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這作弊被抓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咱可是憑藉着多年積累下來的知識考試的,雖然有點感覺到委屈冤枉,但他還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因爲班主任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不管你是否犯了錯,都不要在他面前頂撞,否則後果是很嚴重的。
等到胡強一站起來,教室裡面的同學們就開始議論紛紛,反正是說什麼的都有,整個課堂像是開了鍋一樣,班主任盛怒之下猛地拍着講臺,以此來發泄自己的怒氣,也藉此制止下面的學生的議論,好歹也是連任多年的優秀教師,儘管學生犯下這種錯誤,他也要理智地去面對,剛纔的那番失態實在是有些不應該。
“胡強,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我要聽聽你自己的想法,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作弊。”班主任平和了一下焦躁的心情,將原本翻開的教案合上,夾在腋下推開教室門走出去,還沒等整個人出了門,又將頭轉了回來。
“大家就先自習吧,多準備一下,下午接下來還要考其他的科目,班長負責維持一下班裡的秩序,要是有哪道題不懂的話,可以問問你們身邊學習好的同學,實在沒有辦法的可以等到老師們來了再說。”
儘管生氣,班主任依然惦念着所有人的學習情況,臨走對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才能夠放心的離開。在他的心目當中,學生就是他的情人,或者更恰當的說是自己的孩子。
班主任轉身去了辦公室,胡強沒辦法也只好跟過去,現在只能盼望班主任明察秋毫,將自己這個重大嫌疑犯的罪責洗清。可等到了教室們的辦公室之後,胡強似乎感覺的到,那樣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從在辦公室內的老師們的目光中,就能夠看出大家都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那個作弊者。
胡強儘量地不去理睬那些目光,悶聲不響地走到了班主任的辦公桌前,微微地低着頭,裝出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班主任現在火氣消了許多,大概也可能是在同事面前不好發作,他從辦公桌的抽屜裡面拿出了一份油印的試卷,上面用紅油筆鉤鉤圈圈地畫着不同的分數,他連看都不看地放在了光滑的桌面上,然後推到了胡強的目光所能接觸的地方。
“看看吧,這是你二個月前測試的卷子,題型與這次摸底考試差不多,相比之下這次的題還要深一些。二個月前你給我考了總分全班倒數第十名,咱們先不說,現在就只說說這次摸底考試,你是怎麼把倒數第十名變成正數第十名的,是不是以爲在變戲法。”
班主任用手指點了點面前的卷面,而後正襟危坐地望着胡強,等着看他能給出個什麼樣的滿意答案,不然這件事情是沒有那麼容易翻過去的。
胡強不敢去與班主任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對視,他一開始並沒有急於辯解,等到對方的氣息弱了一點纔開口。
“老師我向天發誓,我的確沒有作弊。您不記得了嗎?我可是整個教室裡面第一個交卷的,你說我去抄誰的卷子啊。”
胡強認爲這個理由天衣無縫,一定會讓班主任心服口服,可立刻就被人家否決了。
“這個很簡單,之前模擬考試的答案都放在老師們的辦公室,可能是你偷偷趁老師們都不在,抄了一份答案拿在了手裡。當時,你第一個交卷子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會不會有什麼不妥,可卻沒往作弊的那個方向想。那時候以爲你想早點交卷,然後偷着出去玩,在卷子上面胡亂寫了答案,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留有這麼一手,可真是一鳴驚人。”
某個人要是被旁人看扁了,那麼之後不管那個人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大概都似乎和他無緣,這都是按常理推斷,用世俗的眼光去看的,班主任老師也是普通人,所以也免不了俗,他認定了胡強就是作弊者,那麼十之八九就不會錯。
胡強此刻有些面露難色,一時之間想不出來什麼方法,能夠完全解釋清楚這件事情,又不能夠將真實的原因說出來,那不是會被當做瘋子,就會被當做試驗品關進研究所裡面。
班主任見胡強半天沒吭聲,呵呵地笑了起來,他不是真的笑,而是被氣的。他拿過胡強摸底考試的卷子,上下粗略地看了一遍,還別說這小子的字要比之前有不少的進步,起碼能夠分得清楚數字到底是多少了。
“這要真的是你做的,那你可真就是天才了,這次摸底考試,咱們學校都沒有一個學生解開這道加分題,就憑你這平常都不及格的水平,也敢把答案堂而皇之地寫上去,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了,當時閱卷老師給我看了,我還以爲是蘇婷婷寫錯名字了呢!”
班主任又一陣的奚落,指着卷子前面的幾道選擇題。
“最氣人的是,這幾道選擇題,凡是上過數學課的,都不會選錯,而你卻連腦子都不動一下,就給我選錯了,作弊都這麼沒有水準。”
胡強覺得很無奈,也不想過多的解釋,之所以選錯那些題,完全是爲了讓自己不至於得全校第一,因爲那樣實在太顯眼了,可誰知道現在反倒成了自己被誤認爲作弊者的最佳罪證。
班主任的說教一直都是滔滔不絕,從高一入學開始講到了現在,再從此刻的社會就業形勢,說到了大學的專業學習,胡強是很佩服自己的老師的,無論是多麼糟糕的學生,只要是在他的班級,他就會負責到底。
師生倆個說着說着,幾十分鐘就過去了,老師們都下課回到了辦公室,擠在飲水機前排着隊喝水,這麼大個學校每個樓層只有一間辦公室有飲水機,實在顯得有些寒酸了,可是那時候的基礎設施就是那麼不足,也怪不得學校什麼。
班主任講的口沫橫飛,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也去打了杯水,他用的是那種塑料制的太空杯,一倒進去熱水就會飄出一股塑料味,別說喝下去了就算在旁邊聞着也會頭疼,可班主任三年來一直都在用這個,據說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班主任正排着隊等着打水,辦公室門外周雪嬌老師面帶笑容地敲了敲門。
“任老師在嗎?”
班主任見有人找自己,忙將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向門口走了過來,一看是英語老師周雪嬌,雖然學校裡面的有些老教師有些對她看不慣,但他還是對這位新來的英語老師很是支持的,他認爲學校中需要注入一些新鮮的血液。
“周老師,是不是要問下午摸底考試的事情啊,那個口語磁帶我已經送到廣播室了,你就放一百個心,我辦事錯不了的。”
周雪嬌笑了笑,擺了擺手。
“不是的,任老師。我來找你是有另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哦?是嗎。那先進來說吧,你腿腳現在也不太方便,坐着會好點。”班主任想的還挺周到,主動將周老師讓了進來。
周雪嬌一進來還沒等說話,她一眼就瞧見了站在辦公桌前的胡強。
“任老師,您大概誤會胡強同學了,他今天早上遲到是有原因的。”
班主任臉色本來還挺不錯的,聽周老師說了這話,立刻暴跳如雷。
“什麼?今天早上又遲到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我曾經告訴過鄭大爺,要是再是這小子遲到,一定要跟我說一聲,看來那老頭子昨天晚上又沒少喝。”
周雪嬌見任老師滿臉的怒氣,忙解釋。
“任老師,您想錯了,胡強今天早上是爲了幫我才遲到的,他看到我摔倒在路邊,是他送我來學校的,否則估計現在我還要在外面受着凍。”
任老師用難以置信眼神望了一眼胡強,但周老師的爲人他是知道的,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和自己說謊,現在權且就相信了。
“哦!這個我知道了,除了這個周老師還有什麼其他事情嗎?”
周雪嬌甜甜地笑了笑,露出兩邊臉蛋上的小酒窩。
“任老師,那你看能不能就這麼原諒了胡強同學這次,他要是爲此受了您的處分,我的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班主任呵呵笑道。
“我可不是因爲他遲到才批評他的,這次是因爲他作弊,破壞了我們班整體的榮譽,要只是因爲遲到,我還不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
“您是說這次摸底考試的那個學生,就是胡強同學嗎?”周雪嬌似乎還有點不相信,重複地問道。
班主任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把將試卷拿給周雪嬌看。
“你看看,這就是他摸底考試的卷子,你認爲他能考出這個分數嗎?”
“周老師,我的確沒作弊。”
胡強猶如鬥敗了的公雞,耷拉着腦袋小聲嘀咕着。
周雪嬌認真地將卷子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等他看到了最後一道題,她似乎也很吃驚,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小嘴,掩飾自己驚訝不已的表情。不過,她尚存一些理智,同時也是對胡強的那麼一點的好感在作怪。
“任老師,能不能讓胡強再把這份卷子再答一遍,如果要是他真的作弊了的話,那麼他一定答不出來的,那樣也好讓胡強同學心服口服。”
班主任大概對胡強早就放棄了希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哎!再答一遍也可以,我這裡正好有一份卷子,是其他班的學生有病請假沒來剩下的。不過,我看似乎沒這個必要,讓他答幾遍也不可能答的出來,白白浪費我們的寶貴時間。”
這是個沉冤昭雪的好機會,胡強自然不能夠輕易放過。
“老師,讓我試試吧!興許您錯了!”
老師最不喜歡的話是什麼,當然是說他們錯了。
“那好,你要是答不上來的話,我就把你停學一個月,讓你回家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