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明玉當然不會答應丈夫提出來無理、無賴的請求。自己再沒有見過比平安過得更滋潤的受罰的人了,不僅每天都有人噓寒問暖,這些個男人們恨不能拿出全部的本事哄着平安,就怕她會不開心,弄的佟明玉都恨不得和女兒對換一下位置了。
“這外面是誰家的馬車,看着眼熟的很。”一雙手被佔的滿滿的肖老侯爺從外面走進院子。
這又是去哪裡給孫女淘換好東西去了,肖老侯爺最近只做兩件事,陪孫女,給孫女買東西。
“如意回來了。”肖老侯爺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肖家人也習慣了,反正老爺子的笑模樣不是對着平安,就是送給瞭如意,基本上沒別人什麼事。以前秦氏還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自從她點頭同意處罰肖瑤開始,肖老侯爺就和她劃清界限了。
“我姐姐呢!”肖緣偷瞄了佟明玉一眼,弱弱地問。
“哼,你姐姐正受苦呢!可憐我孫女才七歲,每天寫字手腕都累腫了,還不許出屋子,好容易養好的臉色又白回去了。雲小子不是我說你,沒事你進我家莊子的後院幹嘛?害的我孫女挨罰,從今以後咱們家立一條新規矩,往後除了家裡的男孩子其他人一律不許進後院,什麼理由都不行。
我孫女在後院想幹嘛就幹嘛!誰嫌礙眼就走開,再有人藉機欺負平安,我就帶着她出去過。我們祖孫倆蓋一間茅草屋,再種上幾畝地,雖然日子會過的很清貧,可我們一定會很開心的,也省得孩子受委屈。”
一院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無語極了。事態又升級了,老爺子已經準備帶着孫女離家出走,另起爐竈了。
“都是逸辰不懂事,以後再也不會亂闖了,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免除掉肖姑娘的責罰呢!”聽到老爺子那些形容,雲逸辰心裡很難受,是愧疚,是懊悔還是心疼,就連他也分辨不清楚。
“不過是一個月不出門而已,只當修身養性了,平安已經是大姑娘了,是該好好學學規矩了。”秦氏見景王世子居然肯替孫女求情,心裡美的不行,世子都出面替孫女求情了,看來對平安一定是另眼相看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如果是那樣可就太好了。
“你們怎麼知道出來散心呢!爲什麼不待在自己院子裡別出來。”肖老侯爺怒視着婆婆媽媽的老妻,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瞪完老妻他話鋒一轉問起兒媳婦來:“平安她娘,世子都開口了,你看着辦吧!”
“既然世子都開口了,那等平安抄完這些書以後就解除禁足,您看如何。”佟明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抄,我孫女已經抄了這麼厚一摞了。”肖老侯爺用兩隻手比了一個高度,在大家瞠目結舌的表情裡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距離縮短了一半。
“平安這次是真的犯了錯。”您老這樣縱容她,我什麼時候才能把女兒管好呀!佟明玉在心裡哀嚎道。
“咱家又不打算送平安進王府,立那麼多規矩幹嘛?”大概想道雲逸辰還在,這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肖老侯爺又解釋了一句:“雲小子別介意,我不是說你們景王府。”
自己家這是被嫌棄了嗎?雲逸辰只好假裝沒聽懂老爺子的話,真扮演起毫不在意的角色來。
看一眼世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在意丈夫是怎麼說王府的,秦氏特別惋惜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想把孫女嫁去王府的確是自己癡心妄想,自以爲是了,景王府和其它的侯門還是不一樣的,是一般身家背景的人高攀不起的。
雲逸辰不知道肖瑤是什麼時候解除禁足的,在肖老侯爺生辰時他特意早早到場,也只見到了一個匆匆走開的身影。他不知道肖瑤還生不生自己的氣了,也不知道倆人再遇到時會是什麼情形。
難道非得自己低頭賠禮道歉纔有可能獲得原諒,這位從來沒有低過頭的世子爺日子過的那叫一個煎熬和糾結呀!多虧他現在處在身體快速成長的時期,瘦一些,別人只當他貪長,並不往其它地方想。
就在肖老侯爺生辰過去沒幾天,雲逸辰被景王再次派往肖家,只爲傳達一個消息。這次他學乖了,一直在前院書房等着,一步也沒往後院去。
“你說誰來天禹了?”肖老爺子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張嘴問了一遍。
“父王讓我轉告老爺子,北晉的希玥郡主再有幾天就要到天禹了。”
“這下子糟糕了。”肖老侯爺退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
雲逸辰現在總算明白父王爲什麼特意讓自己跑一趟了,看來北晉這位郡主的來訪和肖家有關,而且有着莫大的關係。
“我知道了,雲小子替我謝謝景王爺,謝謝他提前通知我。”肖老侯爺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您別客氣,如果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儘管開口。”比起這一老一小剛剛相處時,雲逸辰的脾氣已經改很多了,雖然他依舊不願意開口求人和服輸、道歉,可是說上一句,兩句的場面話已經難不倒他了。
肖老侯爺把雲逸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太小了,要不然這小子和那個什麼希玥郡主的在身份上倒是匹配。
自己雖然只見過那位郡主一面,可是她的大名在西北那裡無論是北晉還是天禹的百姓都是如雷貫耳的,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小兒子,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惹到了她,這下子可怎麼收場呢!難道真要讓兒子遠嫁,呸,是去北晉做倒插門,那老妻非哭死不可。
怎麼辦好呢?
晚上的時候肖家自然要召開緊急會議的,當然只有成年人還有肖朗、肖熠被准許參加,秦氏和幾個小一些的孫子孫女就留在了寧合堂。
“我也想知道出了什麼事。”秦氏感覺到家裡人有事想瞞自己,心裡有些發慌。
“你放心吧,不是什麼大事,你照看好幾個孫子孫女就成。”肖老侯爺安撫着老妻。
“您有事情瞞着我對不對。”秦氏作爲肖老侯爺多年是枕邊人,對丈夫一些下意識的小習慣還是瞭解的,他一旦有事相瞞,就會躲避着對方的眼神,今天就是這個樣子的。
“祖父是心疼您,不想您爲一些小事操心,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聽您講故事了,今天就可憐可憐我們講一個吧,好嗎?”肖瑤和秦氏並不十分親密,她這麼做只是想祖父能夠脫身去辦正事,依肖瑤的猜想,家裡人要商量的事情不是和秦氏孃家有關,就是和四叔有關。
“那你們把商量的結果告訴我總可以吧!”秦氏也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也是沒有用的,於是退而求其次地央求道。
“有事情我一定會告訴你的,放心和孩子們玩吧,沒事,真的沒事。”肖老侯爺敷衍着,他直朝肖瑤使眼色,把安慰老妻的艱鉅的任務交給了七歲的小孫女。
臨危受命的肖瑤只好放下亂七八糟的心思,和哥哥以及兩個比自己還小的弟弟、妹妹圍着祖母轉,想盡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前院的一間客廳裡,肖老侯爺首先發言,他也沒做過多的鋪墊,直截了當地就把白天雲逸辰告訴自己是消息說了出來。
“您是說希玥郡主要來天禹嗎?”肖敬泰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那個什麼希玥郡主的是誰呀!”李嬌瑩見丈夫的表現太反常,忍不住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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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問四弟了。”肖敬泰好容易回過神,看了看到現在還不以爲意的弟弟,覺得這人真是沒救了,如果不是考慮到老孃年歲已高,肖敬泰都想鼓動父親送弟弟去和親了,來個眼不見爲淨。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招她惹她了嗎?如果說埋怨,我還想怪大哥和平安呢!要不是聽說北晉有好玩的東西,我會去嗎?如果我不去能遇到那個女魔頭嗎?誰會想到她還是個花癡,居然到處追着男人跑,真是和餘大人的女兒有得一拼了,我也很冤枉的,你們都怪我算怎麼回事!”
肖敬言覺得再沒有比自己更冤的人了,如果別人家有自己這樣一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兒子或弟弟,待遇即使和兩個小侄女比不了,至少也應該是受人矚目的纔對。
可自己呢?除了老孃把自己當個寶,餘下的人從老到小,就沒有不嫌棄自己的。
“你以爲這位郡主會像餘家小姐那麼好打發嗎?人家是郡主,郡主你懂嗎?只要北晉皇上一句話,你大概就會像一件禮物一樣被送出去,然後一輩子留在北晉回不了天禹了。
如果不是想到你娘會受不了,我真想把你這個麻煩送給北晉算了。”肖老侯爺對喋喋不休試圖推卸責任的小兒子已經不能用不滿意來形容了,真是不知道他還要多久才能長大,像他幾個哥哥或者兩個大侄子一樣有擔當啊!
肖敬康和肖敬泰隱晦地點點頭,他們很贊成父親的說法,這個四弟就是家裡最大的麻煩根源,看來他只要不成親,肖家的麻煩就沒個完,送走了餘小姐,迎來了位郡主,這可真夠熱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