一句:
“是,我馬上着手去辦!”
紀悠然哪裡還敢繼續耽擱下去,轉了身便快步走向一個個垃圾桶翻找起來。
孟陽眼尖,辦事說話都有自己的一套。
看見紀悠然這般,自然明白這薄少應該是丟了什麼貴重的東西了,隨即命令了身邊的十幾個保安一個個也圍着垃圾桶翻找起來。
衛瑤剛在洗手間給容胭通了電話,這一回到大廳就看見烏泱泱的一羣人擠在那裡不知道在玩什麼。
她也是湊熱鬧成了習慣,一溜小跑過去撥開外面的人羣便往裡面鑽了進去,豔麗的臉蛋上滿是一副小興奮的模樣:
“呦,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這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