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是一座臨海城市,週六的夜晚八點,風宓陽提着包走下飛機,他深吸了口空氣,隱約能聞到風中的海腥味。
蘇絮這個時候不在酒店,應該在片場拍戲。
風宓陽打電話給草莓,從她那裡弄到蘇絮的位置,便直接開車過去。
今夜,海邊的海灘被《月光之城》劇組包了下來,本地的居民跟前來旅遊的遊客都只能在另一片沙灘上游玩。最乾淨最寬闊的沙灘上,劇組工作人員忙碌穿梭着,在清理海灘邊的危險物。
確認沒有一片玻璃渣和危險物品後,工作人員這才退開。
風宓陽乘出租車來到海邊,就看到有許多圍觀羣衆站在公路邊,朝海灘另一邊張望。劇組工作人員將片場圍了起來,不許陌生人進去。風宓陽拎着包,直接擠過人羣,工作人員自然是認識他的,便放他進去了。
“阿陽先生來探班的?”
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見到風宓陽,眼裡直冒桃花。
啊,蘇姐的老公無論看多少遍,都這麼好看。
“是啊。”
風宓陽問:“你們蘇姐呢?”
那女孩說:“蘇姐在化妝,馬上要開拍了。”
“行,我去找他。”
“往那邊走。”
風宓陽疾步朝臨時搭建的化妝棚走去,草莓早就看到了他,迎了上來。“阿陽哥,還沒吃飯吧?”
“沒有,等你蘇姐拍完戲了一起去吃夜宵。”他正往裡面走,想到什麼,又停下腳步,回頭吩咐草莓:“你去告訴本傑明,就說今晚拍戲結束後,我請大家吃夜宵。”
“好的。”
草莓立馬轉身去找本傑明,風宓陽掀開門走了進去。
臨時化妝間並不大,裡面只有幾個梳妝檯,化妝師正在給兩位女主演化妝。蘇絮坐在左邊的椅子上,右邊則是那個女二號,她扮演的是琥嘉一生中最愛的女人魏瑤。
那演員是美籍華裔,中文名叫吳靜佳。從小在美國長大,一身都是一股‘美國’味。
她挺開朗,風宓陽走進來的時候,就聽見她在跟蘇絮講話。
風宓陽站在一旁聽了會兒,發現吳靜佳在跟蘇絮將她的小秘密。
“我身上敏感點是腰中間,以及大腿。蘇姐,待會兒拍戲的時候,只要你摸我的腰和大腿,我就能入戲。”
蘇絮聽取了她的話,並且保證:“放心,我會好好伺候你的腰和大腿。”
吳靜佳這姑娘人很開朗,有些小心機,但心眼不壞,蘇絮倒是對她頗有好感。只是風宓陽聽了這話有些不是滋味,蘇絮那雙手,就該是摸他的,摸了別人,今晚回去得讓她好好洗一遍手。
蘇絮的化妝師注意到身後多了個人,回頭一看,見是風宓陽,立馬熱情地打招呼:“阿陽先生,來探班啊?”
蘇絮猛地回頭,看到身後的風宓陽,眼睛瞬間亮了。
“今天週六。”蘇絮說。
風宓陽說:“想多陪陪你,就連夜趕來了。”
他走到蘇絮身旁的梳妝鏡斜靠着,注意到蘇絮左眼眼妝還沒畫好,便朝化妝師伸手,說:“剩下的我來。”
化妝師愣了愣,看了眼蘇絮。
蘇絮想了想,衝化妝師點頭。
風宓陽接過眼影盤,參照了一下蘇絮的右眼,他略微思考了些,便開始往蘇絮左眼上妝。他的動作並不熟練,但是手卻很穩,在化眼線的時候,也是一筆勾成。
他做事的時候很認真,滿眼都只有蘇絮一個人。
吳靜佳安靜地看着這一幕,心想,她也該找個男人談戀愛了。
“行了,阿嬌,看看成麼?”風宓陽招呼化妝師。
阿嬌走過來看了一眼,忍不住朝風宓陽豎大拇指,“阿陽先生多才多藝啊。”
自家男人被誇了,蘇絮心花怒放,面上卻是不顯。草莓走進來,告訴蘇絮和吳靜佳,要開始拍戲了。
蘇絮站起身,捏了捏風宓陽的手心,“等我。”
“嗯。”
…
清冷皎潔的月光灑在沙灘上,現場無關人員全部被清走。
一片靜謐中,只有海水拍打海灘的聲音。
一個人坐在沙灘上,穿一件軍綠色的背心,黑色的長褲和夾趾拖鞋,她有一頭黑色烏黑的微長髮,頭髮披着,嫵媚豔麗的一張臉,因爲回憶起年少時的美好,而顯得動人。
她雙手撐在自己身旁,上半身微微朝後仰,雙目望着圓月,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沙沙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琥嘉沒有回頭,但她臉部的神色,卻變得愉悅起來。
身旁坐了個人,穿一件黃色的沙灘裙,有一頭微卷的亞麻色頭髮。
海風將兩個女人的頭髮吹到空中,攪在一起。
黃裙女孩忽然扭頭望着琥嘉,她盯着琥嘉成熟了許多的臉,依稀還能在她臉上尋找到琥嘉少女時候的模樣。這些年,琥嘉一直刻在她的心裡。黃裙女孩忽然湊過去,一吻落在琥嘉的脣上。
琥嘉順勢摟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兩個人的親吻逐漸變了味…
在月光下,黃裙女孩坐到了琥嘉的腿上,兩個人纏綿到一起,吻得難分難捨。
琥嘉的手順着黃裙女孩的腰往下,在她大腿上流連。
偶爾一個巨浪拍打過來,打溼兩個人的衣服,她們全然不在乎。這一刻,她們只想擁有彼此,將對方融進自己的血肉裡。琥嘉忽然將黃裙女孩放倒在沙灘上,她動手脫了她的沙灘裙。
空無一人的沙灘上,女孩的頭往後仰起,臉上露出欲,色。琥嘉匐在她的身上親吻噬咬,兩個人的身上,有汗水,也有海水。
圍觀的工作人員看得渾身燥熱。
原來兩個女人,也可以這麼激烈。
草莓小心翼翼瞄了眼風宓陽,卻發現這一次,阿陽先生沒有像之前那樣暴走。他目光專注而火熱,明明前面的沙灘上有兩個人在癡纏,可他眼裡,能看到的,卻只有最上面那個衣衫不整的黑髮女人。
就像,全世界那麼多人,能進他眼的,唯有一人。
“Cut!”
蘇絮趴在了吳靜佳的身上。
兩個人呼吸都有些紊亂。
身子突然被人抱起,不用回頭,蘇絮也知道那是誰。
抱着蘇絮走到沙灘椅子上坐下,風宓陽將羽絨服給蘇絮裹上,擦了擦她額頭的汗。“很累?”
蘇絮翻了個白眼。“拍牀戲最累了。”
他笑了。
“嗯,所以這種事你適合享受,我適合出力。”
蘇絮渾身一抖,選擇裝耳聾。
休息了十多分鐘,戲還得繼續拍。
依舊是那兩個人,坐在那熟悉的沙灘上,兩個人衣服略微凌亂的裹住彼此的玉體。蘇絮突然掏了一支菸點上,吸了一口,身旁,黃裙女孩伸出了手,說:“給我一口。”
看了黃裙女孩一眼,她說:“抽菸不好。”
從來都是這樣,她不許她學壞,不讓她面對陰暗的事,當年她們的事情被家長髮現,爲了不耽擱她的前程,她也毅然離開。
“你從來都是這樣。”黃裙女孩笑着搖頭,笑容苦澀,“你爲什麼要這麼好?”她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身旁的人。
琥嘉嘆了口氣,才說:“我不好。”
“不,你很好。”
“多好?”
黃裙女孩凝視了琥嘉半晌,癡癡地說了句:“好到我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比不上你。好到我,再也無法對別人動心了。”
琥嘉凝視着身下的沙子,默默的不出聲。
她總是少語,黃裙女孩已經習慣了。
“我要結婚了。”她突然說。
琥嘉拿着煙的手抖了抖,菸灰掉在她的腳上,她像是沒有感覺。
她安靜了很久,才說:“他會對你好嗎?”
“我不知道。”
似乎,再也找不到話說了。
琥嘉擡頭看着黑漆漆的海面,聽見身旁的女孩說:“我愛你,這個世界這麼大,可容不下我對你的愛。”她哭了,聲音傳進琥嘉耳朵裡,琥嘉的指尖顫抖得停不下來。
琥嘉低啞地喚了一聲:“魏瑤。”
黃裙女孩耳朵豎起,不敢看她。
琥嘉又說:“我決定不愛你了。”
黃裙女孩突然將頭埋到雙腿間,哭得不能自己。琥嘉聽着魏瑤的哭泣聲,她一口將大半截煙洗完,卻沒有吐出煙霧。她緩緩站了起來,擡頭看了眼月光,眼眶裡的水霧滾了滾,她一閉眼睛,再次睜開,一片漠然。
她轉身就走,鏡頭追隨着她的背影,在月光下,她的身影被拉很長。
長到孤獨。
“CUT!”
宣佈這一條過了,吳靜佳還沒有止住哭聲。
她入戲有些深,擡頭看蘇絮的時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風宓陽挑了挑眉,下意識摟緊蘇絮,遞給吳靜佳一張紙。
不妙啊,這丫頭好像入戲太深了。
吃夜宵的時候,吳靜佳的情緒還是不太好,沒吃多少東西。她想到拍戲的時候,蘇絮說的那句我決定不愛你了,心裡突然一陣悶。她擡頭看了眼蘇絮的方向,蘇絮在吃魷魚,她身旁的男人像是有感應一樣,猛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然後,吳靜佳看到風宓陽扳過蘇絮的腦袋,用力地吻住了她。
這個時候,有人起鬨,而風宓陽卻朝吳靜佳遞來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
吳靜佳猛地抖了抖肩膀,趕緊低下頭去。
她是拍戲拍傻了,看樣子今晚不能打遊戲了,得早些休息。
…
晚上回到酒店,風宓陽要蘇絮的時候有些不能自控。
事後蘇絮抱着他,問他:“你怎麼了?你在生氣?”
風宓陽捏了一把蘇絮的腰,警告道:“以後離吳靜佳遠點兒,那丫頭對你心思不純。”
蘇絮:“…”
她家阿陽的吃醋對象有點廣…
有了風宓陽的提醒,蘇絮縱然覺得他太大驚小怪了,但之後在戲外的時候,她的的確確在跟吳靜佳保持距離。
一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終於,到了《月光之城》的殺青戲。
這一場戲,是蘇絮一個人的戲。
拍戲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般劇組頭一條戲和最後一條殺青戲,都希望能一條過。本傑明對蘇絮的演技一向有自信,因此,殺青戲是屬於蘇絮的。今天要拍的殺青戲,是女主琥嘉死的那一場。
她死在自己的手下手裡,手下策反奪權,這是黑幫常有的事。
她被最信任的手下殺死在街頭,她躺在下雨的街邊,雨水將她身上的血沖刷走,流到馬路上。
她已無力站起來,更逞論逃生?
瓢潑大雨落進她的眼裡,琥嘉偏頭望着無人的街頭,看到有流浪狗在垃圾桶旁邊躲雨。她忽然將手伸進牛仔上衣裡面,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
照片被子彈打穿孔,十六七歲的魏瑤笑眯眯的,下巴上有一個槍孔。
左手握着相片,費了很大的力氣,蘇絮才擡起右手。
她手指落到照片上,沿着照片上那人的眼睛、鼻子、嘴脣,一處處撫摸。像是撫摸到了魏瑤本人。最後眨了眨眼睛,琥嘉似乎看到了幾年前,穿婚紗的魏瑤。只是,這一次,魏瑤沒有走向新郎,而是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說,她決定不愛她了,可五六年時光過去,魏瑤孩子都三歲了,她還是沒有戒掉愛她的這個毛病。
那雙褐色的眼睛,一動不動。
在暴雨的夜裡,她死不瞑目。
“過!”
草莓趕緊將蘇絮從地上拉了起來,用乾毛巾給她擦身子。
江城的冬天雖沒有奉城那麼冷,但也只有十來度的氣溫。在人降暴雨裡躺了這麼久,蘇絮都冷壞了。草莓給她擦了頭髮,又讓她脫了衣服,然後給她套上毛衣和羽絨服。
蘇絮冷得直哆嗦,聽到本傑明說殺青的時候,她鬆了口氣。
隨後,鋪天蓋地的黑暗,朝她襲來。
“蘇姐!”
意識消失前,她聽到草莓這麼喊了一聲。
這是怎麼了?
難道得了癌症?
蘇絮來不得細想,便徹底沒了意識。
蘇絮的突然暈倒,嚇壞了劇組所有人。本傑明第一個衝上來,將蘇絮從草莓懷裡搶走,親自開車直奔醫院。
風宓陽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買票飛往江城。
最早的一趟航班是九點半,他在機場等了半個鐘頭才上飛機。到江城的時候,快十二點了。
蘇絮已經被推進了普通病房,幾個重要演員和導演,以及草莓全都守在病房裡,聽醫生講話。
“她有多久沒休息了?”醫生問。
草莓下意識說:“連續一個月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
“難怪。”醫生認出了蘇絮,心想,當演員還真是辛苦。“病人勞累過度,加之淋了雨,這才暈了過去。她現在急需要一段時間休息。”
本傑明深深點頭,“好的。”
“她還有些低燒,因爲她現在有孕在身,我們不建議藥物退燒。可以採取物理退燒。”
“啊?”
一屋子聽到有孕在身這話,全都傻了眼。
“有孕在身?”草莓忍不住問:“多久了?”
醫生翻了個白眼,“你們都不知道她懷孕了?”
所有人:“…”
莫說他們,就連病牀上昏睡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說了句:“現在的年輕人啊,糊塗啊!”
一干人等都不吭聲了。
風宓陽進病房的時候,只剩下本傑明和草莓,以及蘇絮的兩個保鏢還在。“她到底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麼?”風宓陽問的是草莓。
草莓張張嘴,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樣子,看得風宓陽心裡一沉。
“她,到底怎麼了?”
難道是患了什麼絕症?
草莓見風宓陽臉都白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很容易讓他誤會。她趕緊擺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阿陽哥你別亂想。蘇姐就是懷孕了,加之勞累過度暈厥了。哦,還有點見紅,不過幸虧發現及時,孩子還在。”
隨着草莓的話,風宓陽的臉色幾度變化。
最後,等他品味完了草莓這段話,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
小絮兒懷孕了!
懷孕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眼本傑明,本傑明肩膀一縮,趕緊給他道了個歉。
不過這事,怪不得本傑明,就連蘇絮自己都不知情,該怪誰?
風宓陽來了,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他一個人坐在病房裡,看着蘇絮有些虛弱的臉頰,一時間,又想哭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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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閃婚扯證的慕小夏和蘇北城如何相殺相愛!
(片段)
醒來,慕小夏發現自己多了一身的吻痕,瞬間爆炸,一腳把某人踢下牀,“蘇北城,你個禽獸,這是我的牀上,誰允許你上來的!”
“房子是我的,所以牀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某人迅速爬起,攬着氣鼓鼓的嬌美人,“老婆,都結婚一年了,昨晚,可還滿意?”
“滾!”拍打某人亂摸的爪子,“蘇北城,你人面獸心、禽獸不如,妖孽!”
蘇北城鎮定的咳了聲,“老婆,我也是處,你不虧的,再者,你有沒有聽過一句名人名言!”
慕小夏忍住掐死他的衝動,“說!”
“日久不僅生情,還生人!”
擦,慕小夏一臉黑線,還生人,我立馬讓你變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