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回到家裡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傅衡逸知道她去見了杜洪海,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久沒回來,要不是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知道她和金恩熙在一起,他都要出門找人去了。
“傅衡逸,你說我是不是錯了?”站在陽臺上,沈清瀾的雙手抱着胳膊,聽着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淡淡開口。
傅衡逸打開陽臺的門,然後又關上,“杜洪海跟你說了什麼?”
沈清瀾的視線看向天空,今晚沒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幾顆星星掛在夜幕之中。夜,很寂寥。
“杜洪海跳海自殺了,就在我的眼前。”沈清瀾說道。
她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傅衡逸,你說我是不是太狠了,所以纔會將人家逼得自殺?”杜母的死雖然很有可能是場陰謀,但是說到底,也是因爲她纔會死於非命,而杜洪海,也是因爲她的原因纔會落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跳海自殺的結局。
傅衡逸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從身後抱住沈清瀾,“不,這跟你沒有關係,你並沒有主動去傷害誰。”
“呵。”沈清瀾輕笑,“不,我有。”就在前幾天,她還同意了金恩熙的建議,想將杜楠給解決了。
“清瀾,不要將自己想的太過狠毒,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心底有多善良。”傅衡逸溫柔地說道。
“傅衡逸,是你將我想的太善良了,魅從來跟善良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我認識的沈清瀾是個外面清冷,內心卻很柔軟的一個女子,她對這個世界懷着感恩與敬畏,她不低估人性的險惡,卻也不忽略人心的善良,她關心家人、朋友,她對所有善待她的人都回報了一份善意。”
“傅衡逸,你說的肯定不是我。”沈清瀾幽幽地說道。
“清瀾,請不要小看自己,這樣我會心疼。”傅衡逸的聲音迴盪在沈清瀾的耳邊,迴盪在她的夢裡。
沈清瀾的眼神幽深,她看向夜空,夜幕下,其實什麼都看不見。
她善良嗎?不,她不善良,沈希潼、安妮、杜楠,這些傷害了她或者她家人的人一個都沒有得到好下場,善良的人是不會像她這樣做的。
“清瀾,不要多想,你很好,真的很好。”傅衡逸感受到沈清瀾的情緒,溫聲安慰她。
沈清瀾的情緒並沒有因爲傅衡逸的安慰而變好,她彷彿陷入了自己製造的情緒黑洞之中,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傅衡逸,你說到底什麼是善良,什麼是罪惡?你們說我善良,但是李希潼、杜楠他們卻恨不得吃了我。”沈清瀾輕聲問道,聲音縹緲。
“清瀾,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絕對的善良,那樣的人不叫善良,叫聖母,而我喜歡的,就是恩怨分明的你,人性的善良不該沒有底線。”
沈清瀾沉默,彷彿是在思考着傅衡逸的話。
“時間不早了,睡吧。”良久,沈清瀾才淡淡地開口。
她又夢到了被拐的那個晚上,被關在小黑屋裡時,那個說會保護她的男孩子,那個會給她留着饅頭,在她餓的時候給她吃的男孩子。
她夢到了秦沐,夢到她將自己護在身下,鞭子打在秦沐的身上發出的啪啪聲,卻還在笑着跟她說,“小七,我不疼。”夢到夕陽下,她和秦沐坐在草地上,看着西斜的日暮,她說,“小七,不要被鮮血迷失了自己的心,這個世界很美好,充滿了善良,你該對這個世界充滿敬畏。”夢到匕首穿透了秦沐的胸口,鮮血順着刀尖滴落,秦沐微笑着看着她,眼底帶着解脫與不捨,她說,“小七,一定要活下去,回家。”
她夢見了叢林裡,被R國的軍隊圍堵時,那個將她推開的男人,他說,“安,快走,不要管我。”
她夢見了一座破房子,很破舊,很昏暗,卻有一個老奶奶走了進來,步履蹣跚,手裡端着一碗稀粥,看見她醒了,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一抹慈祥的笑意,“小姑娘,你醒了,餓了吧,先喝碗粥。放心,我不是壞人,是我家老頭子上山撿柴火看見你暈倒在山上將你帶回來的。”那粥真的很稀,只能看見幾粒米,根本吃不飽,可是後來她才知道,那是那對老夫妻家中僅剩的一點米。
“秦沐!”沈清瀾的嘴裡輕聲呢喃,傅衡逸彷彿心有所感,睜開了眼睛,聽着沈清瀾嘴裡呼喚的名字,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他打開了牀頭的燈,果然看見沈清瀾的額頭上滿是細汗,用手探了探,竟然有些低燒的症狀。
傅衡逸起身去了浴室擰了一條毛巾出來,給沈清瀾擦着汗珠。
沈清瀾的眉頭緊緊地皺着,嘴裡一直輕聲呢喃着,一會兒是秦沐的名字,一會兒是幾個他沒有聽過的名字。
傅衡逸一直守着沈清瀾,時不時給她換毛巾,擦汗,說起來,結婚這麼久,這似乎是沈清瀾第一次生病。
沈清瀾夢到了一片烽火狼煙,她走在戰亂國的街頭,看着滿地的鮮血,斷肢殘骸,她看見母親護着孩子,丈夫護着妻子,在街頭慌亂地逃竄,身邊是流彈,是也許不知何時就會落在頭頂或身側的炸彈。
她看見年輕人自顧自逃跑,留下老人苦苦哀求,也看見有人趁着戰亂,搶奪他人的財物,她看見男人將女人禁錮在身下,實施暴行,眼睛裡透着邪惡的光。
她看見孩子抱着母親或者父親的屍體哭得傷心欲絕,也看見丈夫揹着妻子的屍體行在炮火中,步履艱難也不願捨棄相伴半生的妻子,儘管妻子已經死去。
她看見......
傅衡逸緊緊地握着沈清瀾的手,一直到天亮。他睜開眼睛,伸手摸摸沈清瀾的額頭,似乎已經退燒了。
沈清瀾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是一片迷茫,她的腦中有很多紛亂的畫面,過去的,現在的,一幅幅閃現,又一幀幀退去。
過了好久,她的眼神才恢復清明。
“傅衡逸,我生病了嗎?”她的身上沒有力氣。
“嗯,你發燒了,不過現在已經退了,但今天還是要好好休息。”傅衡逸輕聲解釋。
沈清瀾點點頭,重新躺下,卻很快坐了起來,“安安呢?”
“安安被趙姨抱出去了,這兩天會給他吃奶粉,可能一開始會哭鬧,但是肚子餓了自然就會吃了。”
沈清瀾知道自己生病了,自然不會堅持要給安安餵奶,只是說道,“傅衡逸,我有點餓了。”
“好,我現在給你做點吃的,想吃什麼?”
“青菜面吧。”
傅衡逸出去做飯,沈清瀾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她的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夢中的場景,不,確切的說是曾經她看到過的,或者是經歷過的場景。
人性到底是善還是惡?傅衡逸說善良該是有底線的,那麼她的底線呢?她是否太過殘忍,雖然李希潼、安妮等人做的事情她從未後悔,可杜洪海呢?
沈清瀾陷入黑洞中,即便是過了一夜,她依舊沒有想明白,傅衡逸知道她還在疑惑,可是該說的話他已經說了,她是個聰明人,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多了並無益處。
“給你放了一個雞蛋。”傅衡逸將面端進來,沈清瀾安靜地吃完了面,“傅衡逸,今天安安就交給你了,我想去畫室裡待一會兒。”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跟安安近距離相處。
傅衡逸點頭,“注意休息,不要太累。”
沈清瀾沒說什麼,起身披了一件外套,然後趁着安安沒看見,直接走進了畫室。
黑,整張紙上都是一片黑色,黑的濃郁,甚至一絲白色都看不見,畫面的下方,黑暗的更深處,慢慢伸出了一隻隻手,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向上伸着,有的手緊握成拳,似在憤怒;有的手死命地伸展,像是求救;有的手沾滿鮮血,透着邪惡......
畫面孤寂、寒冷,透着絕望,透着憤怒,透着病態的歡愉......
沈清瀾神色冷沉,看着畫面的眼神無波。
她其實有些無法理解有些人自殺的做法,既然連死都不怕,爲何會害怕活着?難道死亡真的能將人的靈魂從痛苦的深淵中解脫出來嗎?”
她的心中燃燒着一把火,透着悲傷與憤怒。她的畫筆越來越來快,在紙上揮灑出一片片或明或暗的色彩,她的眼中光輝交替,像是一幀幀電影鏡頭,不斷播放。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刺破了這個黑暗的世界,拉回了沈清瀾紛亂的思緒。
她的呼吸有些紊亂,她看着紙上的畫,這是她今天畫的第三幅,整張紙上,只剩下最後的一縷空白。
安安的哭聲響在耳側,她的視線定定地看着紙上的那一抹空白,拿起另一隻乾淨的畫筆,輕點油墨,灑下了最後一筆。
她放下畫筆,靜靜地站在三幅畫前面,良久,輕笑出聲。
何爲善良?何爲罪惡?那不過是世人給套上的枷鎖,她是魅,但是死在她的手上的人從來都不是無辜的人,恨她的人有之,感激她的人亦有之。
她是沈清瀾,做過的事情好壞參半,在多數人眼底,她是好人,在少數人眼底,她是個魔鬼,可那又如何,活了二十三年,她從來問心無愧,傷她之人,或許可以得到寬恕,但是傷了她家人、朋友的人,絕無放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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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今天從早上起來開始就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他的眼睛一直在屋子裡看來看去,明顯就是在找沈清瀾,傅衡逸隨手將波浪遞給他,讓他自己玩,安安肚子不餓,加上爸爸陪在身邊,倒是呆得住。
但是肚子餓了之後安安就開始鬧騰了。
傅衡逸將奶粉沖泡好,遞給兒子,安安一口含住了,剛吸了一口,他就吐了,這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味道讓他很不喜歡。
“啊。”小傢伙揮舞着小拳頭,對爸爸表示不滿。
傅老爺子也知道今天沈清瀾生病了,根本無法餵奶,知道今天安安是一定會鬧得,未免自己心疼,早早地躲到樓上去了,人老了,心就軟了,最見不得孩子哭。
客廳裡,傅衡逸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拿着奶瓶,“今天媽媽生病了,不能給你餵奶,你先喝這個好不好?”他給兒子耐心解釋。
但安安太小,根本無法理解爸爸的話,只要傅衡逸將奶瓶放在他的嘴邊,他就伸手推開,人小,力氣可不小。
傅衡逸也不逼他喝,肚子餓了自然就會吃了。
安安小朋友眼眶紅了,眼淚汪汪地看着爸爸,對爸爸虐待自己的行爲很不滿,傅衡逸心中無奈,“安安,媽媽生病了,我們要理解一下。”
安安喝不到母乳,肚子又餓了,終於忍不住開始大哭起來。
他的哭上一向洪亮,穿透力極強,傅老爺子就算是躲到了樓上也還是聽到了,漸漸理解了前段時間傅衡逸那樣狠心對待兒子,想要將安安的小毛病改過來的決心。
安安的哭鬧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嗓子都哭啞了,也沒有看見媽媽,奶瓶裡的東西味道依舊不對,可是他已經很餓了,最後只能先將奶粉給喝了充飢。
傅衡逸見兒子吃了以後,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個小子嘴巴是真挑剔,
因爲不是母乳,安安喝不慣,吃的不多,吃了沒幾口就不要繼續吃了,傅衡逸觀察了他一會兒,見他不再哭鬧,便也隨他了。
因爲流言的事情,最近沈清瀾都沒出門,宴會的事情就全部落在了傅靖婷的身上,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和顧博文兩個人出門了,根本不知道沈清瀾生病的事情。
等中午回來,得知沈清瀾身體不舒服,忍不住責怪傅衡逸,“你說你也是,清瀾生病了你怎麼也不帶她去醫院看看,也不給她吃藥,就讓她這麼硬扛着,要是萬一更嚴重了怎麼辦?”
傅衡逸一邊吃飯,一隻手抱着兒子,媽媽看不見,安安就不肯離開爸爸的懷抱了,傅衡逸沒辦法,只好抱着兒子。
“姑姑,早上就退燒了,沒事兒。”
“那我給她送點吃的進去。”傅靖婷站起來。
“姑姑,不用,她在畫室呢,不要打擾她。”
傅靖婷皺眉,“她都生病了,不好好休息,去畫室做什麼?”
傅老爺子也看着傅衡逸,他一直以爲沈清瀾是在房間裡休息呢。
“杜楠的父親跳海自殺了,她是目擊者,心情受到了衝擊,讓她一個人安靜安靜。”傅衡逸淡淡開口,給兒子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躺的更舒服一些。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傅靖婷皺眉,“他們這家人是怎麼回事,賴上我們家了是不是!還是見清瀾脾氣好,專門挑她來欺負?”
傅靖婷現在對姓杜的這一家非常厭惡。
“你小點聲,小心嚇着孩子。”顧博文輕聲開口。
傅靖婷立刻收聲,壓低了嗓音,“這怎麼還玩自殺上癮了。”
“這件事是個意外。”傅衡逸說道,將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下,傅靖婷聽完,嘆息了一聲,“屍體找到了嗎?”
傅衡逸搖頭,“據說還在打撈,我改天問問。”
傅靖婷三兩口吃完了飯,將安安抱過來,“你先吃飯吧,我來抱。”她想抱着孩子去客廳,但是安安不願意,一定要待在爸爸的身邊。
傅靖婷沒有辦法,只好在傅衡逸的身邊坐下,安安看得見爸爸,終於安靜下來,乖乖待在傅靖婷的懷裡。
知道沈清瀾的心情不好,家裡也沒人去畫室打擾她,傅老爺子只是吩咐趙姨在廚房裡給沈清瀾溫着飯菜,讓她想吃的時候隨時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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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瀾從畫室裡走出來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趙姨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安安今天第一次看見媽媽,在看見的那瞬間立刻就哭了,沈清瀾卻沒像以往那樣上前抱住他,而是對着兒子笑了笑,揉揉額頭,“傅衡逸,我有點頭疼,先進去睡了,晚飯我不吃了。”
傅衡逸點點頭,“去吧,記得喝杯水再睡。要是疼的厲害,牀頭櫃第二個抽屜裡有藥。”
“好。”
安安眼睜睜看着媽媽走了,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傅衡逸抱他起來,直接走了出去。
沈清瀾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半夜,醒來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她剛一起身,傅衡逸就醒了,“你繼續睡吧,我去上個廁所。”
傅衡逸又閉上眼睛,卻沒有真正睡着,一直到沈清瀾回來了,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嗯,徹底退燒了,身上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沈清瀾搖頭,“沒有。傅衡逸,讓你擔心了。”
傅衡逸的睡意漸漸消失,他開了燈,臥室裡散發着柔和的燈光,他看向沈清瀾,“心情好點了?”
沈清瀾嘴角淺淺上勾,“有點矯情了是不是?”
傅衡逸溫聲開口,“是人都有想不通問題的時候,這算什麼矯情。你現在想通了嗎?”
沈清瀾輕笑,“好像是想通了,傅衡逸,我還是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但是我也不是一個壞人,我做到了問心無愧,我覺得這樣就夠了,以後有人要是敢傷害我的家人,我依然會選擇這麼做,這就是我。”
傅衡逸溫柔地看着她,“嗯,這就對了,這是我愛的沈清瀾。”
“但是我想給杜洪海找個墓地,算是我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好。我陪你去。”
“嗯,傅衡逸,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奶奶吧,我好久沒去看她了,我剛纔夢見了奶奶,她說她想我了。”
“好,明天一早就去,安安讓爺爺和姑姑幫我們帶一會兒。”
沈清瀾側着頭,看着傅衡逸,“傅衡逸,我想你了。”她說着,手伸進了傅衡逸的睡衣,觸摸着他堅實的胸膛。
傅衡逸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他定定地看着沈清瀾的眼神幾秒,隨後一個翻身,毫不客氣地吻上了沈清瀾的脣。
乾柴烈火,一點就着,室內的溫度瞬間飆升,幸好今晚安安被傅靖婷帶到她的房間去睡了,要不然傅爺還真的享受不到沈小姐這樣熱情似火的時刻。
從沈清瀾懷孕到現在,傅衡逸幾乎一年沒吃肉,偶爾的幾次肉末還不夠塞牙縫的。這一次好不容易得了這樣的機會,又是春宵正好時,自然是賣力表現自己。
一直到凌晨三四點,沈清瀾才疲憊地睡去。
傅衡逸先去了衛生間將東西給收拾了,然後將房間的窗戶給打開,這才重新上牀,將沈清瀾抱在懷裡,心疼地看着她。
杜洪海的事情到底是在沈清瀾的心裡留下了痕跡,第二天沈清瀾就給金恩熙打了電話,讓她停手了。
“安,這就是一顆炸彈。”金恩熙很不贊同。
沈清瀾自然知道這是隱患,可是人家的父親剛死,她做不到立刻就殺了人家的兒子。
金恩熙見沈清瀾遲遲不說話,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沈清瀾掛了電話之後就和傅衡逸一起出發去了墓地,沈奶奶的墓碑很乾淨,她到的時候竟然在沈奶奶的墓前看到了一束白菊。
“有人來看過奶奶。”沈清瀾說道,花很新鮮,應該是今天才來的。
“可能是爺爺來過。”傅衡逸回了一句。
“不會,爺爺要是來了我們在路上應該已經碰到了。”
沈清瀾往四周看了一眼,早上的墓園很安靜,除了他們兩個並沒有其他的人,她收回視線,看向墓碑上的沈奶奶的照片。
“奶奶,我來看您了,不知不覺,您已經走了兩年了,這兩年裡我很少來看您,您不會生我的氣吧?奶奶,我現在做媽媽了,是個男孩子,小名叫安安,下次我帶他一起來看您......”沈清瀾坐在墓碑前,與沈奶奶說着話。
即便只是對着冰冷的墓碑,沈清瀾的神情依舊溫柔,像是沈奶奶還活着的時候一樣。
這個老人是從她回到沈家開始,第一個對她散發出善意並且真心真意疼着她的人,一直到臨死前,她最不放心不下的也是她。
“奶奶,我現在很幸福,傅衡逸對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安安也很可愛,他已經張開了,現在已經有二十斤了,是個名副其實的小胖子,他很愛笑,笑起來臉上會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傅衡逸坐在一邊,靜靜地聽着沈清瀾和沈奶奶聊天,他對這個老人並不陌生,畢竟說起來,他也是沈奶奶看着長大的。
沈清瀾在墓園裡待了很久,一直到日頭升到頭頂,已經很曬了,二人才離開。
二人回到家裡,就看見傅老爺子正抱着安安站在門口呢,沈清瀾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其實已經沒事了,但是爲了防止安安年紀小,抵抗力弱,被傳染,依舊沒有上前抱他。
安安等不到媽媽的擁抱,小眼睛裡都是委屈。
沈清瀾伸手摸摸他的小手,“安安乖,媽媽明天抱你。”
她走進屋子,這才發現伊登來了,“伊登?”
“清瀾。”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
伊登一個月前就回Y國了,這次會回來還是爲了傅衡逸的腿,現在雖然不影響正常生活,但是日常的訓練並沒有開始。
伊登這次回來就給給傅衡逸做一個徹底的、全面的檢查的,要是確定傅衡逸沒有留下任何的後遺症,就可以開始他的日常訓練了。
知道要給傅衡逸做檢查,吃完午飯後就去了醫院,這次帶上安安了。
安安能跟父母出門很開心,伊登抱着孩子,安安也不怕他,伸手摸着伊登的臉。伊登慈愛地笑笑,也不阻止,到了醫院,各項檢查平穩進行。
“確定沒有問題了,你的腿部力量跟以前相比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伊登看着檢查結果,笑着對沈清瀾和傅衡逸說道。
沈清瀾聞言,嘴角輕勾,“伊登,謝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今天去家裡吃飯吧。”
伊登沒有拒絕,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跟沈清瀾說。
回去的時候換成了傅衡逸開車,伊登和安安坐在後座。
“清瀾,最近道上傳來消息,有人出了高價要買金夫人的命。”
沈清瀾挑眉,“誰?”
“不是你?”伊登反問。
“不是。”
伊登皺眉,“消息是昨天傳出來的,我還以爲是你。”
沈清瀾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人,“或許是顏安邦吧。”
遲遲等不到秦妍現身,估計顏安邦也急了。而沈清瀾猜的不錯,這件事還真的就是顏安邦乾的,就是不清楚他是怎麼找到這些渠道發佈消息的,要知道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非這條道上的人想要找到途徑是非常難的,除非他有道上的關係。
“我倒是將顏安邦給忘記了。”伊登說道,現在的顏安邦存在感太低,他們哪裡還記得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道上有什麼反應?”
“據說有人接單了。”
“是艾倫的人?”傅衡逸淡開口,從剛纔他就一直沒出聲。
伊登看了一眼傅衡逸,點頭,“嗯,確實是他的人,但是什麼時候行動就不知道了。”
艾倫和秦妍的恩怨由來已久,現在因爲沈清瀾,二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要是讓艾倫發現了秦妍,恐怕秦妍的下場也不會比落在沈清瀾的手裡更慘。
“你們注意着點艾倫的動靜,要是發現了秦妍的蹤跡,將她帶回來。”沈清瀾淡淡開口,說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迴避傅衡逸
“好。”秦妍這個女人,他們幾個也不爽好久了。
而此時的秦妍也收到了有人出錢買她命的消息,最後知道是顏安邦,倒是很意外,不清楚他是知道了顏夕的事情是金夫人乾的,還是因爲知道了她就是金夫人的事情。
“倒是小看他了。”秦妍的嘴角掛着一抹冷笑。
“夫人,要不要解決了他?”
“暫時不用,我還想親自去見見他,畢竟也跟他做了一段時間的夫妻不是。”
“夫人,現在外面找你的人很多,你暫時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知道,我讓你找的東西你找到了嗎?”
“沒有,我們已經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夫人,會不會已經被......”
秦妍的臉色微變,“不會的,他不敢,這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且這是唯一可以威脅我的東西,就算是爲了保護那個賤人,他都不會毀了它,繼續找,要是不行,就啓動最後的一枚棋子吧,只要能找到,就算是犧牲了也值得了。”
屬下神情一怔,這是金夫人安插在艾倫身邊最隱秘的一顆棋子,要是動用了,以後想要再知道些艾倫的消息就難了。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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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傅家。
距離溫兮瑤遭遇跟蹤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網上的關於杜母跳樓的事情已經徹底平息了,官方給出了杜母的屍檢報告,證明杜母是他殺,非自殺,根本不存在沈家逼死人的事情,而仇家極有可能是因爲杜母借了高利貸無法償還;與此同時,關着杜楠的精神病院也出示了說明,杜楠行爲具有很強的攻擊性,醫院的醫生都已經被打傷了好幾位,不讓杜楠的父母看兒子完全是爲了他們的安全考慮,還給出了一段杜楠打人的視頻。
多方證據之下,關於沈家以權謀私、逼死人的事情總算是徹底平息了,當然也有人依舊存在着質疑,但是這些聲音都是少數,很快就被大衆的聲音吞沒。
沈清瀾看着現在的結果,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有些事情大衆知道的永遠是某些人願意讓他們知道的,比如說所謂的高利貸,其實警方根本沒有找到兇手,別說是他們,就是金恩熙也查不到。
這倒是更讓沈清瀾肯定了這件事跟某些人有關,畢竟她的仇家說多不多,總共就那麼幾個。
這幾天,警方的人也沒有打撈到杜洪海的屍體,沈清瀾給他在墓園裡買了一塊地,就在杜母的墓地旁邊,然後就將杜洪海給她的那筆錢給捐了。
“恩熙,幫我想辦法聯繫到艾倫。”沈清瀾淡淡地說道。
金恩熙一愣,“安,你找他做什麼?”
“有點事情想問他。”
“好,我知道了。”雖然金恩熙也沒有艾倫的聯繫方式,但是隻要消息傳遞出去,艾倫自己就會現身。
而就在三天之後,沈清瀾就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是京城的號碼。
“小七,聽說你找我。”艾倫嘶啞難聽的嗓音在電話那段響起。
“你在京城?”
“我一聽說你找我,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小七,感動嗎?”
沈清瀾無視了他的那些話,“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
“小七,原來你這麼想我,迫不及待地想見我。”艾倫輕笑,心情極好。
沈清瀾面色微冷,“艾倫。”
“嘖嘖嘖,人家當了媽媽脾氣是變好了,小七,你怎麼反着來?我才說了這麼幾句就生氣了?好好好,我告訴你。”艾倫報了一個地址,“小七,只允許你一個人過來,要是讓我看見其他人,我會生氣的。”
“知道了。”沈清瀾掛了電話,沒有隱瞞傅衡逸,將自己要去見艾倫的事情說了,傅衡逸沉着臉,“小心。”
沈清瀾笑笑,“放心吧,艾倫不會做什麼的。”
傅衡逸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去,卻被沈清瀾拒絕了,“傅衡逸,我想早點解決秦妍就必須跟艾倫合作,秦妍就像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炸彈,讓我的心中很不安。”
傅衡逸給了她一個擁抱,“對不起,是我沒用。”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秦妍有自己的勢力,而且不小,爲人又狡猾,大家都在找她,都沒找到。”
沈清瀾單獨赴約,她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人,心中一點也不意外,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等着,果然,過了十分鐘,艾倫就出現了。
他的身邊沒有跟着人,沈清瀾挑眉,“一個人都不帶,艾倫,你是篤定我不會對你如何嗎?”現在的艾倫可是一隻被拔了牙又剪了指甲的老虎,看着兇狠,其實沒有一點攻擊力。
艾倫微微一笑,“你若是想要我的命,我雙手奉上。”
沈清瀾不接話,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的手上是不是有秦妍想要的東西?”
“唔,你找我就是爲了這點事情?小七,我們這麼久沒見了,難道你不應該先跟我敘敘舊嗎?”艾倫的臉上有些傷心。
沈清瀾眸色微冷,“艾倫,我們之間不存在敘舊。”
艾倫似乎是更傷心了,“小七,你永遠都這麼狠,這很好,不愧是我教出來的人,沒有令我失望,記住,你要保持你的這份狠心。”說到最後,艾倫的傷心神情一收,哪裡看得出絲毫的難過。
“我的手上確實有秦妍想要的東西,那就是我父親的骨灰。”艾倫也不跟沈清瀾繞圈子。
沈清瀾微愣,她是真的沒想到竟然只是一個人的骨灰。
“小七,你這樣呆愣的樣子可真可愛。”艾倫輕笑,視線落在沈清瀾的臉上,眼底深處帶着不易察覺的深深的思念與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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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今天二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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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雙向軍人軍旅寵文,酸爽無虐
世人都說景家二爺生的比女人還美,這輩子估計是沒人能夠入了他的眼,典型的嫁不出去
前世薛暖因生的太美,執行任務時一不小心被人給逮住做成了標本,讓人日日觀賞;好不容易弄死自己,不想卻趕上了重生的潮流
重活一世,薛暖還叫薛暖,只是鏡子裡這張臉爲什麼越長越過分
她的臉,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狐狸精!
前凸後翹,典型一…花瓶
其實她比較想——醜一點
小片段
女人軍姿筆挺,一雙魅惑的狐狸眼看着眼前身姿嬌軟易推倒的男人:二爺,我是來報恩的
某二爺媚眼一挑,眼眸期待: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女人:……
這世上,有些人,有些愛,遇上了便再也戒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