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見四周也是無人監視,就悄無聲息地從牀上爬了下來,來到玻璃窗前將窗戶推開,此刻雖然是冬天外面寒風凜冽,可他站在風口上卻一點也不覺得曾有半點冷意。向雙目所能夠看見的最遠處望去,只見了一條盤山道彎彎曲曲地通向這裡。
那院子前面的正門,幾個嚴陣以待的保鏢正非常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動靜,而且仔細觀察的話在那門前還裝有監控系統,那攝像頭不斷地左右擺動着搜索可疑的目標。這其實胡強已經是預料到的了,也就沒多放在心上,不過這才脫離了狼窩,現在又進入了虎穴,看來今年自己的流年不利啊。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空氣聞起來很是清新舒暢,他在窗前肆無忌憚地伸了個懶腰,反正自己現在已經是醒過來了,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細。他的動作似乎有點大了,將那原本在一棵樹上找食吃的松鼠,嚇得立刻就鑽回到它的樹洞裡貓了起來,然後用那雙靈動的大眼始終不錯地盯着自己。
擾了人家松鼠兄弟的早餐,胡強心中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他在病房內找了一圈,總算找到了個食品袋,裡面裝着似乎是別人吃剩下的糕點殘渣,他將那些殘渣收攏在一起,用手指將他們團成一個小圓球,然後衝着那個松鼠藏匿的樹洞扔了進去。
突然見到有不明物體朝着它飛了過來,那小松鼠出於本能的反映迅速地從樹洞竄上了樹枝,見到這小松鼠這麼大的反應,胡強被逗得格格直笑,那小松鼠在外面等了有幾分鐘,也沒見洞裡有什麼大的動靜,它就裝着膽子又回到了洞口,先是用它那前面兩隻很小的爪子,用力地拔了拔那個圓球,那球狀的物體一碰之下立刻朝着小松鼠滾了過來。
這回小松鼠可能是膽子大了些,只是被迫向後面退了幾步,然後就用兩隻小爪子阻止了圓球的滾動,又將鼻子在上面聞了聞,大概它對能夠吃的食物有着本能的辨別方式,不用胡強告訴它就自己抓起那圓球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別看小松鼠的個頭不算太大,但是胃口卻是一點也不小,沒用一分鐘的工夫,手指頭大小的圓球就被它給吃光了,胡強再去那食品袋裡搜刮,也倒不出來半點殘渣來。
“咦?這麼冷的天氣,你怎麼把窗戶打開了,快點回到你的病牀上去。”
胡強本想再繼續逗一逗那隻可愛的小松鼠,這時走廊裡推門進來一個表情嚴肅的護士,看她的相貌和穿着似乎應該有三十多歲了,有可能是由於在這種特殊部門的關係,她整個人顯得跟這裡的所有人都差不多,非常之冷漠。
病人是必須要聽從護士小姐的吩咐的,胡強爲了不給自己招惹麻煩,迅速地躲回了病牀上,然後裝作很冷地鑽進了棉被中,那護士還冷眼看了他一下,然後冷冰冰地就把那窗戶給關上了。
“王醫師說的那個肚子餓的病人就是你嗎?”
胡強正在想其他的事情,那護士小姐突然的發問,使得他有些感到措手不及,忙把心頭的思緒拋開,迴轉過頭望向那護士小姐,那位小姐似乎很是沒有耐心的樣子,用她那紋了眼線的眼睛瞪了胡強一下。
“你不是肚子餓嗎?你準備一下,我要帶你去食堂吃飯。”
聽說要去食堂吃飯,胡強簡直是高興壞了,好些日子都沒進半粒米了,肚子裡面早就是空蕩蕩的了,雖然有那些什麼葡萄糖之類的液體在其中,可那些東西實在是無法給人以充實的感覺。
“呵呵,是啊,對,是我要求的。我也沒什麼準備的,咱們現在就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強那硬擠出來的笑容太難看了,那護士小姐二話沒說從腰背後取出了一副手銬就給胡強戴上了,胡強看了一眼手腕上多出來的那副銀手鐲,很是驚訝地向那護士小姐詢問道。
“啊,那個,這位護士大姐,這是什麼意思?”
那護士小姐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就好像是那寺廟裡面的泥菩薩一般。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這是我們上級的規定。由於你們這次事故的原因還沒有查明,任何一個病人都不能夠排除是罪犯的可能性,所以有必要每個人都採取一定限制行動的措施。現在只給你戴了一副手銬,就已經是很照顧你的了,不要再挑三揀四的,要不是我不喜歡麻煩,你還要戴上腳鐐。”
我靠的,沒有查明真相之前,不都是無罪的嗎?怎麼能夠這樣對待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儘管現在老子看着挺健康的,但誰也保不準什麼時候,就突然嚥了氣呢。胡強心中氣得火冒三丈,可卻也沒有任何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胡強無奈地晃了晃頭嘆了口氣,看來現在也就只好認栽了,就跟着那個護士小姐出了這個病房。一出了病房胡強才發現,這個地方要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而且每一個樓梯口上都安裝有監視用的攝像頭,恐怕一隻蒼蠅飛過去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走過了三個樓梯口,然後順着樓梯上了四樓,在一個寬敞的大廳中,許多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和女人,都坐在一條很長的桌子前吃着飯,而在那打飯的地方排了很長的一對人,在等着領自己今天的飯菜。
“你到那隊伍的後面排着去,我在這裡等你。”
那護士小姐大屁股先是往過道旁的一個座位上一坐,向胡強指使道。
“讓我去排隊?”
胡強莫名其妙地擡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這未免太離譜了吧,我可還是個病人,不是你這個醜女的奴隸,他心中是這麼想的,可見到那護士小姐有些不高興的表情,胡強立刻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乖乖地排在了那隊伍的後面。
可能是胡強的那副銀手鐲太引人注目了,才站在那裡不到一分鐘的工夫,就有好幾個人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瞅着自己,就似乎胡強是那種無惡不做殺人放過的強盜一樣,恨不得張開嘴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胡強不便與他們對視,要是眼神能夠殺死老子的話,恐怕你們這些早就在殺死老子之前,就被老子給殺死了。胡強無視了他們的眼神,非常安靜地在隊伍中等待着。片刻之後終於輪到了自己的了。
一個打飯的地方分爲兩個窗口,第一個是打米飯的,或者燒餅之類的,是屬於主食的。第二個就是各種炒菜和湯水,還有放在旁邊的一個大桶內,裡面是洗乾淨的各色水果。
那個打飯的師傅也不怎麼認人的,管你是罪犯什麼之類的,反正他來做飯幹活辛辛苦苦,就是爲了賺到月底的時候那幾百塊工錢,當時來的時候就發覺這裡的人每個都怪怪的,現在見到這個戴着手銬的傢伙,也就不感到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了。
“來點什麼東西,快點地,後面還等着呢!”
老師傅用白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來那裡面似乎還挺熱的。
餓得時間有點長了,而且面前可以選擇的東西太多,一時之間胡強有點看花了,始終沒有拿定主意,見那老師傅似乎有點要動怒的意思,隨便指了指那左手旁的稀粥,老師傅哪了一隻碗嘩啦舀起一瓢稀粥倒進了那大碗中。
“怎麼樣,夠不夠?”
其實胡強那隻碗已經是超出正常的很大號的了,這是那老師傅覺得怕他再繼續和自己墨跡,就直接把大號的給拿了出來,可看他接過了碗之後還沒有走的意思,他就把腰一插。
“哎,問你話呢,你倒是放個屁。怎麼,那麼一大碗粥,還不夠你喝的,你肚子有多大啊。”
老師傅言語很衝地說道。
“呵呵,師傅您誤會了,我是來打兩個人的份。”
胡強用非常微弱地聲音回答着,現在這位老師傅控制着最主要的食物,可不能夠得罪了他。
“放他娘個屁,哪個王八羔子給你出的主意,叫他孃的給老子滾蛋。要想吃飯叫他自己來打,在我這裡沒有人能夠有特權的。”
老師傅一身正氣地拿着飯勺,在那筒沿上用力地磕了磕。
胡強是夾在這兩個人中間,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的好,他透過人羣望向了那個護士大姐,那位似乎也聽到了那老師傅說的話,不過,她並沒有想要和他對着幹的意思,於是對着胡強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讓他先自己打吧。
端着大號的粥碗,胡強來到了那選菜區,這裡就不用問別人打了,完全是由自己來做主的,拿起那菜碟子旁的夾子,隨便地在幾個菜色不錯的碟子裡夾了些到自己的碗中,然後樂呵呵地回到了用餐的長條桌子旁。
見那護士大姐一臉難堪地坐在那裡,胡強拱手將自己的那份飯菜想讓給她,她卻是站起身來回絕了胡強的好意。
“不用了,我怕你那飯菜裡面給我下毒。”
我靠的,看來這世界上好人是做不得啊,好心好意尋思把飯菜讓你,居然好心沒有好報。胡強心裡不斷地對着那護士的背後詛咒着,希望她走一步前面就踩上香蕉皮,然後磕掉她那兩顆不雅的大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