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征心事重重的往電梯那裡走,路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看見蘇黎正在和醫生談着什麼,他走過去拍拍蘇黎的後背,“大哥先去上班了,晚上再來。”
“嗯。”蘇黎笑着送他上了電梯,“快去吧!”
喬南征其實沒有一點想去上班的意思,他坐在車裡,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的敲擊了一陣,終於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就開着車找到了喬北歸。
喬北歸一聽見秘書通報說他大哥來了,就嚇得面無血色,拉開門想跑,但是喬南征已經邁着堅定又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他的面前。
“大哥……”喬北歸不斷朝着他的女秘書使眼色,女秘書秒懂,然後——幫他關上了門。
我靠!我是讓你把樓下保安叫上來!喬北歸望着棒槌一樣的女秘書,恨不得現在就開了她!她沒看見大哥的樣子和魔鬼毫無兩樣嗎?嗚嗚嗚……死定了呀!
喬南征也不廢話,只是簡單的活動了一下骨關節,就開打了。他沒有打喬北歸臉上的任何部位,所有的拳頭都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
喬北歸咬牙忍住,不出一聲。
門口,女秘書趴在門上聽了聽,可是裡面寂靜無聲。她撓撓頭,又坐回了座位上。
屋內,喬南征總算是發泄了心中的怒氣,打完了弟弟他也不急着走,就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坐下了。“給我一個保證。”
What?喬南征忍不住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有完沒完了?”
“你向我保證,不再碰阿黎一個指頭,不再惡語相向。”喬南征是認真的,沒有一點玩笑的成分。
靠!憑什麼呀?喬老二的脾氣也上來了,“大哥,你不要以爲我今天不還手就是我錯了,我告訴你,要是阿黎還這樣對媽媽不冷不熱的,我還打她!”
原來沒有得到教訓呀!喬南征滿眼陰霾,目光如刀鋒尖銳,他朝着喬北歸招招手,“過來,我告訴你……”
喬北歸不疑有他,湊了上前,卻沒有一點點防備的被喬南征一腳踹在胸口,然後他的那隻大腳就這樣踩在喬北歸的胸脯上,那狠勁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他想要打醒這個不知好歹,不知輕重的傢伙!
“喬南征,你他媽的以爲老子好欺負呀?”喬北歸拼力反抗,卻在一番掙扎之後被喬南征打得更慘,踩的更重!
喬南征俯身卻不抽回腳,那一層一層加重的力道讓喬北歸的胸骨幾乎都碎了,“那你以爲阿黎好欺負?”他面色陰沉的問喬二。
哼!喬北歸狠狠的咬住脣,忍着不叫喊。今兒是他錯了,當衆打女人,但是阿黎也太過分了,怎麼能對媽媽這樣呢?“喬南征,你今天就是來找茬的?”他吼道。
找茬?沒錯!喬南征一點也不否認,“第二次了,喬家傷了阿黎第二次了,我不允許!”
什麼第二次?喬北歸齜牙咧嘴的抽痛,表示聽不懂。
喬南征不介意解釋給他聽,省的他總以爲蘇黎作爲喬家的女兒佔了多大的便宜。“阿黎不到三歲被送到易家,然後被虐待了十五年,如果是你,你受得了?”
那還真受不了!
“她是我們的妹妹,從小受了這麼多的苦,你難道就不能包容她?愛護她?”喬南征痛苦的捂住了臉,聲音也變得沙啞,“易家如果是這麼容易甩掉的,當年也不會有把阿黎送過去的事情了,爸爸也不會爲了一句誓言而永遠退出政治舞臺了。”
“可是……這裡面受傷害最深的是媽媽呀!”喬北歸終於擺脫了大哥的壓制,半坐起身靠在茶几那兒,“媽媽就她這一個女兒,從阿黎回到家,她總是小心翼翼的,恨不得把這世上的好東西全部都捧在阿黎面前。可是阿黎呢?總是疏離客氣的像個陌生人,這多讓人傷心呀?”
“所有人都可以覺得委屈,只有媽媽不可以!”喬南征不想再隱瞞這個秘密了,爲了這個秘密蘇黎和易城虛與委蛇,爲了這個秘密,蘇黎強迫自己討好着易城十年如一日,這樣的日子是人過的嗎?
“媽媽反對阿黎和易家有牽連,那是因爲心虛。”他一字一句的說的分明。
“你說什麼?”喬北歸火了,他撐起身子就要暴打口出不遜的大哥,“你瘋了嗎,我知道你愛護阿黎,但是你不能侮辱媽媽!”
侮辱?誰家兒子願意侮辱媽媽?喬南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愧,但是這個羞愧是對於阿黎的,而不是給他的母親的。“你知道媽媽曾經是易家的準兒媳嗎?你知道易家長子易峰曾經想要娶媽媽嗎?”
什麼?喬北歸瞪大了眼睛,“你不要胡說!媽媽和易家的長子?那阿黎和易家的小兒子?不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也覺得不可能嗎?可這就是事實,這就是媽媽死也不可能同意阿黎嫁到易家的原因,這也是易老太滅絕人*待一個三歲女孩的根源!”
不不!不可能!倍受打擊的喬北歸恍惚間靠在茶几上,把茶几上的水杯都碰倒了,那水流下來浸溼了他的褲子都不自知。
“後來媽媽遇見了爸爸,就是我們的爸爸。”喬南征的聲音低緩着說着過往,“他們一見鍾情,所以媽媽就不願意嫁給易峰了,她單方面的分手了。易峰當然不同意,他一直糾纏不休。而媽媽卻採用了最傷人的方法——就是躲,她躲在喬家生下了我們兄妹三人,她以爲這一下易峰該死心了,誰知道就在媽媽回江南探親的時候,被他堵到了……”
“易峰當時喝多了,衝動之下就出了車禍。易家也不是好惹的,他們非要逼着媽媽來償命,不然絕對會鬧得蘇家還有喬家都不安。後來爺爺出面,經過協商,易老太就提出了兩個條件。”喬南征豎起兩根手指頭,“一是易家太過冷清,讓我們兄妹三人隨便送一個過去,讓易老太能夠度過這一段喪子之痛。二就是爸爸永遠不能在仕途發展。”
憑什麼?喬北歸啐道,“酒是他自己喝的,車是他自己開的,難道他一個成年人還要旁人爲他負責?”
喬南征張了張嘴,卻實在是說不出口,他也擔心如果真的說出來的話,會不會讓媽媽的形象從此坍塌,但是他實在不忍心讓阿黎去揹負着罪孽,如果論起無辜,最無辜的人就是阿黎了!
可是喬北歸還在喋喋不休,“易家也太沒道理了!我一定會要他們好看的!大哥,你們也太軟性子了,怎麼能任易家拿捏?”
“不拿捏又能怎樣?當時媽媽就在車上!”喬南征緊急之下吼出了實情,“雖然出了車禍,可是易峰卻拼死把媽媽弄出了變形的車子,讓她離開了現場,因爲易峰終究是愛着媽媽的,他知道如果讓人知道媽媽在車上,不僅易家饒不過她,就連喬家和蘇家也會很難做!”
什麼?怎麼會這樣?喬北歸就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樣,癱倒在地,他的嘴裡喃喃,“不!我不信!媽媽是這樣愛着我們,愛着爸爸,愛着這個家,她不可能會……”
“是人都會自私,這件事情媽媽誰都沒說,但是就算是她不說,易家通過查電話,也知道易峰當天約了媽媽,所以他們纔不依不饒的。”喬南征想想都後怕,“這還是在不知道易峰和媽媽見了面的情況下,如若知道他們不僅見了面,還因爲爭吵,媽媽去搶奪方向盤,而導致了車禍,你認爲易家會做什麼樣的報復?”
喬北歸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原來在他心目中是那樣和藹慈愛的媽媽,也做過虧心事呀!但是他還帶着一點點的小希翼,“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相信媽媽是這樣的人。”
“我也不信。”喬南征閉了閉眼,索性說個透徹,“但是阿黎在易家找到了那輛報廢的車,在車的行車記錄儀裡還原了那段影像。事實就是如此,在那個下雨的下午,媽媽和易峰吵起來了,她就去搶奪方向盤而導致了車禍的發生。後來易峰用頭撞開了車窗讓媽媽先逃走,他則因爲腿被卡在了車裡,被後來的汽油爆炸活活燒死了。”
“你說汽油爆炸?那怎麼還會有行車記錄儀的存在?”喬北歸終於抓到了疑點,“這不可能是真的,媽媽不可能拋下一個受傷的人跑掉!一定是蘇黎編的,一定是!”
“易家當時把易峰的車拖回去就封存在了車庫裡,後來這個車庫就變成了懲罰阿黎的地方。易老太動不動就把阿黎關在那個黑漆漆的車庫了,卻被她無意中發現了這段殘片。”
“人渣!”喬南征罵完易家人又開始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大哥,你確定阿黎說的是真的?”
“我看過。”喬南征的話徹底打破了喬北歸的幻想,“我看過影像,雖然畫面有損毀,但是事實很清楚,我真的看過了。這也是蘇黎拼死也要離開易家的原因,因爲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秘密終有一天會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