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廷見她沉默不語,一時,也猜不透她的心思,是同意了還是反悔了。
兩人半晌無語,最終,還是他沒沉住氣,“小喬?”
“你覺得,我真的能做到對從前既往不咎嗎?”
霍靖廷聽到她這語氣,緊張染上眉梢,“你答應過的。”
“……”
她低下頭,沒有回答。
男人見狀,似是真的有些着急了,連名帶姓的叫了一聲,“顧南喬。”
“……”
她還是不說話,不管他說什麼,都彷彿沒聽到一般。
霍靖廷握緊她的手,將五指嵌入她指縫間,“你答應過的。”
“好了。”見他一臉緊張,她沒忍住揚了下嘴角,“我記得,又沒否認,你緊張什麼。”
他還是沒怎麼放下心,“那還當真嗎?”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或許,也有可能是因爲當時的情況。
人在逆境中,總會不自覺的對身邊的人產生強烈的依賴,何況他身受重傷,如果說只是爲了安慰他所以才那麼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啊……”顧南喬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薄脣湊到他耳邊,低笑着說了聲,“看你以後表現。”
有些耿耿於懷的事,在生死麪前,太過微不足道。
她永遠都忘不了在山洞中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絕望到了什麼地步。
他連閉一下眼睛,她都怕得要死,害怕這一閉上,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那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陷在過去走不出來是有多可笑。
既然不會分手,既然早晚都要邁過去那一步,那她何不早點走出來?
……
一週後,許諾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去的途中,經過霍靖巖的病房,門虛掩着,她腳步停頓下,最終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並沒有人在。
他躺在牀上,似乎是睡着了,面容很安靜,
許諾走到牀邊,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正欲轉身離開之際,垂在身側的手卻忽然被人緊緊握住。
她微微一怔,回頭時,剛好對上霍靖巖睜開的雙眼。
許諾頓覺眼眶裡涌出一股溫熱,霍靖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漸緊,彷彿生怕這一鬆手,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一般。
她將眼中的淚逼回去,“你沒事了吧?”
霍靖巖輕輕搖頭,嘴裡吐出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沒事了。”
許諾輕抿下嘴角,把已經到了嘴邊的哽咽聲咽回去,“好好休息。”
她說完,試探性的抽了下手,似是想要離開。
霍靖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卻並沒有鬆開,依然緊緊的。
兩人之間隔的距離並不遠,近在咫尺,他視線緊盯住她的臉,這一刻,似乎什麼都無足輕重了。
霍靖巖指尖鬆動下,“我剛剛睡了一覺,做夢了。”
許諾站在牀邊,脣角抿得很緊,沒有說話。
“我夢到你跟我說,我做爸爸了。”他目光空洞,神情卻隱約裹挾一抹自嘲,“你說,這個夢是不是很好笑?”
許諾看到他眼底的悲涼,心裡酸澀難止,只覺得壓抑的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涌上來,讓她幾乎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