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雙手,將來還要抱他的女兒。
顧南喬閉着眼睛休憩了會兒,這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墨楓讓我幫他帶樣東西給你。”
霍靖廷不解擡頭,“嗯?什麼?”
“等下。”
她扶着他的腿從牀上坐起身,也沒下牀,身子傾過去,伸手去拿剛剛扔在沙發上的包。
正彎着腰,腰間忽然多了一雙溫熱的手掌。
隨即,男人略帶惱怒的聲音從頭頂沉沉傳過來,“你都懷孕四個多月了還不知道小心點,摔到牀下面怎麼辦?”
剛說完,就用力將她的身子給撈了回來。
顧南喬回頭對上他擔憂緊張的視線,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樣好像確實挺危險的。
沙發距離牀的距離並不近,她身子需要傾出去好大一截才能拿到,要是一不小心,真有可能掉地上。
顧南喬雙手摟住他脖子,語氣帶着一點討好的意思,“我下次小心點。”
霍靖廷對她剛剛的不注意心裡有些生氣,但見她態度這麼軟,心裡又着實拿她沒辦法。
“行了,我給你拿,你老實坐着。”他丟下句話,然後伸手將她的包拿過來。
顧南喬撇了撇嘴角,接過包之後拉開拉鍊。
她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他,“墨楓讓我給你的。”
霍靖廷接過盒子,他指尖捏住小盒子的開合處,猶豫了幾秒才緩緩打開。
裡面放着的,是一隻破碎的手錶。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也已經破的不成樣子。
他俊顏上神色微微沉了沉,一雙狹長的眸子裡瞬間流過晦澀不明的情緒。
手錶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瞳孔裡,他想起那日,墨楓跟他說的話。
他說,這隻手錶原本是他買來打算送給他的,沒想到還沒送出去,就發生了那場意外。
“他臨走的時候跟我說,這原本是送給你的禮物。”顧南喬看着他眼中藏匿不住的複雜,“他說這隻手錶承載了他六年的恨,現在,該放下了。”
說完,她腦子裡不禁又想起墨楓說這話時的神情。
沉重、痛苦、悲愴、悔恨。
他是個驕傲的人,但那一刻,卻卸下了所有的驕傲,再也承擔不起。
墨楓先離開的,當時她盯着他的背影,只覺得他在走的時候,連腳步都輕鬆了不少,沒了以往的沉重。
是不是放下仇恨,對一個人的改變真的這麼大?
那些夾雜着痛苦的仇恨有多沉重,估計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或許,這六年來難過的不止是霍靖廷一人,他也沒好到哪裡去。
霍靖廷將那隻手錶纏繞在修長的指尖,是私人訂製的經典款,分量很重。
說起來,他似乎應該感謝它。
墨楓的命,是被它救的,如果不是它擋了下那顆子彈,說不定他現在真的不在了。
顧南喬將他的左手拉過去,“對了,我還想知道一件事……”
他視線從手錶移到她臉上,“什麼事?”
“那個S……”她頓了頓,又改了口,“就是肖森,他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