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190章

衛含章掙開下巴的手,道:“我驕縱任性不講理,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當然知道,”蕭君湛笑了聲,語氣愈發溫柔道:“我還知道你這不講理的性子,是獨獨對我一人才有。”

“……”衛含章被他點破,頓時一噎,不服輸的脾氣上來,強自嘴硬道:“也不是對你一個人。”

“哦?”蕭君湛眉梢微微一動,不動聲色道:“冉冉還對誰這般刁蠻?”

他面上還有笑意,但眼神卻漸漸平靜下來,似在思忖些什麼,叫衛含章瞧的心頭一跳,下意識轉移了話題:“你既覺得我刁蠻不講理,還日日纏着我做什麼。”

蕭君湛沒有回答她的話,他神情莫測地望了她一會,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抵在房門上將自己額頭靠了過去,看着她的眼睛,終於提起了被他視爲禁忌的名字:“是顧昀然?”

“不是!”衛含章聞言變色,快速道:“你不要總胡亂猜疑行麼。”

“好吧,”蕭君湛似乎並不糾結這個問題,只垂眸看着她,道:“冉冉以後也只許對我一個人刁蠻任性不講理,能做到嗎?”

“……”衛含章無語至極,搭在他肩膀的手,忍不住用力一掐,怒道:“殿下還有這種癖好,喜歡不講理的姑娘嗎?”

蕭君湛失笑,握住她腰的手猛地用力攬緊:“你性子再霸道刁蠻,那也是我一點一點慣出來的,我自然喜歡,冉冉怎麼樣我都喜歡。

他願意寵着她,願意無緣由的偏向她,最愛她故意的不講理,那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小性子,他樂意慣着。

甚至,不允許旁人窺視。

衛含章懂他的意思,更是不理解,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男子。

他好像天生就懂得怎麼愛人,明明是第一次心動,卻能無師自通的……撩撥人心。

她因爲心頭乍然而起的波動而微微蹙眉,一股厭倦之感快速襲來,忍不住就要刺他幾句:“那我要是一直不喜歡你,甚至喜歡別人呢,你也要喜歡我嗎?”

蕭君湛聽她堪稱故意刁難的問題,微微嚴肅了神情,道:“不會的,冉冉會喜歡我。”

“???”衛含章見不得他如此篤定,當即就要反駁,卻被他伸手捂住了脣。

蕭君湛眉眼溫柔的朝她噓了聲,哄道:“冉冉乖,咱們回京立刻把你身上的蠱毒解了,不許再說這些假設性的話氣我。”

他只想好好將她捧在懷裡,一點也不想同她置氣,更不想欺負她。

那些荒謬至極的假設,他一個也聽不得。

她真傻,竟然問得出這種問題。

他爲了謀奪她的青睞,頂着燕王世子的名頭日日望眼欲穿等她前來相會,剋制一腔沸騰的情意小心接近,暗中操控那位顧昀然另娶他人,這才終於將她哄到了懷裡,又怎麼會容許她變心喜歡別人。

聽見蠱毒,衛含章眨眨眼,見好就收道:“那我們快些回京吧。”

她多難得這麼乖,蕭君湛捏了捏她的耳朵,道了聲好,將人鬆開後,思及前事,又笑道:“不是想知道我起居是否有宮婢伺候嗎?那冉冉在這兒看好了。”

衛含章被他笑的有些惱火,撇開臉懶得瞧他。

門外的寧海大概一直留意裡頭的動靜,不多時便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領着一隊內侍進來。一共七八人,全是內侍,無一宮婢,手裡皆捧着物事,有條不紊的伺候蕭君湛洗漱。

衛含章撐着下巴瞅了瞅,一直到蕭君湛開始換衣服纔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眼。

蕭君湛見了,不由勾脣淺笑,寧海看他心情不錯,小聲稟告了昨夜將齊玉筱捉回來後的事兒:“人現在在側殿,同劉家人關在一起,已經鬧了一夜,說是要見您,奴婢恐顧少夫人鬧出的動靜太大擾您休息,便叫人將她嘴堵了,殿下可要傳召?”

‘顧少夫人’這個稱呼不止是衛含章,就連蕭君湛都愣了愣,旋即淡聲道:“不見,將她同劉家人一起,枷鎖拷上,待回京再做處置。”

寧海對他的決定並不意外,他應了聲諾,又將長樂公主昨夜被簡達攔於城門外一事說出。

蕭君湛聽完,面色並無波瀾,只道:“你親自過去通個氣,將成儀犯下的事說與她聽,告訴她,孤不打算在京城之外處置她的女兒,讓她這一路上安分些,不要叫孤改了主意纔好。”

寧海躬身一拜,領旨而去。

他明白,殿下這是警告長樂公主回京路上少來惹他呢。

畢竟殿下執政多年,行事手腕素來果決,滿朝文武無人能左右,長樂公主想救女兒唯有回了京城,進宮找陛下求情或許有幾分希望,若是在路上鬧出什麼事兒惹得殿下不高興,可沒人能阻止殿下……

旁邊的衛含章頭一回見他對自己姐姐的態度,神情有些驚詫。

這對姐弟的關係竟然這般冷淡嗎?

這可是一母同胞的嫡姐啊,先皇后早逝,按理說長姐如母……

想到這人對臣子也極其淡漠清冷,哪怕是深受重用的心腹重臣,也並無懷柔之色,衛含章眼睫一顫。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的確很受優待。

……從初見時便是這樣。

他對她惱過,怒過,甚至也欺負過她,但從沒對她冷淡過。

一次都沒有,永遠溫柔縱容,永遠笑意舒然。

不知怎的,衛含章忽然想起了他昨日說的,若她出了事,他將成爲真正的孤家寡人……

“怎麼了?”蕭君湛一側眸,見她神情恍惚,微微蹙眉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衛含章擡眼望着他,動了動脣,還是沒有開口。

她該說什麼呢?

說我忽然懂了你的話,懂了自己究竟有多重要嗎。

就算記不起兩心相許時的甜蜜,就算蠱蟲作祟讓她依舊看他面目可憎,但她也還是會爲他對自己的偏愛而動容。

或許是虛榮心作祟吧,衛含章想,面前這個男人可是天下至尊,被這樣的男人放在心尖尖上呵護,她……就算不喜歡,震撼震撼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