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是最放心不下他們的,總是偷偷站在樓梯口看着,直到看着霍漱清去了廚房,而蘇凡沒有去,她想了想,還是趕緊下樓幫忙去了。
人家夫妻的事,她不好插手,可是霍漱清現在明顯是去弄飯吃了,總不能這樣看着不管吧!他們要做什麼,隨便他們,可是她不能讓霍漱清自己下廚房啊!
“我來我來。”張阿姨忙走到霍漱清身邊,道,“您想吃點什麼?”
“隨便吧!剩飯有的話,熱一點,我也沒胃口。”霍漱清說着,就從冰箱裡拿啤酒。
張阿姨忙說:“我給您找常溫的吧,您胃不好,天冷了喝這麼冰的——”
蘇凡站在客廳裡,張阿姨和霍漱清的話,她聽的一清二楚。
以前在雲城的時候,剛剛和霍漱清在一起的時候,張阿姨會和她聊霍漱清的生活習慣,聊得多了,她也就記下了。她知道這是張阿姨爲她好,以至於她和霍漱清在一起的時候,什麼事都能做到霍漱清的心上,即便霍漱清不說,她也能提前什麼都爲他做好。霍漱清是很開心的,遇上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會不開心?兩人結婚以後,她也是如此,處處爲他考慮,以他的需求爲中心,而今晚,當他說沒有吃晚飯去廚房的時候,她卻在這裡站着,在廚房裡關心他的人,又變成了張阿姨。
是她做的不對了嗎?她該去廚房裡幫他準備晚飯,準備讓他滿意的——
憑什麼?她又不是他請的保姆,又不是他的老媽子,他再怎麼忙,也是個大人了,四十多歲的人了,憑什麼事事要她來伺候?他是生活不能自理嗎?做出了那樣的事,和江採囡——
這麼一想,蘇凡剛剛心裡的一點內疚,瞬間就消失了。
犯錯了的人是他,不是她!
於是,蘇凡坐在客廳沙發上,環抱着雙臂,靜靜坐着。
她要讓霍漱清給她解釋,解釋清楚江採囡的事,她不會就這麼看着。
整個一樓,安靜極了,廚房裡鍋子裡的水撲騰着,張阿姨趕緊給霍漱清煮餃子。霍漱清從張阿姨那邊拿過常溫的啤酒走到客廳來了,看見蘇凡坐在那裡,他只是掃了她一眼,卻也沒說話,直接拿着啤酒起身去了餐廳。
蘇凡看見他走了,心裡的那股火就冒出來了。
真是的,他還躲着她?憑什麼?
結果,當坐在餐廳裡翻着手機的霍漱清再度擡頭的時候,居然看見自己的妻子怒目圓睜看着自己。
怒目圓睜,他當時想到的就是這個詞。
可是,他只是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視線從她的臉上飄過去,又落在了手機上。
蘇凡本來想衝過去抓起他的手機,不讓他看手機,可是,她的屁股從椅子上起來了好幾次——當然每次幅度都是極小的,幾乎不被人察覺的——終究還是沒有起來。
他在做什麼?看江採囡給他發的信息?還是在給江採囡發信息?
一想到江採囡手機裡那些和霍漱清的來往,蘇凡就——
可是,餐桌上,誰都沒有說話,哪怕是張阿姨端着給霍漱清煮的餃子出來,夫妻兩個人也都是互相不理會,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
這簡直是太怪異了,張阿姨心裡直呼,這是什麼狀況?
不管是什麼狀況,都不是她可以管的。
等張阿姨離開,餐廳裡依舊又剩下他們夫妻兩個人。
終究,是霍漱清先開口了。
“去榕城幹什麼了?”他說着,可是依舊沒有看她。
蘇凡感覺的出來,他是很不高興的。
他不高興?他還沒說江採囡怎麼回事呢?
“你不去醫院看看嗎?”蘇凡沒有回答,卻反問道。
他終於擡頭看她了,可是,那眼神——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冷漠,抑或是別的什麼。
“我去醫院幹什麼?”他掃了她一眼,道。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霍漱清一邊吃餃子一邊喝酒,蘇凡的心裡,簡直是火的不行了。
再加上他這樣的回答,能把她氣死就氣死了。
“你——”蘇凡道,霍漱清擡頭看着她,道,“蘇凡,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你今天的行爲?”
“我?解釋?我解釋什麼?”她反問道。
明明是他錯了,卻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好像在審判她一樣,他有什麼資格審判她?
“你解釋什麼?你覺得你該解釋什麼?”他好像根本沒有在剋制自己的脾氣,和平時那個溫文爾雅的他完全不同。
還是說,她從沒見過他生氣?
不對,她見過他生氣的樣子,那次說離婚——
離婚——
“那你呢?難道不該是你先解釋嗎?”蘇凡也針鋒相對道。
她從沒這樣和他爭執過,從來都沒有,他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解釋什麼?我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問道。
蘇凡也不說話,起身走到他身邊,拿起他的手機。
霍漱清看着她,從她手裡拿過自己的手機。
“你解釋什麼?就解釋這個——”她說着,再次把手機搶回來。
霍漱清也不懂她這怎麼回事,要他手機幹嘛?兩個人就這麼你搶我奪,根本沒有要結束的樣子,也搞不懂兩個人這麼做有什麼意思?
此時躲在樓梯口的張阿姨心裡就這麼想的,這兩個人怎麼回事啊?
這是在吵架,還是在玩兒?
接下來的一幕,讓張阿姨算是徹底放心了,這兩個人是在玩兒!
小夫妻嘛!雖然有兩個孩子了,可還是甜膩的跟新婚一樣。
張阿姨這麼想着,捂着嘴笑了,上樓去了。
“你鬧夠了沒有?”霍漱清最後搶來手機,一把抓着手機,一把把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蘇凡想要脫逃,可是他那麼用力箍着她的腰,她怎麼逃的掉?
“你放開我——”她叫道。
可是他根本不放。
“霍漱清,你——”她大叫着。
他起身,扯着她的手腕,一直拉着她到了客廳,一鬆手,她就倒在了沙發上,可是她還沒起身,他那高大的身軀就壓了上來。
“霍漱清,你放開我,不要碰我——”她叫着。
不光是叫着,還用手扯打着他,可是他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那麼用力。
“好疼,霍漱清,疼死了,你這個混蛋,你——”她也不管了,什麼詞兒都招呼來了。
“蘇凡,你鬧夠沒有?”他怒道。
“誰鬧了?”她卻說。
“離家出走,你還長能耐了,是不是?”他說着,起身,直接翻過她的身,揮起手就朝着她的屁股打了過去。
家裡來了暖氣,穿的衣服自然不多,只是薄薄的家居服,他那麼用力,一下下打在她的屁股上,怎麼會不疼?何況蘇凡可是從來都沒有被人打過那裡啊!
客廳裡,響起“啪啪”的聲音,還有蘇凡的叫聲。
“霍漱清,你混蛋,幹嘛打我?你放開我!”她叫着。
打了幾下,霍漱清也覺得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疼,也知道自己下手是重了。
這丫頭最怕疼了,他都覺得疼了的時候,她肯定也是疼的不行啊!
心裡有這種想法,可是他沒辦法容忍她這種不負責任、這種孩子氣的做法,絕對不能容忍!要是這一次不給她收拾了,不給她把這病給治了,以後還不得把離家出走當飯吃?那他還要不要過日子、還要不要工作了?還不得整天滿世界找老婆去?成何體統?
雖說她這次不負責任的離家出走了,跑去榕城了,可能去找逸飛了,可是,好在她還很快就回來了,還知道回來,也算是,算是沒有錯到太離譜的地步。
停下手,霍漱清看着她那痛苦的流着淚的小臉,心裡不禁一緊。
總是捨不得她難過啊!
真是——
“知道錯了沒有?”他問道。
語氣比之前緩和了許多,雖然也是質問的口氣。
蘇凡看着他,無聲落淚着,因爲她真的是很疼啊!
見她不說話,真是抽動着嘴角,霍漱清的心裡徹底軟了。
然而,就在他剛要伸手去抱她起來,好言開導,讓她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原本窩在沙發裡的蘇凡,如同小老虎一樣就竄了起來,趁他不備,一下子推倒他,這下換做是霍漱清意外了。
她就那麼騎在他的身上,扯着他的衣領,怒目圓睜盯着他。
因爲剛纔的一番纏鬥,她的頭髮全都亂了,披散着,臉上又是淚漬未乾。
霍漱清看着她,不禁笑了。
笑?有什麼好笑的?
他這一笑,蘇凡就再也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哭個沒完了?”他說着,就要起身,可是她擡手快速擦去臉上的淚,按倒了他。
接下來的事,讓霍漱清更是又驚又笑,這,算是什麼?
“我,我究竟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對我?”她扯着他的衣領,道。
淚水,從她的眼裡滾落,滴在他的臉上。
她很傷心,傷心到痛苦的地步,可是霍漱清不理解她這是因爲什麼。
即便是不理解,看她哭成這樣,他的心也就軟了,在她面前,他似乎總是沒有辦法真的板着臉。
他擡起手,輕輕擦着她的淚。
蘇凡滯住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淚眼濛濛中,是她熟悉的他,那樣溫柔的視線——
換做是以前,她絕對就感動的一塌糊塗了,什麼都不想,就會想着抱着他。
可今天,她不會了。
他的溫柔,他這樣的溫柔,並不是在她一個人面前才顯露的,還有——
猛地,她鬆開他,從他身上下來,坐在沙發上,抽出紙巾不停地擦着眼裡那根本無法斷的淚水。
霍漱清更加的訝異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於是,他也坐起身,攬住她的肩膀,卻被她把手推了下去。可是,她推下去了,他又放上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實在無法忍受了。
“霍漱清,把你的髒手拿開!”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