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蘇沁寶,開門!欠收拾的小東西,真不該慣着你!
她真的被驚到了,謝景言沒有騙她。
謝景言真的沒有騙她……
這間餐廳本就沒什麼人,窗外那幾個黑影在覺察到沁寶扭頭的時候,明顯攢動了一下,變換了位置。
然後大約是藏不住了,乾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走進餐廳。
幾個身材挺拔魁梧的男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選擇了一個窗口的位置。
這樣的身材,這樣的走路姿勢,還有氣質云云……
很顯然,與她所見到的,薄悅生身邊的特種兵保鏢無異。
女孩原本溫熱的一顆心臟,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薄叔叔真的派人盯着她。
原來方纔他冷嘲熱諷的那一番話,並不是因爲他在家中養傷憋悶得心情煩躁。
也並不是因爲他發現她與前男友還有聯繫,有些吃醋。
原來薄叔叔,真的不信她……
難道她還能同幾乎算是她姐夫的男人私奔嗎?
沁寶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是總覺得這幾日來與薄叔叔相處中積攢的點滴溫馨,都被這樣冷漠又殘酷的不信任所擊潰了。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呢。
她究竟做錯什麼了?
女孩委實不明就裡。
或許薄悅生,從來就沒有信任過她……是麼。
……
面對面的謝景言見沁寶臉色慘白,心中難受極了。
他強忍着隱痛,儘量緩和了語氣,“沁寶,你別同我慪氣了,我是爲你好,你應當明白的,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我不會害你,我幾時害過你……”
一個大男人面對這個像是他心中一道疤痕的女孩,竟然喃喃地念叨起來。
沁寶沒有過多留意他的情緒,只是平靜地道,“我沒有同你慪氣,你有事就快點說吧。”
男人面對她的冷淡,也無可奈何,只能自虐般繼續問道,“你告訴我,你這幾日究竟去哪兒了,薄悅生同你一起消失了,上面有一些隱約傳聞,說是總統遇刺,薄悅生是不是受傷了,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沁寶心中很震驚,在郊外的時候,感覺保密工作已經做得特別好了,沒想到竟然還是傳出了一些風聲。
但她臉上儘量沒有流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搖搖頭,“你想多了,沒有的事。”
謝景言快被她的面無表情逼瘋了,他真的很想像個獅子那樣對她咆哮,可他不能,也不捨得。
他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着所有的情緒,“你告訴我吧,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你想讓我擔心死嗎!薄悅生那個老混蛋究竟把你弄去做什麼了!”
沁寶因爲他難聽的話變了臉色,起身就想走。
謝景言衝出來攔住她,因爲動作幅度過大,幾乎吸引了餐廳內所有服務人員的目光。
沁寶只能勉強坐下來,平復了一下呼吸,“謝大少,我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私事了。我過得好也罷,過的差也罷,我和我的丈夫是否相愛也罷,我丈夫和我去做了什麼事情也罷,這些都與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咱們連朋友都不是,謝景言,你清醒一點吧。”
高大英俊的大男生,終於在沁寶的一字一句中,面如菜色。
沒有……
一絲一毫的關係。
她和她的丈夫……
咱們連朋友都不是。
他曾經喜歡道近乎發瘋的小姑娘,他曾經寧願爲之拋卻一切的小姑娘。
如今連看都懶得看他。
即便施捨地看他一眼,那雙琥珀般明亮的大眼睛裡,也暗藏着明顯的厭煩。
……
謝景言再度開口的時候,聲音顯得沙啞和蒼老了許多。
“對不起,是我管得太多了。但……沁寶,看在咱們曾經的關係上,你信我吧,我不會害你的,薄悅生很危險,無論是他的身份,抑或是他的家庭,更包括……他娶你爲妻的目的,這一切……都如同陷阱,一步一步,讓白紙一樣乾淨的你掉了進去。”
“沁寶,算我求你了,你曾經叫我哥哥,就當我是爲了你這個妹妹,我不想看你受到任何傷害,你還這樣小……薄悅生的世界太可怕了,你不懂的,不僅是現在不懂,就算你年長几歲,也未必能懂。趁着現在對他感情不深,你想辦法離開他吧,算我求你了……”
謝景言一遍又一遍地敘述着,幾乎算是哀求的語氣了。
沁寶剛開始只是難受,可漸漸地也覺得不對勁。
她一直覺得,謝景言近日對她的糾纏,不過是因爲和蘇清宛的感情出現了嚴重的裂痕,兩人的婚姻關係或許無法繼續。
也或許……他想起了昔日的舊情。
男人總是容易懷念青蔥歲月的單純戀情,不是麼。
然而此時此刻,他所說的一字一句,全都指向薄悅生。
他要她離開薄悅生,求她離開薄悅生。
可爲什麼當年她出嫁的時候……
謝景言從未阻攔過。
印象中,謝景言聽說她要嫁人的消息,只是嘲諷地笑了笑。
然後……
他好像……和蘇清宛一同去馬爾代夫度假了半個來月。
沁寶回想起去年的事情,心裡越來越亂。
難道是因爲當時謝景言並不知道薄悅生的真實身份?
可他如今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
沁寶心裡的疑問太多,她已經混亂了。
她目前所能做的,只是拒絕謝景言。
拒絕他的關懷,拒絕他的接觸。
她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半,面不改色地道,“謝先生,哥哥妹妹什麼的就罷了,當年是我不懂事,太幼稚,總纏着你,是我耽誤你了……如今,你和蘇清宛在一起也好,和別的名媛千金在一起也好,總歸都比我好太多了,我是祝福你的。至於我的婚姻……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和我的丈夫是軍婚,加之他的級別……想要離婚,難於上青天,何況我從來沒想過離婚,我的丈夫很疼愛我,我覺得很幸福。”
沁寶平靜地說出這一番話,也不曉得自己信了沒有。
謝景言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他幾乎被眼前固執的小女孩逼到絕望。
他苦口婆心地勸,“沁寶,你還小,你不懂……男人的寵愛,可能是蜜糖,也可能是毒藥……你讓我怎麼跟你說呢!”
沁寶越聽越亂,只覺得呼吸不順暢,她下意識地揉了揉胸口。
謝景言連忙住口,“心臟不舒服了嗎?”
沁寶搖搖頭,她站起身,“謝先生,多謝你的關心,不過我不需要,我先走了,以後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國家大事,不要再聯繫我。”
她轉身,匆匆地往外跑。
……
彼時的沁寶尚且年幼,她是真的沒有聽出謝景言的欲言又止。
她一心只想着她的薄叔叔,爲什麼要懷疑她……
……
沁寶回到薄家大宅時,太陽正要下山。
薄太太親自迎出來,親和地道,“這麼早就回來了,上樓歇會兒吧,天熱衝個涼,晚餐還要晚些。”
沁寶點點頭,茫然地往樓上走。
薄悅生正在傷口癒合期間,按照醫囑方纔在院子裡散步了兩圈,剛回來不久,正倚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她回來,男人大咧咧地道,“回來的挺早,沒一起吃晚餐?”
沁寶停住腳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原本,她念及薄悅生重傷並未痊癒。
她是不打算對他發任何脾氣的。
他是病人,他是病人,她心裡難受的時候仍然一直提醒自己。
可他實在是過分之極,派人跟蹤她不說,她剛一進門,他就言語挑釁。
……
薄悅生衝她挑挑眉,沁寶狠狠扭過頭,腳步匆匆地往樓上走。
男人登時就來氣了,擡高了聲調,“蘇沁寶,這就是你對你老公的態度?”
沁寶很快上了樓,“砰”的一聲摔關上房門。
薄長官大人登時就炸了,“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朝着樓上低吼,“我看你是欠收拾!”
薄太太被他們倆突然爆發的彆扭嚇到了,忙上前道,“你悠着點,起的太猛了,你還傷着呢。”
薄悅生壓着火,沒吭聲。
薄太太拽了下他胳膊,“阿粲,你怎麼能對沁寶那麼兇呢,她還是個小姑娘,是你非巴巴兒地娶人家的,對妻子要好好說話……”
薄太太話還沒說完,這廝已經衝上樓。
乒乒乓乓地砸起房門。
沁寶剛纔順手把臥室門反鎖了。
長官大人當真被氣着了,邊敲邊吼,“蘇沁寶,給我開門!愈發長本事了!果然我就不該慣着你,欠收拾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