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正常程序進行着,一切也該結束了……
明千川命人送走刑尚傑後,一個人留在了辦公室。
很久沒有過的心情,以往行事都是雷厲風行,現在卻多了很多猶豫之心。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冷眸望着窗外皎潔的夜色,幽暗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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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恆科集團出來後的慕雲皓,一個人駕駛着朝着慕家老宅的反方向開去,內心潰亂的男人,溫潤的容顏上呈現出說不來的憂鬱,車速開的很慢,就這樣的漫無目的。
冰夏,你說我該去哪裡?
躊躇的男人勉強捏出一絲苦笑,然後一個急轉彎,慕雲皓駕駛着車輛去了郊外那棟臨海的別墅。
只有那裡還存在着他和冰夏的氣息。
夜,黑暗的詭異。
慕雲皓停下車,拖着沉重的腳步走進了別墅,平常這裡沒有人居住,傭人也就一兩個。
看到慕雲皓走進來的時候,家裡的傭人都吃了一驚。
“慕少爺……”一傭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擔心地問了一聲,“你看着很疲憊,用不用給您做些飯吃?”
無力失神的男人瞟了她一眼,蒼白無血絲的臉頰沒有任何表情,低啞迷離的嗓音,“你們都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任何人都不要讓進來。”
慕雲皓苦澀的聲音中滲滿崩潰的感覺。
傭人們也沒敢再前去慰問,只好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孤寂的男人一個人來到了廚房間,打開冰箱,看着一整壁的酒,苦笑,“沒想到有一天你們還會派上用場……”
慕雲皓拿出一瓶紅酒,形單影隻的坐在靠窗的餐桌前,望着皎潔的月光,斟滿了一杯一杯的紅酒,直到整個人癱坐在桌子上,迷離着悲傷的眼眸,感覺頻臨死亡邊緣般的難受。
是不是沒人愛他了?
不是。可是那個他愛的女人已經不再愛他了,他錯過了這輩子最無價的美好。
冰夏,你會恨我嗎?
冰夏,求你恨我吧,讓我多少好受一些。
冰夏,一直對不起你的是我慕雲皓啊!
喝醉酒的男人露出悲情的眼神,漬出紅酒汁的嘴脣撕裂出痛苦的慘笑。
兩個相愛的人,真的從此就形同陌路了嗎!?
“冰夏,我愛不起你了……但是我不想你恨我……”慕雲皓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子,低啞着苦澀的聲音自言自語着。
“慕少!”突然寂靜的房間傳來一聲驚歎,是莫奇。消失了一天的慕雲皓,慕克力和郭晴快擔心死了。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喝酒啊?!”莫奇說着就走過去,搶奪掉了男人手中的酒杯,有些責備的問道。
“慕董和郭小姐已經找您一天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着醉酒的慕雲皓,滿臉通紅,表情裡滲着無盡的悲痛。
莫奇是莫池的兒子,一家人一直跟隨着慕氏集團,由於莫奇和慕雲皓年齡相仿,又從小一直玩耍,兩個人私底下早已以兄弟相稱。
慕雲皓轉過身,半閡着幽深的雙眸,嘴角噙出笑意,“莫奇?是你啊?!正好!陪我再喝兩杯!”
悲傷的男人邊說邊拿起桌上的酒杯,衝着莫奇走去,一不留神差點撞到椅子上,莫奇條件反射性的上前攙扶。
“少爺,你喝多了,”莫奇憂慮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慕雲皓被攙扶着坐在了沙發上,睜着朦朧的眼睛,目無焦距,像是被黑白無常勾去了魂魄一樣。
莫奇見他要一直沉默不語,焦躁的心開始讓他坐立不安。
“不行,我得通知慕董!”莫奇拿出手機自語道,他不能看着少爺這麼頹廢下去,如果一直這樣,會惡化他的病情,到時候出問題了,對誰都不好。
“不要打給他!”慕雲皓突然說道,雙眸擡起盯着焦急的莫奇,“我沒事,我只是心情不好。”
莫奇頓了一下手中的手機,還是忍不住的擔心,“可是……”
“莫奇,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都瞭解彼此,”慕雲皓髮出低沉的聲音,““在你眼裡,你覺得我父親他愛我嗎?或者說跟他的慕氏集團相比較,誰更重要呢?”
莫奇怔怔地看着傷心欲絕的慕雲皓,堅定的說道,“肯定是少爺重要啊!慕董一直對少爺愛不釋手呢!”
“呵”慕雲皓冷笑一聲,低醇的嗓音帶着失落的口吻,“可是我父親明明知道我最愛的是誰,可他偏偏反對!你說這也叫他愛我的方式嗎?”
“莫奇,我從小到大,對什麼東西都沒有上過癮,唯獨對一個女人,中了最深的情毒!”慕雲皓髮泄般喧鬧着,“可現在呢,有人告訴我說,我父親是殺人兇手?!”
“少爺,你喝多了!”莫奇不忍心看着他難受,想試圖勸說讓他去休息。
可是慕雲皓像是叛逆的青少年一樣,粗暴的掙脫開了莫奇的攙扶。
“我沒喝多!你肯定也認爲我是父親的一顆棋子!對不對?!”慕雲皓伸手指戳着莫奇,發出迷迷糊糊地聲音。
“少爺……”
“所有人都活的比我強!”慕雲皓歇斯底里地痛訴着,“我慕雲皓從來沒有認真決定過一件事,所有的事全聽父親的安排。唯一一個自己堅持了十年的等待,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慕雲皓這輩子算是廢了!”
喝醉酒的男人猙獰着俊臉,身子像痙攣了一般癱坐在沙發上,時不時會打個嗝,然後一股酒氣從鼻脣流露出來。
慕雲皓痛苦的哀聲,俊美的五官擰巴在一起,從未有過的痛。
莫奇見情況有些不對勁,蹲下身看着慕雲皓冒出汗珠的額頭,急躁的問道,“慕少爺,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坐在沙發上的慕雲皓突然弓下身子,雙手按壓在脾胃的位置,糾結的面部看着十分的痛苦,這一下,可讓莫奇嚇壞了!
“你!準備解酒藥!你!打電話喊醫生!快!”莫奇陰沉着面容,立起身子衝着身後的兩個傭人命令道。
慕雲皓難受得開始有些微顫,上齒緊緊咬着下脣,試圖減輕五臟六腑之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