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們還是躲一躲吧,高哥讓我們不準在這片上惹事。”
張鑫苦着臉爲難地望着胡強變幻莫測的表情,心裡面說不出來的恐懼,面前的這個小白臉,別看長的挺文靜書生氣的,可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氣特殊的感覺。就連站在他面前都覺得戰戰兢兢的,生怕哪句話說錯犯了他的忌諱,難得的和解機會就喪失了。
“哦!”胡強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讓自己顯得通情達理一些,但暗自早就想透了其中的厲害關係。那高虎是個放賭的,與附近執法部分也大概多少有些勾搭,不然他也難以在地方上落下腳。自己年輕的時候認爲高虎那次逃脫完全屬於僥倖也就罷了,現在混過這麼長時間社會了,這裡面的道道自然瞭解的差不多。
胡強說不出來的高興,表面上還是裝作無事,現在唯一主要的是穩住這個叫張鑫的小混混,然後和他處好關係,爭取從他嘴裡面套出來點東西,但必須是要軟硬兼施,否則誰知道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哈哈,你說的也對,跟條子打交道我可不在行,又要問筆錄又要簽字按手印的。不過,你看看是不是叫你的朋友別折騰了,要是我哥們不小心把他給弄死了,那大家都脫不了身,我那哥們可不怎麼會手下留情,你說是不是。”
胡強故意將目光移向了那捂着鼻子流血的小混混,那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其實胡強也是擔心大成萬一出什麼意外,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麼常勝將軍。
張鑫似乎覺得胡強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見那巡邏車離這裡還差着幾條街,就朝着扭打做一團的倆個人喊道。
“靠,別打了,都是自己人。”
喊了這麼一句,倆個沒停手,可能是由於聲音太小。
“媽的,條子來了。”
這句話的確好用,倆人沒用商量就同時撒開了手,從地上利落地爬了起來,就像一切什麼都沒發生似地分別站在了衚衕的兩邊。
胡強再一看範大成,本來是一個花花大少,現在倒像是個非洲逃亡過來的難民,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對方給撕破了,臉上也多少掛了點彩,但好在沒影響到他的容貌。
再瞧張鑫的那個同夥,比大成好不了哪裡去,眼眶上不知道是捱了大成的拳頭,還是在翻滾的時候碰到了,弄了個烏眼青。更狼狽的是,要再打下去,他的褲子都快被大成扒下來了。
哎,大成!你怎麼能這麼下流,要是不瞭解你的人,還認爲你有什麼不同的嗜好呢。
“大成,去照顧一下姜哥,想辦法給他腦袋上包一下,先止止血,失血過多可是會死人的。”
胡強故意將事情說的嚴重了點,大成一點都沒遲疑一聽立刻就過去了,二話不說將身上穿的阿迪達斯的運動裝給撕成了一條一條的,那件衣服起碼現在市價也好幾百塊,可大成一點也不心疼,反正衣服沒了他老爹還會給他買。
大成幹起什麼來還挺利索,一分鐘不到就像裹木乃伊似地將姜峰的頭部包上了,可能那傷口也不算太深,包上之後就看不到血往外流了。
這時候那夜間的巡邏車也過來了,胡強和範大成忙扶着姜峰躲到了衚衕的黑影裡面,張鑫則和他的同夥躲到了裡面的一個垃圾箱後面,就算巡邏車開過了也發現不到他們的存在。
可他們似乎忽略了一個人,就是那位鼻子被打骨折的,就像是個廢人似地坐在地上,等到張鑫想到了他還暴露在外面的時候,巡邏車已經開到了衚衕口,再想出去已經太晚了。
可巡邏車根本就沒想站下的意思,繼續還往前開着,幾個人以爲沒事了,纔想從隱蔽的地方走出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巡邏車又緩緩地倒了回來,然後在衚衕口平穩地停了下來。
胡強心想怎麼又突然回來了,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從巡邏車的副駕駛下來個穿着綠色制服的警察,仔細一看還是個女警,身材高挑戴了副眼鏡,大概可能是處理文件工作的警務人員。
女警官才一下車,另一邊的車門也打開了,同時下來了一個男警官,這人長得還挺英俊,眉清目秀的,身材也很高大,倒與那個女警官頗爲像是一對兒。
不過,胡強從遠處看來,倒對這個人有幾分面熟,仔細回想之下,才記起來這人不是在2000年的時候得過什麼全市優秀警察的稱號,當時還是公安部來人給他們頒發的獎章。
後來還曾經到胡強就讀的大學辦過演講,儘管胡強當時有事沒去,但學校裡面到處張貼的海報宣傳照還是記憶猶新的,名字卻是不記得了,好像是叫趙什麼什麼的。
此刻的這位警察同志似乎顯得青澀了許多,沒有了當年照片上的那份成熟感。
“小熙,快上車,別管閒事,外面多冷啊。”
趙警官似乎很是擔心自己的同事,急切地衝着這邊喊道。
可他得到的回答卻是冷冰冰的,如一桶涼水當頭潑了下來。
“我們是人民警察,既然發現有老百姓有困難了,怎麼可以坐視不管。你就老老實實地坐在車裡面吹暖氣好了,這些髒活累活都由我來做。”
趙警官當時無言以對,心說這正經大學畢業的就是不一樣,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讓你都難以回得了口。
“你……你纔來不到一個星期,地方上的事情複雜的狠,不是你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能弄明白的。”
外面實在有些冷,就連說話也讓人打着顫。
趙警官一副頭痛的表情,大概再厲害的罪犯,也沒有眼前的這個女人頭疼吧。可是他還是苦口婆心地勸解着,想將她叫回來,起碼顯得自己也有些紳士風度。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所長安排我來巡邏的,你也是跟我平級,憑什麼管我。
發脾氣總是漂亮女孩子的專利,無論她們所作所爲是對是錯,她們都是高高在上的,而那些男人只不過是美色之前的奴隸,只能夠用來驅使。
女警官沒理會趙警官的話,一意孤行地向衚衕口走了過去,還沒走到地方,就看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滿臉是血的坐在那兒。
趙警官還是挺負責的,頂着刺骨的寒風抱着雙臂也跟了過來,口中不斷地呼着哈氣暖和着快要凍僵了的雙手。等他也走近了女警官,也看到了坐在地上血跡斑斑的那個人。見有女警官准備要上前去攙扶,立刻攔住了她的愚蠢行動。
“等一下小熙,你先別過去,交給我就好了。”
“哼,你不是嫌外面冷,怎麼又出來了?”
“你還是實習階段,要多看少動,這樣才能少犯錯誤,等將所有東西都看明白了,自然也就用不到我了。再說我也怕你有個什麼意外,到時候可沒辦法跟蘇老師交代,當初可是他老家人當面拜託我照顧你的。”
“少和我套近乎,聽我爸說,你是他教過的最調皮的學生,據說還偷摸過女同學的屁股呢!”
女警官說到這裡捂着嘴咯咯地笑得花枝亂顫,她這一笑可了不得,看得胡強心臟一個勁兒地怦怦亂跳。胡強心中暗罵自己,媽的怎麼搞的這麼不爭氣,以前就算洋妞來色誘自己也沒這麼大的感覺,怎麼見了這麼一個小警察就讓自己變成這樣,難道時光倒流之後,連感覺也變回來了。
下意識地去摸了摸下體的部分,果然如胡強所料一柱擎天了,幸虧此刻躲在黑影裡面,大家都看不到,要不然被大成知道了,又有了嘲笑他的話題。
趙警官大概尷尬得要死,恨不得面前有個地縫立刻就鑽進去,那半邊臉早就羞得跟蘋果似的。
“那都是陳年往事了,那時候太小不懂事兒。”
“那現在懂事了,不偷偷摸,開始正大光明瞭?我看你和咱們所裡面的那個微機員小吳,總是眉來眼去說說笑笑的,是不是你們倆有什麼特殊關係?”女警官得理不饒人地問道。
趙警官似乎有些慌亂,忙擺了擺手掩飾。
“這事兒你又聽所裡面誰說的,是不是收發室的張大姐,那老雞婆沒事總亂嚼舌頭,你還真信了啊。再說,小吳可是結了婚的人,人家能和我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我找她只是爲了跟她學學打字,你也知道以後會電腦那玩意兒一定吃香。”
“切!”女警察覺得自己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將他一把推開了。
“不說實話就算了,你的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
“小熙,我可沒瞞着你什麼啊,天地良心,整個所裡面都知道我趙建設,那是最本份的人,不信你去打聽打聽。”男警察指天發誓道。
“得了,得了,你的話我不想再聽,所裡那些人也沒個正經的,跟你都是一丘之貉。”
女警官也不再去理睬對方,直接走到了鼻子被打骨折那位的面前,纔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旁邊垃圾箱後面就突然跳出來兩個人,着實讓她嚇了一跳。
趙警官見有陌生人出現,也是護美心切,立刻衝上過來。只見他將右手探入腰間作拔槍的姿勢,橫眉怒視着兩個人。
“你們倆個是什麼人,把身份證拿出來。”
突然跳出來的人是張鑫和他的同伴,他見警察來要問話,怕那被打骨折的同夥瞎說,把胡強他們倆個給抖落出來,那顯得自己這邊沒有和解的誠意,再說也不夠道上的兄弟義氣。
原本他還有些忌憚,怕和警察沒辦法說明情況,可仔細看了對方的容貌之後,他卻是放了一百個心。
“別忙,趙哥!是我張鑫。”張鑫嬉皮笑臉地舉着雙手慢慢地走到了前面,好讓對方能夠看清楚他的臉。
“哪個張鑫,老子知道你是誰啊!”趙建設覺得面前的人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在是哪裡,爲了保險起見阻止了張鑫向前來的舉動。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上個月我還陪高哥和您,還有朱所長在珠江飯店一塊喝酒來着,我就坐在您旁邊,記起來了沒?”張鑫邊說還邊比劃着,面上還保持着笑容,對於警察他們這些出來混社會的,還是要巴結的。
“哦,是你啊!黑燈瞎火的差點沒認出來你,這麼晚出來幹什麼了。”
趙建設其實也沒認出來面前的人是誰,他那次只是跟着所長去蹭了頓飯吃,就知道里面有個人叫高虎,是最近城裡面比較有勢力的人物,至於其他陪酒的小嘍囉,他根本就不費那腦細胞去記他們。
“啊,跟我兩個朋友出去喝了點酒,這不我這朋友喝多了,衚衕裡面也挺滑,不小心摔地上了,連鼻子都摔出血了,我們這要把他送附近診所去。”
“哎呀,這摔的可真不輕,用不用我開巡邏車送你們去醫院啊。”
“不用,不用!哪能麻煩您啊,我們打個出租車就成了。”
“恩,那以後注意點,別這麼晚還在外面閒逛,沒什麼事兒我就去繼續巡邏了,這天太他媽的冷了,在外面待一會兒就受不了。”
趙建設凍得搓了搓手,在原地跳了幾下。
“小熙,走上車吧,事情解決了。”
“這就解決了?我怎麼看他不像是自己摔的,要是自己摔的腿部也應該有傷啊。”
女警官說着就要到跟前去看個仔細,趙建設想要上前去拉,也就在這個時間段上,一個風順着衚衕吹過,捲起了地上的塵土,正迎面飛到胡強的臉上,胡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胡強心裡面暗想不好,這小事情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