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於心死,辛越早已放棄了掙扎,眼睜睜看着一個男人的手伸向她胸前的肚兜。
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傳來大響,剛纔還在眼前的兩個男人頓時斜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楚之凌黑衣桀驁,惡狠狠地道:“我要你們扒了她新娘服,誰給了你們狗膽脫她裡衣的?”
楚之凌大步揚長,脫下外面的衣服蓋在辛越身上,將面色蒼白的她打橫抱進懷裡。
“走。”
楚之凌揚眉,眼黑如墨,對着一衆手下號令道。
“放開我,我不跟你走,放開。”辛越氣惱地推着他,語氣很是不悅。
爲什麼每次都是這麼強取豪奪自以爲是,從來不尊重她的意願?
楚之凌緊抱着掙扎的辛越,看着她氣呼呼的小臉,脣角反而勾起了一絲笑。
“既來之,則安之。”
楚之凌正往門口而去,打開門的時候,發現諸衍一襲明黃衣袍,挺拔地站在那裡,側眸定定地望向楚之凌,在他的身邊,有一大羣黑壓壓的侍衛拱衛着。
楚之凌眉頭一皺,定住腳步,兩方人馬劍拔弩張,空氣彷彿一下子陷入了沉靜,四周有火光照耀着,高處的旗幟宛如鷹隼的翅膀,獵獵翻飛。
“上。”楚之凌一聲令下,眸目間閃過一絲凌厲。
“慢。”諸衍擺擺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
“爲什麼你能如此輕易地殺進來,就算朕御駕親臨,周圍也沒有太多阻擋的人馬,其中的緣由,你想過嗎,楚之凌?”
諸衍微勾脣角,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楚之凌皺眉望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做了一個收手的收勢,咻的好幾下,男人們的刀就被收進了刀鞘裡,而眼裡的凌厲之色卻是半分沒有消斂,他們彷彿虎視眈眈的野獸,在密切注意着年輕帝王的一舉一動。
“先放下她,她已經是晏湛的夫人了。”
“有話快說。”楚之凌完全不管他的命令,抱着辛越,不耐煩地朝着諸衍張口。
“你問問她,是要跟你走,還是留在晏湛身邊?”
諸衍不管他的口氣不悅,意態自若地說道。
“放開我。”楚之凌還沒問,辛越就給出了答案。
楚之凌詢問的話語鯁在喉頭,他勾脣,劃過一絲冷笑,望着衣袍獵獵的年輕帝王,冰冷地道:
“我不需要詢問她的意見,我說她是我的,就是我的,管她想待在誰的身邊。”
“哈哈,朕若是如此對晏湛,或者晏湛如此對你懷中的女子,早就什麼都沒有了,晏湛不會爲朕捨命,而她,也不會爲晏湛刀山火海,視死如歸。”
因着諸衍的話,辛越的脊背突然一僵,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楚之凌鐵青的臉。
“刀山火海,視死如歸?”男人低下頭來,望着她,眸子冷岑岑的,像是凝固的夜色。
火苗噼啪中諸衍突然一笑:“走吧,朕沒有那個能耐攔住你。”
楚之凌眸子眯起,皺眉思索了片刻,壓下滿腹狐疑,抱着辛越就往大門口走去。
楚之凌覺得這一切太不對勁了,可是諸衍似乎真的讓他走,諸衍身邊的侍衛衝動地想攔住他,都被諸衍攔手擋住了。
大風飛舞,衣袍翻飛。
就在楚之凌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被他抱在懷中的女子,忽然嘔出一大口鮮血。
辛越眉頭緊皺着,巴掌大的臉蒼白無比,汗水不停地滾落,素白的小手緊緊地抓住楚之凌胸前的衣服,全身蜷縮着,好像在顫抖地痙攣。
楚之凌瞳孔一縮,焦急的神色自墨黑的眸底劃過,而這時,諸衍的聲音在他身後幽幽地響起:
“可是我有能耐攔住她。”
“你對她做了什麼?”楚之凌的眸子間凝聚着濃濃的戾氣,棱角分明的五官間透出死寒的冰冷。
“如你所猜,我對她下了點毒。”
“你……”楚之凌眸子眯起,手掌緊緊地握成拳頭,手上青筋暴起,俊美的臉上冷戾更甚。
“把解藥交出來。”
諸衍嗤笑了一聲:“你以爲朕設了這麼一個局,就是爲了讓你成功無虞地帶回她?”他看着楚之凌鐵青的臉,於寒風中一笑,“怎麼,想着要把朕殺掉,然後從朕口裡逼問出解藥的下落嗎?”
楚之凌做了一個手勢,刷的一聲,他身邊的人紛紛拔出刀來,目光陰狠地對着銘朝侍衛們。
一場廝殺頓時暴起,諸衍被護在護衛中間,目光淡淡從袖子裡取出來一個小筒,打開後猛的一拉,絢爛的細小鮮花陡然間在空中綻開,而就在這個時候,輕靈婉轉的笛樂聲頓時在一片混亂中響起,楚之凌懷裡的人,在痛苦地掙扎着,蒼白的小臉上眉頭緊緊皺成一塊,辛越已經喪失了心智一般,抓住楚之凌胸前的衣服,猛地擡起頭,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痛苦之色,她淒厲地哀求着:
“殺了我,快殺了我。”
“夫人……”
“我好難受,好痛,求你殺了我……”
辛越感覺全身被高溫烈火烤灼着,一瞬間又彷彿到了零下幾百度的冰天雪地,極度的冷熱迅速地在她體內交替,稍緩時又感覺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自己身上爬,她的腦海中反覆出現的,是以前一幕幕痛苦的畫面,她母親死時冰冷的身體,她被排斥,被人取笑,獨自一人跋涉在風雪之中的舉步維艱,她被身邊的這個男人殘暴對待,痛失孩子的畫面,一幕幕,不停地在她腦海中上演。
她的手鬆開了楚之凌的衣服,轉而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頭,她眼裡充斥着濃濃的血色,整個人彷彿要爆炸了一般,她很痛苦地縮在男人懷裡,一遍一遍地哀求:
“不要讓我想到這些,不要……我好痛苦,殺了我,殺了我……”
她有特種兵超強的意志,此刻卻痛苦得幾乎喪失了心智,可見折磨之深痛。
隱於黑暗中的笛聲再一次高亢地傳來,曲調抑揚頓挫,而辛越則越發痛苦,緊緊地咬着自己的脣瓣,她的頭好痛,像是有大山壓過一般,不停地膨脹着,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