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的話驚雷一般在楚之凌的耳邊炸響,他的眸子危險地眯起:“有個別的男人來你就開始轉移目標了?好,很好。”他雙眸閃過怒火,發狠地箍住她細瘦的肩膀,辛越咬着牙,一聲痛哼也不發出。
楚之凌壓制住她修長雪白的腿,開始脫自己的褲子。辛越的拳頭死死地緊握,她看着即將俯身下來的他,咬牙切齒地道:“總有一天你會爲今日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最後一次提醒你,我以前還只是討厭你,現在,你不要逼我恨你。”她的眸間頗有些殺氣。
他捏住她尖尖的下巴:“我從來不畏懼別人對我的恨意,相反還很享受,這也是我當海賊而不去尋求仕途的原因。”他繼而又道,“我如此這般寵你疼你,而你從未給過我半分好顏色看,卻跟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眉來眼去傳情睇意,你當我是死人嗎?”
辛越知道一切再無轉寰餘地,她就算心智再強也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對未來抱有某種程度的期望,一想到自己將失身於這個她並不喜歡的男人,她便緊緊地咬住脣,儘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從七歲進入特種部隊開始到如今,無論再苦再累,無論有多大的挫折,她一滴眼淚也未曾流過,咬咬牙自己扛下所有的辛酸,便養成了這般如今淡漠不驚的性格。她現在想,就算身子被楚之凌無情侵佔,她也應該挺得過去的,不能哭,不能害怕。
他的手壓在她的兩隻胳膊之上,讓她連撿沙子襲他眼的動作都不能做出。一切,眼看就成定局。
她還是不受控制地哭了,嚶嚶泣泣,眼淚從素日淡泊的眸子間滾出,珍珠一般大小的粒子,一顆接着一顆,融進烏黑的頭髮再也無痕。
楚之凌有剎那的停滯,辛越甚少在他面前展露過無助的姿態,除了那次在夢中的帶着痛意的細語低喃。在他心中,她從來都是淡定聰穎,神秘高雅的,白衣飄飄女神一般霜華不染,可她現在躺在他的身下,流着淚,抽泣着,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柔弱無助,他不禁想,他現在這麼殘酷地侵佔她,他們,還有可能嗎?
她說,你不要逼我恨你。
怒到失去理智他纔會說出享受恨意這般話,她是他那麼用心寵用心疼的一個女人,自然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恨自己。
如果他這般不顧一切地進入她,他們之間僅存的最後一絲溫馨,也煙消雲散了吧,她向來果敢善於決斷。
海風吹得有些猛烈,拍打着岸邊,濺起的冰冷海水打在他的後背上,讓人靜到心裡的寒涼。
他靈臺頓時清明瞭許多,看着她被淚水打溼的濃密睫毛,眉輕輕地皺了起來。
驀然間動作放柔,他輕輕吻着她的眼淚,帶着絲哄意道:“好了,夫人,別哭了。”
她還在哭,聲音雖不大,可是落淚卻很洶涌,像是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乾似的。他看着她啜泣不止的臉,微微泛起愧疚的同時也在無奈地想,果然女人都是愛哭的,如她這般心志強大的女人也不例外。
他強行壓下自己的慾念,從她身上翻身下來,穿上褲子,也給她穿好衣服,見她還在流淚,便把她攬過來,抱在懷中,讓她的腦袋貼在自己半 裸的精壯的胸膛上,長指拭去她眼眶周邊的淚:“好了,都是我的錯,夫人你就不要再哭了。”
她的聲音也帶着絲哭腔:“我討厭你,我不會原諒你的。”
楚之凌一手輕柔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就着她的話哄道:“好好,夫人不原諒我便是,可別哭傷了自己。”
“你是混蛋,是禽獸,是惡魔。”
他認錯態度相當良好,繼續柔聲細語地哄:“好,我是混蛋,是禽獸,是惡魔。我徹頭徹尾地對不起夫人。”
“你滾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也想聽你的滾開,可是‘滾’這個動作,十分有技術難度。”
她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別抱我,放開我。”
他一本正經地搖頭:“這個不行,夜裡風大,我怕夫人着涼。”
她停止了哭泣,鼻音很重,罵人像是嬌嗔:“你無賴。”
他輕笑:“在海賊裡面,我算得上是正兒八經的了,你見過像我這麼體貼人的海賊?”
她餘怒未消,瞪着他:“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好好,夫人不原諒我便是。”
“你是混蛋,是禽獸,是惡魔。”
“好,我是混蛋,是禽獸,是惡魔。我徹頭徹尾地對不起夫人。”
……
對話正在複製。
楚之凌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道:“夫人,你罵人能不能罵點別的?我聽得都有點膩了。”
“別叫我夫人,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夫人。”
他舒了口氣:“夫人你總算是換了詞了。”
她再也失去了淡漠,橫眉道:“我警告你別再叫我夫人。”
“好好好,我不叫你夫人,我叫你小可。”
硝煙瀰漫的一個晚上。
第二天。
“夫人,來,起牀,洗漱,吃藥。”他喚她,言簡意賅而柔情綿綿。
經過一夜辛越已經冷靜鎮定了下來 ,依舊是淡漠優雅的氣質,眼神如琥珀般通透又清淺的涼,望向楚之凌時,昔日的嘲諷已換成了淡淡的寒光。
有殺氣。
楚之凌乾咳了兩聲:“想不想換個口味,吃蛇肉嗎?”
“隨便。”
辛越的聲音帶着絲沙啞,明顯是因昨日哭過所致,說起話來有些艱澀。
辛越就是這種人,惱到了她,她不會像個小女孩子一樣賭氣不跟人說話,她只是依舊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好像她什麼事情都已淡漠不放在心上,但是等那人跟她交流時,她神態又透露出明顯的疏離,人若致歉,她會極清淺地說:“你對不起我什麼了?”一副什麼都忘記了的樣子。
此時在她這樣溫和又銳利的攻勢下,中槍的正是楚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