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安央央躺在炕上,捂着被子,翻來覆去睡不着。
這兒睡覺都是用炕,不然外邊冰天雪地,到了晚上更不用提,原本她的房間是一位喇嘛的。
那位喇嘛搬出去和其他人擠了,她就住了下來。
炕上有着特有的炕煙,還算暖和,她經常受凍就手腳冰涼,但一躺倒炕上,冰涼之感,幾乎沒有。
正迷糊着,突然,聽見院門外“啪嗒”的敲門聲,“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
她一個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很明顯的聽出來,這個聲音就是那天的保鏢。
果然,他已經找上門來了?
她嚇的手抖,環顧四周,只找到桌上一把水果刀,心下一狠,她將刀子藏在袖子裡,裹着大衣,靜靜聽着動靜。
“有沒有人!”
又是一陣敲門聲,拍打的聲音比剛纔還打了。
安央央躡手躡腳的趴下炕,湊到的窗邊,透過縫隙往外邊看去,外天只有月光明亮。
拍門聲還在繼續,她看見一位僧人裹着袍子,急匆匆的趕了出去。
隔着鐵門,嘟囔了一句,許是藏語,那人沒聽懂,又問了聲,“喇嘛,這裡可以住宿嗎?天兒太冷了,我們都被凍壞了。”
那保鏢見僧人面色一沉,立馬解釋。
“我們可以支付房費,就是這地兒太冷,晚上在外睡肯定得凍壞,那些牧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們找不到歇腳的地兒……”
他說我們,這就表明,這一行不是一個人。
也不知道僧人跟他們說了什麼,那保鏢一下就鬱悶了,幾乎是求饒的,“就住一晚上行不行?我們實在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安央央覺得奇怪,平日裡,僧人也不是這樣不通情達理的,怎麼如今倒是沒有半點人情了。
她沉思片刻,剛想起身,就見鐵門外那人不敲了,許是知道沒戲,轉身就走了。
而那僧人,定定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似放下了心,這才裹緊了袍子,準備回去。
安央央打開門,一下叫住他,“喇嘛,怎得不放他們進來?”
她很是疑惑,既然這些僧人能夠容納她,爲何不能容納那男人?
僧人沒想到她還未休息,朝她做了個禮,恭恭敬敬,“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小心總是好的。”
安央央不懂了,他也不多言,“卓瑪早些休息,莫傷了腹中胎兒。”
看樣子,是不打算對她多說了。
說來也怪,等那兩人走後,安央央倒是睡了個好覺,在炕裡暖和着,一直到天色大亮,才醒來。
她急急忙忙的起來,怕是已經誤了早點時間。
推開門洗漱,見着那些僧人已經在佛堂誦經,她趕緊裹着袍子,去了後廚。
那大嬸見她終於來了,也沒怪她,很是和藹,“喇嘛講你昨晚睡得遲,所以早晨就沒有給你送餐點,怕冷了,擱炕上也打擾你。”
這麼晚起來,已經不好意思,還這麼貼心的解釋,安央央一下臉紅羞怯。
大嬸又從鍋裡拿出溫好的酥油茶和餅子,還是熱的,“快吃一些,今兒不忙,我忙活的過來,你吃慢點。”
安央央眼眶一溼。
從小母親去世,繼母苛刻。
她竟在這個不算熟悉的大嬸身上,感受到了母愛。她情不自禁從身後抱住大嬸,眼眶溼溼的。
“大嬸,你像我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