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能夠見到姜峰,胡強是吃驚不小的,更何況看現在這個意思,是他和麪前的這幾個人救了自己和那孩子。他趕忙起身先上前跟幾個不認識的道謝,那些人還挺好說話,緊着問胡強受沒受傷。
胡強是個明白人,如果他們要是不出手打自己的話,那麼這幾個人也會像他一樣被拖到水裡面去,到那時候大家就都玩完了,所以對那幾個人千恩萬謝,許諾日後要好好地報答人家。但這些人見胡強與姜峰認識,又怎麼好意思接受。
“那個小王,你和他們幾個也別閒着了,把這些孩子都送回他們家去,可別讓他們凍着嘍。”
姜峰用着命令的口氣向那幾個人吩咐着,那幾個人沒敢有半刻的遲疑,立刻着手行動了起來,護送着那幾個孩子向附近的村子裡面走去。姜峰見那些人走的遠了,用力地抖了抖溼了的衣服,一點也不在乎地又重新穿在了身上。
“強子,實在對不住你,本來想走的時候到學校跟你打個招呼的,可家裡面催的實在是太急,就沒倒出工夫來。後來通過關係把我工作的事兒給安排了,這不現在在鎮上混了一份差事。”
“哎,對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怎麼跑這村子附近來了,還弄得掉冰窟窿裡了,這要不是我和那幾個兄弟過來找那幾個孩子,恐怕你這條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胡強是沒有姜峰那個好體格,全身溼透了的他被東北風那麼一吹,雞皮疙瘩起的都有饅頭那麼大,他抱着膀子咧着嘴對着雙手不斷地哈着熱氣,他見姜峰問起,也不隱瞞他,從頭至尾一五一十地將範永貴的事兒,到怎麼要去市裡面求人路上遇到了有孩子落水,自己勇敢地去救人說了一遍。
胡強才一說完,姜峰就一拍大腿,笑着對他說道。
“呵呵,你這兄弟也挺有意思,你不會水救什麼人啊。這大冷天的,別說你不會水了,就是那會水的進去,被冷水一激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是我當兵的時候,常在部隊河邊上練冬遊,不然恐怕我也要扔在那兒。”
胡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笑道。
“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想着要去救人來着,的確有些欠考慮。不過,也不能見死不救啊。那孩子也就有個五六歲,我都快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年了,他的路要比我的長得多了。”
姜峰突然一愣,偶後大笑道。
“強子,你這人說話可真有意思,真不像是你這個年紀的學生該說的話,說起話來都跟我老子一個腔調了。不過,你要到市裡面求人,那可不怎麼容易,現在辦事誰給你白辦啊!”
胡強聽着琢磨了一下,這次到市裡的確顯得有些莽撞,就算那人與母親李秀琴是多年的同學,可這麼長時間都不聯繫了,那關係自然就差了一截。再加上這些年家裡面的情況不太好,姥爺手裡面又沒了權利,沒有了互相利用的價值,更是沒有希望。
姜峰見胡強垂頭喪氣的樣子,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
“哈哈,別灰心啊!不還是有姜哥,我幫你不就得了。”
胡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道。
“別逗我開心了,就憑你這麼一個小村官?”
姜峰並沒生氣,笑呵呵地說道。
“怎麼說是村官呢?我是在鎮上工作的,那些村官見了我現在都得點頭哈腰的,老子現在放個屁他們都得說是香的。”
胡強聽他這麼一說也笑了,官場上可不就是他說的那樣,都是些阿諛奉承的小人。真正有才能的人,很少能夠得勢的。不過,看眼前的這個姜峰,似乎像一點幹實事的人,希望他別是那種禍害百姓的贓官,否則自己得和他劃清點界限。
“強子,再不這麼着吧。我見你在市裡也沒什麼熟人,我老子在那邊還算有點勢力,我把他的名片給你,你就說是我的戰友讓他幫你把這件事給辦了。”
說着,姜峰從兜裡面掏出來一個溼漉漉的名片,交給了胡強。
胡強拿在手裡面,心裡面正想姜峰他家到底是做什麼的,參加工作之後直接就進了鎮政府當差,看來是有點門路。可他把那名牌拿在手裡面仔細地看了看,立刻就傻眼了。
名片上赫然地寫着:松江市市委市政府秘書長姜長斌。
胡強手上一抖,差點沒把那名片給扔了,他望了一眼很是低調的姜峰,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爲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市領導的公子,從衣着到派頭簡直是差之千里之外。
“你老子原來是市委姜秘書長?”
姜峰顯得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然後無奈地攤了攤手道。
“我也不像認他那個老子,可惜的是我們偏偏就有血緣關係,我去了無數次醫院做化驗,做親子鑑定企圖證明自己不是他兒子,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
胡強對此真是大跌眼鏡,還沒聽說過有這麼一種人,他老子有錢有勢的還想撇清關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能跟他有點關係呢。
“我還真沒看出來啊,哈哈!”
胡強笑得前仰後合的,也就在這時,在路邊等候多時的客車上,司機師傅不耐煩地按了喇叭,胡強覺得耽擱的時間也的確不短了,忙向姜峰告辭道。
“姜哥,那可真是多謝你了。不過,我這麼點小事兒,還不至於找市委秘書長解決,我先和我媽到那人那兒去瞧瞧,要實在不行,我也就只好去麻煩令尊了。”
姜峰似乎對胡強有點省不得,但見他要去辦正事,也就笑了笑衝着擺了擺手。
“那就去辦正事吧,不用陪我這個閒人。本想找你到鎮上喝兩杯的,看來只有等你回來再說了。”
胡強告辭了姜峰,飛奔向客車,等他進了車裡,他周身上下的衣服都凍得成了冰坨子。
“胡強,你可真讓媽擔心,怎麼這麼任性就跑去了呢!萬一出什麼事情的話,你可讓我自己怎麼活啊!”
母親李秀琴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胡強,悲聲痛哭了起來。胡強安慰幾句,本想就會沒事了,可李秀琴是發自內心地擔心兒子,哪裡說一兩句話就能勸回來的。見母親哭的那麼慘,胡強心裡面也有些不忍,但他卻毫無辦法。
幸虧客車上還有幾位算是有點良心的乘客,見李秀琴哭哭啼啼個不停也就到邊上來解勸她,別看胡強說了那麼多話也安慰不好,可那些人隻言片語就把李秀琴給勸好了。胡強心中暗想,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自己還是少練。
見一切都安穩下來,司機師傅總算開了車,可能是由於耽擱的時間太長,他怕誤了鐘點,所以之後的那段路程車速特別快,再加上路況不是太好,都是坑坑窪窪的土道,胡強他們難免要受些罪。
這一路上來,車上的乘客都對胡強的所作所爲都舉大拇指稱讚。由於胡強周身上下都溼漉漉的,所以前面的一個乘客特別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那個地方鄰着司機的駕駛座,要比較暖和一些。
胡強也的確是被凍得夠嗆,儘管看這些乘客都不怎麼順眼,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萬一再病倒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搞不好得個豬流感什麼的,以現在的醫學程度大概還不能研究出疫苗,那樣一來不是又要見上帝去了。
胡強將自己的上衣撲在客車裡面的一塊鐵板上,由於汽車很快的原故,上面溫度還挺高的,衣服放上去立刻就升起水蒸氣。
“這位小兄弟,我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還在上學吧。”
坐在胡強旁觀的那個本是望着窗外的乘客突然轉過頭來向胡強問道。
“哦!我正在天水一中上學,馬上就要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