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他倏地捏住她的下顎,眉頭緊蹙,深邃的眼底一片漆黑,他淡淡啓脣,臉上卻是一片徹骨冰冷:“女人,你犯了我的禁忌。”話落,再次含住她的脣,熾烈的熱吻不再像剛纔那樣纏綿,而是帶着某種懲罰的意味,只吻得寧寧口中泛起血腥。
天啊,這個男人果然是個瘋子。
寧寧又驚又怒,想到自己也真倒黴,好心送人回家,卻遇到變態色魔,這算什麼事啊?她這輩子,再也不要當好人了。
“唔唔……”脣上的疼痛讓她嗚咽出聲。
她淺淺的唔聲令他放鬆了些,鬆開她的脣,看着她不忿的小臉,流血的嘴脣,泛紅的眼眶,他突然有些不忍……
不忍?該死的,他在不忍什麼鬼東西?
心裡鬱卒,他霍的鬆開她的鉗制,背過身去,惡狠狠的吐了一個字:“滾。”
寧寧咬緊下脣,連忙抓着衣襟,打開屋門,頭也不回的衝出去。
待屋內恢復了寂靜,歐文皓才疲憊的坐回沙發,沙發上,筆記本電腦還開着,微白的光亮淡淡泛起。
他吐了口氣,苦笑一記,下身已經有了反應,看來他需要洗個冷水澡。
可他剛起身,身後卻響起了電話鈴聲:“叮叮叮……”
陌生的鈴聲讓他蹙眉,一轉頭,果然看到沙發上靜躺着一隻藍色的手機,手機屏幕顯示的是個男人的照片,藍色的眼睛,輪廓分明的臉龐,那是個外國人,或者,是個混血兒。
他撈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那頭立刻傳來一道蹩腳中文男聲:“寶貝兒,人家都在房間裡等你好久了,你還不回來嗎?”
好膩歪的聲音!
歐文皓臉色頓時一黑,冰涼的聲音不客氣的溢出:“她不在。”
陌生的聲音,讓那頭的人愣了愣,隨即口氣嚴肅了些。“你是誰?寧呢?”
寧?她的名字嗎?
“她出去了。”他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出去了。
“出去?”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怔忡了好大半晌,剛想再問,就聽歐文皓已經不耐煩的道:“如果沒事我先掛了。”說完,毫不客氣的掛掉電話。
抓着手機,歐文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起車鑰匙,追了出去。
這裡是半山上的別墅區,通常出入的人都私家車,因此這裡並沒有公交站點,但是他記得山下似乎偶爾有經過的計程車,不過那個女人沒錢沒手機,估計只能走回去。
不過這裡離昂斯多酒店,車程都要四十分鐘,用走的,他真不敢想象。
黑色的賓利一路開到了山下,果然看到那正在路邊蹲着,巴巴望着公路的小小身影,他眯了眯眸,將車開過去……
見遠處有輛車開過來,莫寧寧興奮的從地上跳起來,可隨着這輛車越來越近,她的臉就黑了!
“你這變態又想幹什麼?”她雙手環胸,一副嚴防死守的表情。
歐文皓皺了皺眉,將藍色的手機從車窗丟出去……
莫寧寧下意識的接住,一看是自己的手機,又古怪的看了駕駛座裡的英俊男人,狐疑的嘟噥:“你居然會還我手機?這上面不會塗了生化武器吧?”
這人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嗎?就算塗了生化武器,她拿了這麼久,要中毒早中毒了。
歐文皓無奈的嘖了一聲,又道:“上車。”
“幹嘛?”她立刻又抱住胸,死死的瞪着他。
他掀了掀眼皮,沒好氣的吐道:“送你。”
她卻猛然怪叫,一雙清澈的瞳眸在他車上打轉了半天,才問:“你不會在車上也塗了生化武器吧?”
歐文皓覺得自己剛纔真的瘋了,他居然會對這樣一個女人起反應,這估計是他活着的三十年裡,做的最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如果你想走到天亮,我不介意。”說完,方向盤一轉,準備走人。
莫寧寧當即衝過去把他攔住,然後睨了他好幾眼,才慢騰騰的打開副駕駛座,坐了進去。
“我們明碼實價,你送我回酒店,我會付你計程車錢的,雖然我也是爲了幫你朋友才落到這個下場,按理說我不給你錢,我們正好扯平,但是我這人一碼事歸一碼事,我……”
“閉嘴。”這個女人不呱噪會死嗎?
寧寧看他面色不虞,臉色焦黑,她只好默默的閉上嘴,把自己縮成一團,緊靠在車門邊。
車子安靜的行駛在公路上,期間寧寧無聊的翻看手機,看到喬伊打過電話給她,她忙回撥過去。
那邊很快便被人接起:“寶貝兒?”
由於車廂裡太安靜,因此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入歐文皓的耳裡,他蹙了蹙眉,臉色露出一絲幾可不聞的危險。
“是我。”寧寧沉吟了一下,又說:“我剛纔遇到了點事,馬上就回來了。”
她剛說完,喬伊略微深沉的聲音就飄了過來:“寶貝兒,你和男人在一起?”
寧寧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轉頭看了歐文皓一眼,這貨雖然變態了一點,詭異了一點,但應該還是算個男人吧。
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是。”
那頭沉默了一陣,寧寧以爲他掛了,看了看手機,見屏幕還是亮着的,才喚道:“喬伊?”
電話那頭隨即就傳來喬伊沮喪的聲音:“寶貝兒,你回美國吧。”
“什麼?”寧寧愣了,喬伊是在跟她說話嗎?她是他的經紀人,他要她回美國?回美國幹嘛?
喬伊淡然的聲音繼續傳來:“一會兒我就打給艾迪森,讓他儘快過來接你的工作,你回去吧。”
寧寧皺緊眉頭,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面色不黛的道:“喬伊,我不管你發什麼瘋,你的事我不會交給別人,等着我回來,有什麼事我們當面說。”說完,不等喬伊回話,她啪的掛斷手機,臉色卻黑成了焦炭。
喬伊是她從艾迪森手上接過來的,艾迪森是mt的第一金牌經紀人,手上有很多大牌,而喬伊跟着他時,不過是個二流明星,不止電影得不到發展,就連喬伊的老本行唱歌也得不到好的營銷宣傳。
她從艾迪森手裡接過喬伊後,大舉進攻,向老闆爭取了很多機會,僅用了一年,便把喬伊打造成了新一代的人氣巨星,這次中國行更是不容有失,喬伊幾乎是她一手一腳帶起來的,他卻要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要求換經紀人?
這算什麼意思,她對他不好嗎?
心中鬱氣不消,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旁邊的歐文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車子很快開到了昂斯多酒店大門外,寧寧打開車門,雖然心情不好,卻還是記得回頭說一句:“你在這兒等會兒,我上去拿錢。”
歐文皓臉色一變,深黑的眸子眯成一條線:“女人,你在挑釁我嗎?”
寧寧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麼,皺着眉說:“你強吻我!好吧,那就當抵消計程車費吧。”說完,火速下車,再啪的一聲關上車門,然後衝進酒店。
車內的歐文皓抿了抿脣,盯着那酒店旋轉門看了半晌,才嗤笑一聲。“女人,你的吻就這麼廉價?”
那樣的滋味,他可覺得值得更大的報酬。
寧寧回到房間時,就看喬伊正坐在沙發上,電視機開着,但他顯然並沒看,只是雙目失焦的盯着屏幕發呆。
看到她回來,他纔回過神來,天空般藍色的眼眸裡夾滿了複雜,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而這一看,他就自然注意到了她脣上異樣的紅腫,與脣角那抹乾涸的血漬。
他藍眸微眯,平常吊兒郎當的臉上,露出難得的凝重。
“喬伊,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寧寧走過去,坐到他面前,漆黑的眼珠直射着他。
喬伊苦澀的扯扯脣,移開目光,淡淡的道:“先去漱個口,你的脣,看起來不太好。”
寧寧猛地捂住嘴,這一碰,還真感覺到一股刺疼,她擰了擰,心裡把那個強吻她的混蛋罵了幾百遍,幾千遍,才站起身來,咕噥一句:“那你等我一下。”說完就饒進洗手間。
一照鏡子,她臉色頓時慘白,媽呀,真的這麼嚴重,整個脣都腫了,任誰看了都是一副歡愉過後的印記。
她急忙漱了好幾次口,待感覺好些了,才走出去,房間裡,哪裡還有喬伊的身影。
這傢伙到底發什麼瘋?
她憤恨的喘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間,咚咚咚的開始敲喬伊的房門。
門很快開了,她看到的卻是一具半裸的男體,她瞬間愣住了,仰頭看着那澄清熟悉的藍眸,剛想說話,就聽裡頭的人先開口:“我要洗澡,你要一起嗎?”
莫寧寧臉上一紅,又不忿這傢伙居然捉弄她,便惡狠狠的回道:“你的裸體我又不是沒看過。”作爲一個合格的經紀人,首要條件就是要比藝人自己,還了解他的身體,當然,也包括性格和各項技能。
喬伊苦笑一記,揶揄道:“這麼說,我想色誘你,你也不會中招?”
“當然,我對你的身體免疫了。”說着,也不怕尷尬,就勢把他推進房間,把人按在沙發上,盯着他的眼睛,她一字一頓的問:“我不好嗎?爲什麼要換艾迪森,你知道他是個很小氣的人,他不會好好帶你。”
喬伊仰視着她漆黑無暇的瞳眸,脣角微彎,深刻的輪廓讓他開來就像個完美的雕塑,好看得讓人願意就這麼看一輩子。
“寧,剛纔那個男人是誰?”他突然問,與她的問題,大相徑庭。
莫寧寧一愣:“他?”籌措一下,她才飆道:“一個混蛋。”
“他親你了?”他盯着她還沒消腫的脣,眼神晦澀不明。
寧寧立刻捂住嘴,下意識的搖頭:“不是,我是撞到了……哎呀,反正我和他沒關係。”
“你剛纔就是和他在一起?”他又問,藍色的眼睛染上一股憂鬱的味道。
“是……也不是……”事情有點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跟你談換經紀人的事呢,轉移什麼話題,喬伊,我問你,你真的不想我帶你嗎?我的資歷沒有艾迪森深,是這個原因嗎?”
他揮開她的手,疲憊的站起身來,邊走向浴室邊隨口說:“不是,我很喜歡你,你帶得很好。”
“那爲什麼要換掉我?”她亦步亦履的跟着他。
他卻突然停下腳步,她剎車不及,猛地撞到他身上,赤裸的上身像堵肉牆,撞得她鼻子一痛。
“唔……”她捂住鼻子,垂下腦袋。
喬伊皺眉,將她的臉托起,拿下她的手,輕輕爲她揉着鼻尖,清淡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飄進她的耳裡:“好了,我不換經紀人了,你快回去睡覺,明天很早就要起來。”
“真的?”她不確定的看着他,總覺得他今晚怪怪的。
“真的。”看她的鼻子好了些,他才放下手,將她推出房門。“晚安寶貝,做個好夢。”
她納納的點點頭,眼看着房門關上。
莫寧寧抓了抓頭,轉身慢慢渡回房間,一打開門,就對上兒子稚嫩的童顏,她愣了一下,上前摸摸兒子的頭:“還沒睡?”
小烯清澈的目光看着她,猶豫了很久,還是吐出一句:“寧寧,有的時候,你可以稍微聰明一點,至少,不要笨得太過頭了,你這樣,真的讓我很沒面子。”
“誒?”今晚是誰都要氣她是不是?她臉色一板,直接砸了一拳在兒子頭頂,惡狠狠的道:“莫小烯,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樣子,我是你媽咪。”
小茹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是我最大的不幸。”說完,爬回牀上,蓋上被子。
“喂,莫小烯,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含辛茹苦,嘔心瀝血,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小烯翻了個身,漆黑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憂慮的說:“我記得你早產了,你只懷了我九個月。”
“喂,你……”
“好了寧寧……”小王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別任性了,快去洗澡睡覺吧,你明天還有很多事……”說完,翻身把自己埋進被窩裡,徹底不想理那個幾近暴走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