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凌晨十二點。
寧靜的暗夜,華盛頓的霓虹燈依舊閃爍,大都市的夜生活纔剛開始,街面上年輕人云集,晝伏夜出的他們紛紛趕往酒吧KTV,開始他們精彩紛呈的夜生活。
可蘇小棠所在的別墅區卻已經進入睡眠模式,小區安靜祥和,除了偶爾從別人家院子裡傳來的一兩聲狗吠,這方天地萬籟俱靜。
忽然,“吱呀”一聲,漆黑一片的別墅大門悄然拉開一絲縫隙,接着一隻大長腿伸了出來,再然後是一個有着高大輪廓的剪影,月亮適時的從雲層裡穿出來,照亮了暗夜,也照亮了那個神秘的身影。
是秦進安!
他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四周,趁監視他們的人昏昏欲睡,從手腕上取下手錶,熟練的打開表蓋,從裡面拿出一個微型小黑盒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小黑盒子聚集了能量亮起來,變成了通話設備。
“我在喬治城大學附近的一個小別墅區,五號別墅,你儘快安排人過來接我。”秦進安一邊快速的跟對方通話,一邊謹慎的注意着四周,害怕被黑衣人發現。
那頭的人恭敬的說,“是,秦先生!”
通話完畢後,秦進安快速的將小黑盒子放回去,把手錶還原,若無其事的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裡,秦進安怔忡的看着蘇小棠安靜的、毫無防備的睡顏,秦進安微微嘆息,自言自語的說,“小棠,你知道麼,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被你乾淨純粹的快樂,和你的天真善良吸引,我知道你是紹霆的妻子,可還是不由自主的喜歡你,喜歡跟你相處的日子,看到你,我纔會相信,這個世界其實還是有溫暖的,你,就像太陽一樣溫暖着我。”
秦進安伸手,想觸碰一下蘇小棠的臉,可終究還是頹廢的放下,他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接着說,“本來可以早就帶你離開的,但是失憶後的你是如此依賴眷念我,讓我忍不住想多跟你單獨相處一些,若是你的記憶一直一片空白,就算與全世界爲敵,我也願意把你留在身邊,保護你,愛護你,可你終究還是想起他了,看到你因爲他而焦躁不安,我心裡真不好受,我知道你想回去,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強行留下你的,我要你做全世界最開心的女人,因爲你,是蘇小棠!”
秦進安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小棠,然後帶着決絕的心情轉身離開蘇小棠的房間。
在秦進安關門離開之後,原本沉睡的蘇小棠緩緩的睜開眼睛,她水盈盈的眸子裡,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那清澈的眸子裡,有感動、有愧疚。
“秦大哥,我想起一切了!”蘇小棠喃喃自語,悲傷的淚水潸然而下。
原來中午秦進安離開的時候,蘇小棠一個人坐在書房溫書,蘇小棠這個人有個習慣,遇到解不開的問題就習慣咬筆頭,可能是注意力太集中,蘇小棠不小心把筆頭的蓋子咬下來,掉到桌子底下去了。
蘇小棠
彎腰下去撿,不小心撞到桌子突出來的一角,直接暈了過去。
待她在醒來的時候,過去發生的一切,像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一件件一樁樁在她腦子裡鮮明地上演着。
蘇小棠蜷縮在桌子底下,想起自己三年來所有的經歷,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嫁給薄紹霆,又是如何漸漸喜歡上他,又是如何被他傷害,想起了薄紹霆爲了言書雅對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也想起了她是怎樣被送到國外讀書,想起薄紹霆說的話,他說,“蘇小棠,我壓根就不愛你,你就給我呆在國外,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騙人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是失憶還是正常,她都一直活在薄紹霆的騙局裡。
想起秦進安的深情,想起薄紹霆的絕情,蘇小棠絕望地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幽幽的說,“這世界最大的諷刺便是,他愛我而我愛他而他卻愛着她。”
看着窗外皎皎白月光,蘇小棠不禁想到張信哲那首歌: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蘇小棠哼着,“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唱着唱着,蘇小棠痛哭失聲。
泉城,早晨。
亮了一晚上紅燈的手術燈終於變成綠色,守在手術室門口的宋意安和顧言清同時站起來,帶着期待的心情等着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
片刻之後,大門打開,一臉倦色的醫生從手術裡走出來,他剛摘下口罩,就被顧言清一把拉到窗前。
緊接着薄紹霆頭上纏着紗布,被護士從手術室裡推出去,宋意安撲上去拉着薄紹霆的手喊,“紹霆,你怎麼樣?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可薄紹霆看上去卻像是倦怠到了極點,沉沉的睡着,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言清跟主治醫生站在窗口談論薄紹霆的傷勢,顧言清擔憂的側過身體查看薄紹霆的動靜,身邊的醫生一板一眼的說,“薄少他傷到了小腦,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來,他這樣的情況,我們得送到ICU去全天候由護士專門看護。”
顧言清點頭,“煩請大夫您多費心,我們會配合治療的。”看着薄紹霆被推入ICU,顧言清的神色充滿了擔憂,祈求老天能讓薄紹霆早點醒過來。
宋意安隔着玻璃門看着薄紹霆,眼裡有濃濃的不捨和心疼,可即便經過一夜未眠,宋意安依舊優雅的站在窗前,形象絲毫沒有受損。
顧言清站在她身邊,聽見宋意安祈禱,“求你,趕快醒過來。”
“聽說,聽過最多祈禱的不是教堂,而是醫院的牆,據說很靈驗,你爲什麼不到牆邊去試試?”顧言清淡淡的看着宋意安,狀似漫不經心的提問。
宋意安扯了一個諷刺的笑,“要
是祈禱有用,要醫生幹嘛?”
一句話,堵得顧言清心裡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壓根就不是蘇小棠對吧?宋意安!”顧言清側過身來,平素總是溫柔如水的眸子裡,此刻迸發出一抹冷幽幽的光,直愣愣的看着宋意安。
宋意安假裝錯愕的看着顧言清,淡淡的說,“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是宋意安?”
“是麼?我剛纔提的問題,若是蘇小棠,她一定毫不猶豫的跑到牆邊去祈禱,她就是這樣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女人,只要是覺得好的,不管有沒有用,她都會很虔誠的去試一下,而你,太冷靜了。”顧言清已經不願再跟宋意安演戲。
“呵,你們是不是希望我一直那麼單純?任由你們這樣欺負才好?”宋意安冷笑着,好像顧言清說了一個多麼大的笑話似的。
顧言清也冷笑,“在巴黎,在那個小房間裡,薄少說他愛的人是宋意安不是你的時候,你哭的樣子,真是醜死了,可剛纔,薄少這生死難測的,你居然那麼冷靜,蘇小棠,你是換心了麼?忽然之間承受力變那麼強大?”
宋意安聽顧言清說薄紹霆承認他自己愛的是宋意安而不是蘇小棠的時候,兩眼放光,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是還是沒能逃過顧言清的眼睛。
“是啊,他一邊愛着宋意安,一邊愛着言書雅,他的愛,總是那麼多人分享。”宋意安感慨的說。
顧言清冷冷的睨了宋意安一眼,“他根本就沒說愛宋意安,他說他愛蘇小棠,蘇小棠在他心裡是那麼善良純潔可愛,而宋意安,冷靜、果斷、謹慎、性子冷厲,這不就跟現在的你一樣麼,宋意安!”
宋意安眼神一冷,咬着牙說,“顧言清,你什麼意思?”
“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吧?”顧言清被宋意安氣笑了。
“是,我是宋意安。”宋意安見自己已經隱瞞不下去,掙扎着承認了自己就是宋意安的事實。
“哼,你以蘇小棠的名義重新回到薄紹霆身邊,你有什麼目的?”顧言清冷笑,對這種工於心計的女人,他還真是敬謝不敏。
“離開他這些年,我發現自己還是忘不了他,所以我回來,想要嫁給他。”宋意安說。
“哈,言書雅回來也說過同樣的話,你們女人是不是都特喜歡吃回頭草?”顧言清自然不信宋意安的話,可是宋意安能承認自己的身份,卻未必會承認自己別有目的?
“薄紹霆已經死了,言書雅的回頭草算哪門子的回頭草?”宋意安冷冷的懟顧言清。
顧言清摸摸鼻子,轉移了話題,“你跟蘇小棠呢,你倆到底什麼關係?”
宋意安從玻璃窗裡看着薄紹霆,眼神裡透着一抹幽深,“想知道麼?”
顧言清聳肩,“你這不是廢話麼?”
“想知道就別告訴他我是宋意安。”宋意安指了指薄紹霆,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