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條件

那麼一段黑暗的歲月,她原本簡單的生活突然變得一團糟,她甚至連未來都沒有,她哪怕微笑着,可心底還是沒有任何底……

會不會突然有一天猝死,會不會被人發現過去的事情……

她活得那樣小心翼翼。

顧西城……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註定不輕鬆且痛大於快樂,但他給過的那份心動和心痛,都叫白珊着迷,自虐一般地着迷。

她或許會難受,但那份快樂卻真實地叫白珊沉淪不已……

“三兒……”

白盛古抱緊了自己可憐的小閨女,他把白珊教導得堅強勇敢、大氣又包容,其實,也真的是怕有這麼一天……

他希望他的小女孩能堅強地去面對命運的不公,能悍然地和天地抗爭……

他是有備無患,可當這一切真發生在白珊身上,他難過且不捨,如若可能,他真願以身帶子……

何必要讓這麼可愛的孩子受苦呢!

他難過不已,抱着那麼瘦弱又那麼堅強的白珊,想着那個女人,心底真的難過,爲什麼,命運的軌跡,如此叫人心痛……

“他知道嗎?”白盛古問。

“他知道我有一種很難治的病,但具體是什麼病不清楚,他現在都挺注意的!我……不想他知道,我想和正常人一樣去愛!我會活着的,一定能活很久!我要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白盛古又如何能拒絕得了白珊。

她想努力活下去,和命運去抗爭,而給她力量的那個人,是顧西城。

要是真的分開,白珊會怎樣……

“三兒,你知道我一直都捨不得你受苦!”

“我知道!”

白盛古真不是什麼有上進心的男人,他喜歡伺弄花草,喜歡傳統的文學,琴棋書畫,他樣樣都精通……

他情願當一個大學教授,生活清苦,只要每天看看書教教學生便好。

可爲了白珊,他自己創業,搞建築,開公司,賺錢……

他從小教導白珊的,便是遵行本心,開心得活,不要去管世俗的看法。

所以,真意識到顧西城和白珊的關係,他都沒那麼在意,只以爲小孩子家的戀愛,長久不了,只要沒有孩子,便沒多大事情……

骨子裡,白盛古更像是個唐朝遺民,生活富裕,驕傲闊達,卻對什麼都有着一份包容。

白珊就是他的心頭肉,只要她開心,還不是任由她亂來。

至於顧西城以後會不會傷心,會不會痛苦,白盛古根本不管,他護犢子厲害,別家的孩子如何能和自家的比啊!

所以,哪怕這注定是悲劇的愛情,白盛古也不想管了,在白珊有限的生命裡,他只要她喜樂平安。

白珊哭夠了,兩人便一起坐在露臺的躺椅上喝茶,最頂尖的普洱,剛泡好不久,茶水仍然溫熱至極,香味極濃……

白盛古看着這茶,然後看着自己女兒,心底有一種鑽入陷阱的感覺:“你故意的對吧!”

“故意什麼?”白珊佯裝不懂。

白盛古笑着說:“你就算準了我會因爲你的病而同意你們在一起!也料準了我會把你拽到露臺來聊天,更加知道哭完之後要喝點水補補!”

“我有那麼精明嗎?”白珊嗔道。

白盛古一笑:“你啊,多聰明我還不知道,表現得傻傻的,骨子裡精着呢!可你精明歸精明,偏偏又特別能吃虧。把你養在我身邊,給我養成這樣一副好欺負的性格,誒……”

白盛古就是這種善良又溫吞的性格,白珊跟着他,自然被影響了,所以哪怕聰明也有所不爲。

白珊說:“我這不過是遺傳的你。而且,爸最疼我的,基本上我哭一哭,你就沒轍!”

“你啊!“

對白珊的眼淚,他真的就抗拒不了。

而且白珊的病,他真的只能去自私,哪怕註定會傷害顧西城,他也不想去管。

只不過,看着白珊哪怕腫着眼睛卻也笑得燦爛的樣子,白盛古仍是挺開心的。

他要的不多,白珊快樂就好!

兩人便坐下來聊天,一邊喝着普洱,一邊談些趣事,氣氛非常融洽。

等茶喝完,白盛古一看時間,已經十點多,白盛古想着自己女兒的病,也不聊了,只催着她:“快去睡覺,別的我不管你,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得長長久久的!”

“遵命,父皇!”

白盛古噗嗤一聲,給白珊逗樂了,這麼活寶的性格,真不像是她啊,這股子機靈勁,怎麼着,都更像是……顧天佑……

誒!

輕輕一嘆,白盛古起身,回了客廳,白珊翻啊翻,把那盒普洱茶翻出來,給白盛古:“上次去昆明那做活動,那邊的人送的,今年的新茶,品種不錯,便多買了些,不是顧西城的錢,是我自己賺的!”

白盛古看着那茶葉,頗有種“自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我家三兒已經能賺錢買茶葉孝敬爸爸了,不錯!”

白珊好笑,拉着他送他出去,完全不理會仍然跪在一旁的顧西城,只笑着湊在白盛古耳邊說:“那本棋譜,你看上了吧!下回我幫你偷來!”

“不行!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白珊一笑,理直氣壯地說:“他的,還不都是我的!”

白盛古瞪了這死孩子一眼。

白珊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顧西城說:“你還幹愣着做什麼,還不來送爸回去!”

顧西城這才起身,跪了一個多鐘頭,腿都麻了,可他哪裡管的了那麼多,就這樣走到門口,愣愣地對白盛古說:“爸,我送你!”

白盛古對顧西城仍是沒好臉色,冷哼一聲,擡腳就走!

顧西城也不知道兩人在露臺聊了些什麼,只是白珊絕對哭過了,眼睛都有點腫,但最後的氣氛很融洽,顯然已經說好了!

看着白珊紅紅的鼻子,顧西城有點心疼,有時候,他反省下自己的性格,他真的很不會做人,在人際關係上處理得一塌糊塗,明明是件簡單的事情,按照程序來就好,可一到他手裡,就辦得亂糟糟!

反倒是白珊,一直幫着他擺平後續的各種結果。

“阿白,我先送爸爸下去,你早點睡!”

顧西城叮囑了一句,便穿了衣服,拿了車鑰匙,送白盛古回去。

白珊笑着點頭:“路上小心!”

顧西城一笑,只覺得白珊真的很溫暖很溫暖,和她過一輩子,一定會開心的。

笑了笑,點了點頭,便小心地跟在白盛古身後,安靜地陪着他下樓。

白盛古雖然對顧西城沒好臉色,但也沒拒絕他的相送,他有太多的話需要和顧西城交代了。

可那些話,到了嘴邊,便只剩下幽幽一聲輕嘆了,對於白珊,他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和惆悵,好像除了縱容,卻也無能爲力……

大抵,只有白珊自己闖了,死心了,纔會放棄的。

而他能做的便是,在她受傷的時候給他一個父親的擁抱。

兩人沉默着下了樓,白盛古去取車,顧西城哪能讓岳父大人就這樣開車回去,立馬跑到前邊,把自己當小廝使:“爸,夜深了,我送您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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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盛古想拒絕,但想了想,便答應了,把鑰匙給了她。

顧西城便上了白盛古的奧迪,驅車前往白家別墅。

顧西城不是個多話且能說好話的人,所以只是心無旁騖的開車,把白盛古送回去,白盛古醞釀了一會兒,纔開口,道:“顧西城,你娶白珊,我不管你,但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好!你說!”

“白珊的身體,有一種難以根治的遺傳病,雖不影響日常生活,但你們年輕人,要節制且穩定作息,別讓她太累,也別讓她情緒波動大!”

車廂內,白盛古望着前方,緩緩地說着。

雖然設想過這麼一天,但真知道白珊有**型性心肌萎縮,白盛古還是瞬間得疲憊和蒼老,只覺得命運對白珊太過苛責了些。

一時間,悵然唏噓不已。

顧西城也知道白珊的病,聽着白盛古的交代,回想起這陣子所做種種,雖有時候挺過分的,但那也只是偶爾爲之,無傷大雅,以後,他會謹慎且剋制,好好待白珊的。

“嗯,我知道,她是我的妻子,要陪我一輩子的!”

一輩子……

白盛古聽着這三個字,只覺得氣塞胸臆,有點喘不過氣來,到最後,便“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然後,如果可能,別讓白珊懷小孩子,就算顧家要生,你也可以和別的女人生,最不濟,試管嬰兒,反正別讓白珊生!”

白盛古提出第二個要求,如若說第一個顧西城還能控制自己做到,可第二個,怎麼可以……

“爸,白珊的病,真的那麼嚴重麼?”

“你別管,我只問你答應不答應!”白盛古望向顧西城的雙眸,淡雅的眸子,滿滿都是堅持。

在那樣的眸子注視下,顧西城霎時間有一種如芒在背之感。

那一眼表現出的殺機,叫顧西城渾身警惕。

白盛古,他到底什麼身份,一個凌厲的眼神,居然就讓自己覺得危險;還是,護着自己閨女的父親都有着強悍的殺戮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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