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澤宇面色變幻不定,“阿凌,你讓我想想。”
段凌低着頭,聲音低沉,“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是個渣男,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但是澤宇,我是真的想有個機會可以好好彌補他們母子。”
聞言,崔澤宇嘆氣,“唉,阿凌,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這件事還是取決於裴一寧的態度,她但凡還愛着你,還有可能,現在她已經愛上了別人,你覺得你還有希望嗎?”
段凌沉默,過了好久,才輕聲開口,“我會讓她重新愛上我。”
“你先好好休息吧,昨晚喝了那麼多,就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了。”崔澤宇說完就走出了房間,他的妻子正在給段凌做醒酒湯,“你給他端進去吧。”
“你說阿凌這件事我該怎麼辦?”崔澤宇問妻子。
“你要是問我的意見,我會讓你不要摻和,澤宇這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外人摻和地多了,之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而且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我很不喜歡段凌這樣的做法,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反感。但是他是你的兄弟,所以我並不會多加評判。”
崔澤宇並沒有因爲妻子的說法而生氣,“嗯,我知道了,你讓我再想想。”說着,端起醒酒湯給段凌送去,妻子看着丈夫的背影,無聲嘆氣。
次日,裴一寧看到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人並不感到意外,“崔總今天又是來做說客的?”
崔澤宇笑眯眯,“裴小姐就是聰明,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明白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給崔總倒茶了,崔總現在就可以走了。”裴一寧神色淡淡。
崔澤宇微愣,“裴小姐,我纔剛來你就要趕我走,這不合適吧?”
“崔總,恕我直言,我對你接下來的話並不感興趣,你要是開口了,指不定我還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的,影響了我們雙方的關係,所以你還不如不說。”
崔澤宇定定地看着裴一寧,“裴小姐,你這是鐵了心不願意給段凌一個機會了?”
“崔總,我以爲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就算是爲了孩子?”
“就是爲了孩子我更加不能跟那個人在一起,既然今天你來了這裡,就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問一句,換做是你,你能忍?”裴一寧眼神微冷,語氣越發冷淡。
崔澤宇抿脣,“是,段凌對一個五歲的孩子說這樣的話是有些過分了,但是他說的也是事實,就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之間,得到的父母的愛都未必是一樣的,更何況昊昊和江晨希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呢?而且裴小姐,絕我所知,江晨希的父母並不希望你嫁給江晨希,你能保證你跟江晨希在一起之後他們二老能夠同意?”
“這是我們的事情,與你無關。”
“好,退一步說,就算他們同意了你跟江晨希在一起,那麼昊昊呢?他們就能將昊昊當做是親孫子疼愛嗎?昊昊是個敏感的孩子,察覺出這其中的差別,對他而言難道不是一種傷害?”
裴一寧沉默。
“裴小姐,我不得不說你是個好母親,一個人將昊昊帶大,並且將他培養地這麼好,懂事體貼,是個十足的好孩子,按照裴小姐的條件,這些年追求你的人絕對不少,但是你一直不結婚,我想這其中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爲昊昊吧?”
裴一寧繼續沉默,眼神幽幽。
“我今天來不是勸你和段凌複合,我知道你現在愛的人是江晨希,我今天來這裡,只是想跟裴小姐說一說我認識的段凌。”
“我不想聽。”
“裴小姐,聽聽吧。其實在來之前,我問過我的妻子,我該不該來,我妻子勸我不要來,說感情是兩個人的是事情,外人摻和多了不好,但是我還是來了。”
“你有個好妻子,但是你的妻子卻未必有個好丈夫。”裴一寧冷嘲。
崔澤宇沒有將這嘲諷放在心上,淡淡一笑,繼續開口,“我跟段凌很早就認識了,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不認識你,我記憶中的他是個陽光、自信、善解人意的男孩子,對身邊的人都很好,他跟顧佳敏結婚我也去了,當時我還以爲顧佳敏就是他愛了多年的女朋友,心中還在可惜,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不是。”
“你應該不知道,他雖然跟顧佳敏結婚了,但是他們一直是分開睡的。”
“那是因爲那個女人生病了。”裴一寧冷聲說道。
“這是原因之一,但是不是主要原因,我還記得段凌當初結婚的時候跟我說過,顧佳敏只有半年的日子了,他想陪她走過最後的時光,只是後來,經過治療,顧佳敏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多活了幾年,而段凌也陪了她幾年,這幾年裡,他們與其說夫妻,倒不如說更像是朋友。後來顧佳敏走了,段凌沒有拿下那個戒指,只是爲了避免麻煩。”
“他曾經想過回來找你,但是又覺得對不起你,沒臉回來,也是想着你應該已經找到了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或許已經結婚生子。”
結果生子是真的,但是幸福卻未必。
“我現在已經找到了我想要的幸福,他要是真的爲了我好,就不應該來打擾我。”裴一寧冷冷地說道。
“裴小姐,不是我想爲段凌開脫,但是你想想現實,你跟段凌之間有個孩子,這是客觀存在的,這也註定了這一生你跟他有剪不斷的聯繫,好吧,就算你跟江晨希結婚了,他的父母也接受你了,但是你就能保證昊昊是真的快樂嗎?”
“昊昊很喜歡晨希,他跟晨希的感情比段凌還深。”裴一寧述說着一個事實。
崔澤宇一滯,內心哀嚎,裴一寧真的是一個很難說服的女人,他都說了這麼多了,可是這個女人呢,依舊不爲所動,折讓崔澤宇很抓狂。
“崔總,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不管段凌曾經是爲了什麼樣的理由離開我,其中又有多少苦衷,他離開我選擇了另一個女人這是事實,我曾經雖然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但是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願這輩子都沒有遇見過他,不管以後我是否能跟晨希結婚,我都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這就是我的態度,你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他。”裴一寧的語氣,算的上是心平氣和。
崔澤宇心中暗暗嘆息,看來段凌和裴一寧的事情是真的沒戲了,“那麼裴小姐,以後要是段凌想見昊昊,我希望裴小姐不要阻止他們父子見面,這樣可以嗎?當然,我可以保證,以後段凌絕對不會再愛給昊昊說一些不該說的的話。”
“短時間內了,我不希望他們再見面。”裴一寧說道。
崔澤宇定定地看着裴一寧,有些不悅,“裴小姐,你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一些,昊昊畢竟是段凌的親骨肉,段凌是有探視權的,你要是執意不願意讓段凌見昊昊,我們就要採取法律手段維權了。”
裴一寧淡笑,攤手,“隨意,我等着。”
真要輪起來,裴家的家世也不是誰想捏就能捏的,她不懼。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裴小姐了我先走了。”崔澤宇起身,不打算再說了,再說下去也沒有絲毫的意義。
“慢走不送。”
崔澤宇出來,神情立馬就變了,一臉的頹喪,拿出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阿凌,裴一寧的話你也聽見了,這件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要不,還是算了吧。”
通話時間久了,手機有些發燙,電話那端的段凌沉默不語。
“阿凌,你在聽嗎?”崔澤宇問。
“嗯,在聽。”段凌開口,聲音中難掩失落,“澤宇,還是謝謝你。”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謝謝。”
崔澤宇掛了電話,坐在車裡遲遲不動,其實今天他跟裴一寧說的那些話,尤其是關於段凌過去的那部分,都是昨晚他才從段凌的口中知道的。
段凌是個嘴巴很嚴的人,並不會對外說自己的私事,關於他跟顧佳敏的事情要是他自己不說,崔澤宇是無從得知的。
催澤宇晚上回家的時候才知道段凌走了,回D國了,給他打電話處於關機狀態,嘆氣,“你說這件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他跟妻子抱怨。
妻子看了他一眼,“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管這件事,段凌當初做的這麼絕,要是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原諒他,甚至都不會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裴一寧起碼還願意給他看孩子,我倒是覺得裴一寧這個女人已經夠大度了。”
“你真的覺得他很渣?”
妻子淡淡看向他,“難道不是,不然你是覺得你兄弟做的很對?澤宇,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一個喜歡在人背後說別人的人,今天既然你問了,我就問問你,段凌既然這麼愛裴一寧,當初又爲什麼要拋棄她跟另一個女人走,還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不要說什麼是因爲這個女人得病了,他同情她。同情不是愛情,你就問問你自己,換做是你,你是否會因爲一個女人愛慕你多年,她得病了希望你陪她走過最後一段人生就離開我和柏承?”
“當然不會,我對她又沒有感情。”崔澤宇回答地毫不猶豫。
“那不就得了,其實說白了,段凌也是喜歡顧佳敏的,要不然做不到這個地步。”妻子得出結論。
“你的意思是說段凌當年一腳踏兩船?”
“難道不是?”妻子淡淡反問。
好吧,嚴格算起來還真是。
這麼一想,崔澤宇忽然覺得段凌不值得同情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倒是覺得裴一寧這個女人挺傻的,要是換做是我,我肯定會將孩子給打了,絕對不會生下來,你別這麼看着我,我說的是真的。”
“哎,我是發現了,你這個女人心可真夠狠的,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妻子冷笑,“呵,我心狠,那是你不知道身爲一個女人的苦,這個社會說是什麼男女平等,但從古至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平等,對女人的道德約束遠遠大於男人,男人出軌,弄出個私生子,或許當時會被人詬病,但是很快就會平淡下去,但是要是女人出軌呢,揹負的就是一輩子的罵名,這輩子都洗不乾淨,更何況是未婚生子。你就看看裴一寧,她這幾年在京城裡是什麼名聲?人家在背後是怎麼說她的?她爲什麼要離開京城去外地工作你不懂?”
崔澤宇沉默,這些他當然知道,以前他是不知道段凌和裴一寧的關係,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可就是這樣,他還曾經想過裴一寧是個不正經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搞大了肚子,生下了一個父不詳的孩子。
“所以說你們男人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犯下的錯拍拍屁股走人了,後果全讓我們女人才承擔。”妻子越想越替裴一寧感到不值,這個傻女人,現在弄得自己名聲這麼差,哪個好男人願意娶她,是,她是遇上了江晨希,但是江晨希家裡同意嗎?
女人啊,就不能犯錯,這要是犯了錯,或許這輩子都洗不乾淨了。
“老婆,我可不是這樣的人,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崔澤宇委屈。
妻子冷笑,“呵呵,你要是有膽子就給我試試,你有膽子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就有膽子給你戴綠帽。”
崔澤宇臉青,卻連連告饒,“我錯了,我保證這輩子對你都忠心耿耿,別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吃你的飯吧,整天就記得貧嘴。”妻子白了他一眼。
崔澤宇嘿嘿笑,“我要是不貧嘴,當初怎麼把你騙到手。”
妻子又瞪了他一眼,崔澤宇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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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瀾這幾天有些不好受,原本以爲是一次普通的小感冒,結果卻斷斷續續的怎麼也好不了,而且還反覆高燒,醫生換了兩次藥方,但是效果都不大,去醫院檢查,也檢查不出其他的問題,把各位長輩給急的。
“李醫生,你再給仔細檢查檢查,到底是什麼問題啊,怎麼就檢查不出來呢?”傅老爺子急的團團轉,“這人再這麼燒下去,就真的燒壞了。”
沈清瀾莞爾,“爺爺,哪裡有這麼誇張,我沒事的。”
“你好笑,你看看你都病成什麼樣了?清瀾丫頭,實在不行我們就去住院吧,我讓專家給你會診,我就不信了,若大的京城就找不到一個病因。”傅老爺子是真的急了。沈清瀾這病來的太奇怪了。
李醫生一臉的爲難,“老爺子,我給少夫人仔細檢查過了,確實就是普通的感冒。”
“既然是普通的感冒爲什麼一直反反覆覆好不了?”
這個李醫生也回答不出來,他也奇怪呢,就一個小感冒,就是死活好不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診斷錯了?還是沈清瀾感染了什麼新型的流感病毒?
“爺爺,不要着急,我沒事的,你看我每天除了渾身痠軟無力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不是嗎?”沈清瀾倒是心大的很。
傅老爺子可沒有覺得安慰,轉頭去看李醫生,“李醫生,我們要住院,今天就住院。”
“爺爺,真的不用。”
“清瀾丫頭,前幾天我就聽了你的,現在你要聽我的,我們先去醫院,將病看好了再說。”傅老爺子不容拒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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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瀾見老爺子態度堅決,只能順從地答應下來,而沈老爺子知道沈清瀾要去住院,立刻給相熟的醫生打電話。
沈清瀾到了醫院之後就被推去做檢查,可是一系列檢查下來,就跟當初做的一樣,沒有任何的問題。
“會不會是新型病毒,我們沒有發現?”也有專家提出跟李醫生一樣的猜測,於是剛剛檢查結束的沈清瀾又被推去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
可是依舊是一無所獲,沈清瀾原本就因爲生病而身體虛弱,這麼一番折騰下來身體就更加虛脫,就連燒的通紅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沈清瀾心中苦笑,除了重傷的幾次,自己還真的是第一次虛弱,她該不會這麼倒黴的因爲一個感冒就嗚呼哀哉了吧?
“呸呸呸,胡說什麼呢,清瀾,媽媽不許你胡說。”楚雲蓉急了,沈清瀾這才發覺自己剛纔不小心將心裡話說出來了。
“媽,別哭,我沒事。”沈清瀾見楚雲蓉哭了,連忙安慰道。
楚雲蓉抹抹臉,“媽媽沒哭,媽媽就是擔心你,清瀾,你說好端端的怎麼就這樣了呢?”她很自責,當時沈清瀾生病的時候她也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感冒,並沒放在心上,現在看着沈清瀾躺在病牀上的樣子,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媽,就是一個頑固的感冒而已,過幾天就好了,不要這麼擔心。”沈清瀾安慰她。
“怎麼不擔心啊,普通的感冒能是這樣的嗎?”楚雲蓉並沒有因爲沈清瀾的安慰而放心。
“媽,幫我看看安安怎麼樣了,這段時間安安一直住在哥在,也不知道他習慣不習慣。”沈清瀾爲了轉移楚雲蓉的注意力,將話題轉到了安安的身上。
說起安安,沈清瀾也是真的想兒子了,原本以爲就幾天的功夫,誰知道竟然一拖就是十幾天,因爲總是反覆高燒,沈清瀾也不敢把兒子接回來。
“安安那裡你不用擔心,你哥會照顧好他的。”女兒生病了,楚雲蓉也顧不上外孫了。雖然平日裡她很疼愛安安,但是跟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相比,自然是沈清瀾對她更爲重要一些。
“媽,我有些擔心安安,你幫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沈清瀾輕聲開口,聲音無力,面對這樣的沈清瀾,楚雲蓉哪裡還有拒絕的可能,連連答應,“好,媽媽答應你,等下就去看安安,但是你也要答應媽媽,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
“嗯,媽,我困了,先睡會兒。”沈清瀾說道。
“好,你睡吧,等你睡着了媽媽再走。”楚雲蓉幫沈清瀾整理了一下被角,就跟小時候一樣。
沈清瀾是真的累了,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雲蓉摸了摸沈清瀾依舊有些燙的額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又擔心會將沈清瀾吵醒,連忙擡手擦眼淚。
全家人除了在部隊裡沒有回來的沈謙和傅衡逸,其他人都知道了沈清瀾住院的消息,不明原因的高燒不退,渾身無力的症狀讓各個專家都束手無策。、
沈君煜將安安交給了溫兮瑤照顧,自己是三天兩頭往醫院跑,沈清瀾看着在走來走去的沈君煜,閉了閉眼,“哥,你別晃了,晃得我頭暈。”
沈君煜立刻停下來,坐在牀邊,“好好好,哥不晃了,你哪裡不舒服就告訴哥。”
“哥,安安怎麼樣了?”沈清瀾心裡記掛着兒子。
“安安沒事,兮瑤幫着帶呢,還有劉姨在,倒是你,瀾瀾,現在就告訴衡逸吧。”
“不要說,哥,這麼多專家給我會診,相信很快就能找出病因,我的病很快就能好,就不要多增加一個人擔心我了。”沈清瀾請求道。
沈君煜簡直要被自己的妹妹氣死,“你都這樣了,還在擔心他是不是會着急,瀾瀾,你什麼時候能多替自己想想?”
沈清瀾嘴角輕勾,卻顯得尤爲吃力,“哥。”
“好好好,我不說,你別說了,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那幫專家會診出什麼結果沒有,都這麼長時間了,一點辦法都沒有,到底有沒有盡心。”
說起這幫專家,沈君煜心裡就冒火,從沈清瀾住院到現在已經兩天了,血是抽了一管又一管,結果什麼結論都沒有得出來,沈君煜簡直要被他們給氣死。
沈清瀾躺在牀上,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而到了二十天,也就是沈清瀾住院的第五天,她忽然又開始高燒,而且這次怎麼也退不下去。楚雲蓉急的坐在沈清瀾的牀邊直抹眼淚。
“陳院長,你們得出結論沒有,我孫女到底是什麼病?”一向溫和的沈老爺子也急了,再這麼燒下去,好好的一個人就真的燒廢了。
陳院長一臉的爲難,“老爺子,我們的專家正在研究,在等最後一份血液檢驗結果出來,我們懷疑沈小姐感染的是一種罕見的病毒,症狀跟普通的感冒類似。”
“確定嗎?”沈老爺子沉聲問道。
陳院長搖頭,“並不確定,所以需要最後一份血液檢驗報告來證實猜測,要是真的是一種新型病毒,沈小姐的病恐怕會比較棘手。”
沈老爺子的臉色很難看,良久,纔開口說道,“還請陳院長和各位專家盡全力救治我的孫女。”
“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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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間,沈清瀾彷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傅衡逸,她眨了眨眼,低語,“傅衡逸,我好像看到你了,看來真是燒糊塗了。”
閉上眼睛,正打算繼續睡,臉上就多出了一隻手,正在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傻瓜,是我回來了。”
沈清瀾的眼睛倏地睜開了,愣愣地看着傅衡逸,良久不語,傅衡逸微笑,眼底卻佈滿了心疼,“看傻了?”
沈清瀾啞聲開口,“傅衡逸,你怎麼回來了?”
傅衡逸繼續,溫柔了時光,“想你就回來了。”其實是這兩天給沈清瀾打電話一直沒有聯繫上,打到家裡,趙姨說話也是支支吾吾的,這才讓傅衡逸起了疑心,原本是明天才到家的傅衡逸連夜就趕回來了,到家才知道沈清瀾竟然病了這麼久,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
在見到沈清瀾的時候,傅衡逸差點沒落下淚來,他離去前,沈清瀾還是那個清雅淡然的女子,只是一個月未見,那個躺在病牀上的他的妻子已經病的瘦了兩三圈,臉色蒼白,嘴脣上都是死皮,眼窩凹陷,即便是睡着了也還皺緊了眉頭。
沈清瀾想坐起來,傅衡逸按住她,“想要什麼跟我說。”
“我想坐起來,躺的太久,好累。”
傅衡逸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他的身上穿着軍裝,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他的嗓音溫柔,生怕嚇到了沈清瀾。
沈清瀾輕輕勾脣,“不想你擔心,而且只是一個小感冒而已,醫生都說我我很快就會好。”
傅衡逸抱緊了她,“清瀾,我已經問過醫生了。”剛纔沈清瀾睡着的時候他已經找過主治醫生了解沈清瀾的病情,知道她被懷疑是感染了一種不知名的病毒,心一下子就墜落到了深淵裡。
沈清瀾沉默,過了一會兒,她拉住傅衡逸的手,“傅衡逸,我想你了。”
傅衡逸輕聲嘆息,“這筆賬我等你病好了再跟你算。”都這樣了還試圖轉移話題。
沈清瀾努力保持清醒,但是頭腦卻越來越昏沉,漸漸地就閉上了眼睛,“傅衡逸,我有點累,想繼續睡會兒。”
“好,睡吧,我就在這裡守着你,哪裡也不去。”傅衡逸溫柔地說道,擁着沈清瀾擠在病牀上,耳邊聽着沈清瀾的呼吸,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傅衡逸就去了陳院長的辦公室,“陳院長,最後一份血液樣本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已經出來了。”
“我妻子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陳院長支支吾吾,傅衡逸皺眉,“請告訴我實情。”
“傅少帥,我們沒有從最後一份血液樣本里檢查出任何的問題。”陳院長說道。
傅衡逸眸色變幻不定,陳院長內心忐忑,這檢查做了一個又一個,幾乎將能做的檢查都做了,可是什麼結果都沒有得出來了,說出來他們自己也覺得慚愧。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傅衡逸沉聲問道。
陳院長低頭,一臉的慚愧,“傅少帥,很抱歉。”病情到了今天的這樣的地步,就算是他們也不敢再說沈清瀾只是普通的小感冒,就是一個瞎子也看的出來,沈清瀾的病情很不尋常。
傅衡逸見陳院長是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於是便開始打電話請其他的專家前來會診。
“傅太太,你能不能自己回憶一下,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是生擒之類的?”傅衡逸請來的專家問道。
沈清瀾靠在傅衡逸的懷裡,嘴脣上沒有絲毫的血色,但是臉上卻通紅,這是燒的,“沒有。”她這段時間基本都待在家裡,哪裡也沒去。
“你再仔細想想,再往前一點的時間呢?我們懷疑你應該是感染了一種很罕見的病毒,不同的病毒潛伏期是不一樣的,你想想看近半年的時間你是否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
沈清瀾還是搖頭,“醫生,真的沒有。”
專家皺眉,要是這樣的話就很難辦了,難道是自身滋生出來的病毒?可是也不會啊。專家百思不得其解。
傅衡逸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在沈清瀾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沈清瀾皺眉,可能嗎?
“傅太太,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專家注意到沈清瀾的表情變化,問道。
“幾個月前,我曾經在野外被一條蛇咬過,當時我留意過,這種蛇並沒有毒。”
“這種蛇長得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沈清瀾跟專家描述了一下當初爲了救顏夕在叢林中逃亡的時候遇見的那條蛇的樣子,專家聽完,皺眉,“這種蛇確實是沒有毒性的,按照道理來說應該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但是凡是也不是一定的,我先試試往這個方向研究一下。”
這個世間病毒有千千萬萬,雖然之前沈清瀾做了很多的檢查,但是因爲方向不明確,就算是做了檢查也未必能看出是哪一種病毒。
專家再一次取了沈清瀾的血液樣本,“傅太太,因爲目前沒有明確你的病因,我們也不敢胡亂用藥,只能先給你進行退燒,要是你的身上出現了任何的其他的不適都要及時告訴我們。”
沈清瀾點頭,等到專家離開之後,沈清瀾看着傅衡逸,低聲開口,“傅衡逸,你說我這次是不是真的過不去了?”
傅衡逸皺眉,“不要胡說,現在的醫學技術這麼發達,肯定會沒事的。”
“傅衡逸,我想安安了。”她已經將近二十多天沒有見過兒子了。
“我去將他接來。”傅衡逸說道。
沈清瀾搖頭,“還是不要了,我的身上的病因還沒找到,誰知道隱藏着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我已經這樣了,我不想讓安安有危險。”
“好,那我讓君煜拍幾張安安的照片給你看,或者視頻。”
“不要視頻,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可怕極了,不要嚇着安安。”沈清瀾拒絕。
“好,那我讓君煜拍幾張安安的照片過來。”傅衡逸說着,就給沈君煜打了電話,沈君煜正在家裡聯繫其他的專家呢,無論花多少的代價他都要將沈清瀾的病治好。
沈君煜直接發了一段視頻過來,視頻裡,安安正在嚎啕大哭,要找媽媽,二胖跟在他的身邊,圍着他嗷嗷叫,傢伙臉上都是眼淚,顯然是傷心極了。
沈清瀾抱着手機,眼底晶瑩,“傅衡逸,我想安安了。”
傅衡逸抱緊她,“嗯,我知道,等下我替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不要等下,你現在就去吧,告訴安安,我也很想他。”沈清瀾催促傅衡逸。
“我等你晚上睡着了再去。”傅衡逸柔聲開口。
“你現在就去吧,我這裡沒事,有這麼多醫生在這裡呢。”沈清瀾的聲音裡難掩無力與虛弱,傅衡逸沒有辦法拒絕,沒辦法,只好站起來,“好,我現在就去。”
沈清瀾靠在牀頭,手裡拿着手機,聽着安安一遍遍地叫她媽媽。她想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從安安出生到現在,其實她真正帶的時間並不長,還多次扔下安安獨自出去。
要是這次她真的因爲個病過不去了,那麼她的兒子應該怎麼辦,她的兒子才那麼小,要是失去了媽媽,會不會難過?
傅衡逸趕到沈君煜家的時候,溫兮瑤已經將安安哄好了,但是安安的情緒不高,剛開始兩天,安安還挺高興了,在舅舅家裡呆着,跟二胖玩的不亦樂乎,可是一個星期之後,他就開始不安了,想要見沈清瀾,沈君煜就拿沈清瀾的照片哄他,但是這個方法沒有多有效,這兩天安安就算是看到沈清瀾的照片也依舊要找媽媽。
沈家和傅家已經因爲是沈清瀾的病亂做了一團,沈君煜哪裡還能麻煩他們照顧安安,只能由溫兮瑤帶着,而他自己則是想辦法聯繫全國各地的好醫生,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請來給沈清瀾醫治。
安安看見爸爸,情緒就徹底崩潰了,抱着傅衡逸開始大哭,傅衡逸溫柔地哄着兒子,“不哭了,爸爸來了,爸爸現在就帶你去見媽媽,乖,不哭了。”
等到安安徹底安靜下來了,傅衡逸才看向沈君煜,“怎麼樣?”
“我已經給我知道的名醫都打了電話,但是他們都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你們去問過伊登醫生嗎?當初衡逸的腿那麼嚴重都是他治好的,或許他會有辦法呢?”溫兮瑤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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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們可能又想給我寄刀片了(捂臉)
咳咳,言歸正傳,你們不妨猜猜看,沈清瀾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嗯,前文有伏筆(比較隱秘,不知道你們能否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