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不喜歡在陌生人面前多話,這傅洺九和她不熟,況且,旁邊的姚筱筱跟個小媳婦似的。
那雙眼放光的,彷彿傅洺九盡在囊中。
也不知傅洺九怎麼想的,先將姚筱筱送了回去,這才把喬顏送回軍屬大院。
一路上兩人均是無話可說,她負責貌美如花,傅洺九負責像個傻瓜。
快到軍屬大院時,傅洺九這纔開口,“顏顏,對不住,你手上的傷口,如果留疤,我會負責的。”
又不是多大的口子,連縫針都不用,負什麼責?
喬顏嗤笑,眸光瞟向窗外,“不勞您費心,我手早就沒事了。”
話都講到這份上,要是傅洺九再多說,那就是不識時務了。
他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顏顏,你不用把我當洪水猛獸一樣,我只是想謝謝你而已。”
喬顏心裡一軟,知曉他本身就無惡意。語氣也鬆了些,“沒事,我只是不太喜歡和別人有太多糾纏。”
這話說的極有分量,她到底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直來直去,沒有彎彎腸子。管你傅洺九是誰,她就是不喜歡這樣方式。
你能耐她如何?
傅洺九也笑了,手緊握着方向盤,一時識趣許多,“還是那句話,如果需要我,隨時找我就行。”
她沒吭聲,下車的時候,傅洺九下車送她到門口。
紳士風度也太過了,她有點躊躇,總不能請他到家裡喝茶吧?
剛要開口,就聽他“哎”了一聲,她轉過頭,瞧他捂着臉痛苦難受的模樣,秀眉一擰,“你怎麼了?”
“沙子迷眼了。”
他聲音有點顫抖,估計不太好受。
她鬱悶,但卻不能放手不管不是?
“那個,你把手放下來,我先看看吧。”
她小手扒開他的手,冰涼的手指頭拂在他臉上,彷彿一劑良藥,他一瞬間安靜了。
小心翼翼擦去他眼角的液體,仔細瞧了瞧,她也沒客氣,“我給你吹一下。”
說完,鼓足腮幫子,活生生一個小青蛙似的。
兩人靠的極近,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那姿勢太過曖昧,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誰都沒注意到,大槐樹後,一個身影正舉着相機,將方纔那一幕,硬生生的拍了下來。
吹完,她鬆開他。臉色淡淡的,“好點了麼?”
傅洺九試着睜眼,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謝謝,我好很多了。”
她點頭,朝他揮手再見,“那就好,自個兒注意一點吧。”
說完轉身就進了大門,沒有要請他進去的意思。
傅洺九忍不住苦笑,想他九爺花名在外,雖然不常沾花惹草,但愛慕他的女人比一個軍團還多。
怎麼到了她這兒,他跟死乞白賴的流氓差不多了?
喬顏跨進家門,就瞧着老爸和小史正在客廳,不知談論着什麼,笑嘻嘻打了個招呼,準備上樓。
就聽喬父冷着嗓子,“穆家那小子給你打電話了,我告訴他你出去了。”
那語氣,好像在和殺父仇人講話似的,喬顏心裡一甜,沒想到他竟然打電話來了。
面上卻一點兒都不顯露的,板着臉道,“知道了,有空我給他回過去。”
心裡哼着小調兒上樓,連步子都輕快了不少,聽見身後喬父一聲冷哼,她嘴角笑意更濃厚了。
黑蠍戰隊基地,大操場內。
穿着野戰隊服的戰士站成一隊,敬了個軍禮,穆靳堯點頭,黑沉沉的掃向幾人,冷冽兇狠。
“這一次,沒有輸!”
“是!”
蕩氣迴腸,整齊威壓!
此次演練關係重大,雖然黑蠍戰隊向來對這些事兒信手拈來,但還是得注意。
身後衛霄小跑上前,湊在他耳邊,一臉壞笑的,“老大,你家童養媳來電話了。”
自從那次海鮮樓後,童養媳這三個字,可沒少在軍隊中提起過。
穆靳堯冷掃過去,眸光如冰刺,鑽心的很,衛霄停下嬉皮,“說錯了,是大嫂、大嫂。”
那麼一個小毛孩子當大嫂,雖然大家都覺得是穆靳堯在老牛吃嫩草。
但好像,都沒什麼多大的牴觸。
他冷聲應下,“知道了。”
那淡薄無謂的語氣,彷彿壓根就不在意一般。
心卻跟上了翅膀似的,巴不得快一點,早一點,飛到她身邊。
衛霄憋住笑,點頭,“那我給大嫂回個電話去,就說——”
他眼神兒打量了一下面冷剛毅的男人,“老大太忙,沒工夫理她這個小丫頭片子!”
“滾!”
男人咬牙,甩了個飛刀子過去,衛霄嚇的往後哆嗦,規矩道,“是,我滾,嘿嘿,我這就滾去打電話……”
“衛霄,重裝負重越野五公里!”
他面色依舊嚴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衛霄差點摔了過去,心裡懊悔不跌,卻只能硬着頭皮應下,“是!”
黑蠍戰隊演習結束,已經是三天後。
他收拾東西換上常服,準備回去,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挑眉一看,是夏馨媛打來的。
對於這個女人,他倒是沒什麼感覺,但自家老爺子倒是殷勤的很。
雖然父母都勸慰老爺子,現在孩子的姻緣大人說了不算,但好歹,那也是軍功赫赫的人。
權威和權力擺在那兒,他讓照顧夏馨媛,那至少,也得做做面子功夫。
當普通朋友看待已是最大的容忍。
其他,莫說他不樂意,自家那小獅子,也不會樂意。
“喂。”
聲音毫無溫度,彷彿早就知道她會打來電話。
“靳堯,你那邊練習應該結束了吧?今晚有空吃飯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期待的,卻又不逾越。
他冷聲,“沒空。”
硬邦邦的語氣,好像誰欠了他錢似的,夏馨媛愣了,卻很快反應過來,嬌笑,“那就算了,本來想約顏顏一起。”
害怕他會繼續拒絕似的,又添油加醋的,“上次我帶了兩個朋友和顏顏認識,沒想到,顏顏竟然和小九認識,遊樂場那次——”
她帶朋友和喬顏認識,這居心。
誰又不知?
心裡騰起一股怒火,緊繃的黑臉陰鬱難辨。
夏馨媛的聲音卻還在那頭響起,“他們看起來還蠻投緣的,相處也很融洽……”
“啪!”
他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