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手提包裡,卻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
許夢婷懶得看,只是端着酒瓶一口喝了個乾淨,被酒精涌上了頭,整個人都有些混沌,聽見了聲音就覺得煩躁,爬過去從地上的包包裡拽出來了手機。
上面顯示着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濃烈的酒氣似乎從手機裡都宣泄出來,對面的人嘲諷似的笑了兩聲,低聲道:“許大小姐,晚上好啊!”
這聲音太過於熟悉,以至於許夢婷渾身一顫,整個人就有些清醒:“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不清楚嗎?”對方說話的時候語句一陣輕佻:“除了許大小姐,別人我一概不想的。”
許夢婷被他說的話震懾的臉色發白,嘴脣咬的出血,攥着手機冷冷的道:“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你以爲我會受你威脅嗎?”
許夢婷的手在抖。
“放屁!”電話那邊的人哈哈一笑,吐了口唾沫,囂張的大吼:“你爸跑了,你哥醉死在賭場了,我不找你找誰?馬上給我打二十萬,要不然我現在就去韓家!”
許夢婷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極點,握着手機,面目表情一陣扭曲,咬着牙道:“我沒有那麼多錢。”
許夢婷自然不缺錢,但是,卻不甘心這麼給了他。
“你沒錢,韓家有錢。”對面的人冷冷笑了笑,猛地吐了口口水,隨手砸爛了什麼東西,那邊一陣乒乓的金屬碰撞:
“你他媽以爲我不知道我的骨髓能幹什麼?韓家那老太太可等着我救命呢!你媽也因爲這事兒進去的,你他媽當我傻!我今天見不到錢,你們就等着吧!”
許夢婷瞬間渾身無力,倒在地上,腦海裡一片漿糊,無力的嘆息:“你等着,我現在就打錢。”
電話那邊的人吃吃的笑了笑,似乎很滿意許夢婷的態度:“許小姐,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麼?我知道葉家多有錢,況且,這些錢本來就不是你的,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許夢婷被刺激的猛地一哆嗦,壓低了心裡掙扎
的念頭,眼眸都漲的通紅,聲線顫抖的忍耐:“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點意外。”
對方笑嘻嘻的答應了,許夢婷艱難的說了一個“好”。
正要掛斷電話,卻突然聽見那邊傳來一陣罵聲,繼而變得清晰:“許小姐,我建議你趕緊來一趟花下賭場,你家哥哥現在正被人吊着打呢!”
說完,電話就在那一瞬間切斷。
許夢婷呆坐在地上,過了幾秒鐘,才突然將手機丟開,轉身撲到牀上,用力的嚎叫了幾下,繼而在牀上沒了聲音。
她整個人就像是秋天最後掙扎瑟縮地柳條,已經被抽乾了生命的脈絡。
短短兩天的時間,母親進了警察局,任由葉傢什麼手段都撈不出來,爸爸消失一天半了,一直見不到影子,哥哥一直沉迷賭場,輸的連家底都要賠了。
許夢婷就攤成了一個大字,倒在牀上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卻突然聽到手機鈴聲刺耳的響起。
許夢婷不想管,又不得不管,起身接過手機的時候,卻聽見一陣沙啞的聲音:“夢婷,是爸爸。”
電話那邊的爸爸聲音沙啞而又悲愴,許夢婷混沌的困頓和醉意瞬間清醒,端着手機顫這聲音問:“爸爸,出了什麼事了?你怎麼沒回來?家裡都——”
都要折磨死她了啊!
對面的葉石立彼時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只有一隻手可以勉強動一下,拿着手機道:“爸爸在醫院,路上——出了個車禍,你現在在哪呢?”
許夢婷何其聰明,咬着牙,小聲地問:“爸爸,是不是,韓家的人做的?”
葉石立原本平穩下來的心情瞬間緊張起來:“怎麼回事,他也找你了嗎?”
心裡似乎都在滴血,許夢婷不敢挑戰自己最後一根防線,只是咬着牙,輕聲地道:“沒有,我只是猜的,倒是哥哥,現在在賭場呢,我正準備去找。”
頓了頓,許夢婷輕聲道:“還有那個人,又管我要了二十萬。”
那個人的胃口越來越大了!
電話那邊的葉石立沉默了片刻,又說了什麼,許夢
婷只是點頭附和,過了半響,本來都要掛斷了電話,卻突然聽到葉石立的一陣安慰。
“放心,夢婷,你想要什麼,爸爸都一定爲你拿過來,韓家的那個小子,爸爸一定要讓他娶你!否則,就等着他奶奶死了吧。”
許夢婷靜靜的聽,心裡一片寬慰,卻又忍不住落淚,心裡酸酸的回答:“爸爸,女兒知道的。”
可是,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如果有,爲什麼她每一次撕心裂肺的湊上去,都換來更加殘酷的傷口?
可是,一切纔剛剛開始。
當暗夜又一次襲來的時候,許夢婷將自己縮在被子裡,想,這一次就是你走運了吧?葉清淺,下一次,我一定會直接要了你的命的。
醫院裡永遠都沒有寧靜的黑夜,韓千景滿臉疲憊的揉着眼眶,從病房裡走出來。
他一走出病房,就看到對面的長椅上坐着的男人,緩慢的睜開了眼眸。
“怎麼樣了?”惜字如金的男人,偶爾擡起頭來就是一陣淡漠的光,整個人似乎沒什麼不同,只是在偶爾眼眸盯着窗外放空的時候,似乎帶了一點冷冽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很熟悉,韓千景很熟悉,在某種時候,這樣的情緒意味着,危險,以及某種正在醞釀的,很可怕的事情。
“病情很簡單,不可根治,正在控制,今天早上八點以後,大概就能醒過來了。”開玩笑一樣的擡手看了一眼手錶,韓千景淡淡的笑:“現在是凌晨一點三十二分,大哥?”
韓黎辰沒說話,只是兀自淡漠的瞥了一眼窗外,然後擡腳進了病房。
習慣了韓黎辰的冷漠,韓千景並沒有感覺什麼不妥,只是轉頭衝身邊跟着的護士說:“在這個病房裡加一個病牀。”
看大哥的那個樣子,今天晚上一定是走不了了。
而那護士推着牀進來的時候,半個心臟都酥了一下。
俊朗逼人的男人坐在牀頭,手指憐愛的落到牀上的女人的臉頰上,偶爾勾過一縷髮絲細細地把玩,垂下頭的時候,燈光打在他的臉頰上簡直引人犯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