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無措,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都讓她感到緊張。
在海上漂泊的兩個月,讓她已經習慣了跟安靜相處,一下子回到人羣裡面,她只覺得害怕。
傅庭淵低下頭看着她無意識揪住他風衣衣襟的樣子,她瑟縮的樣子像是一隻迷途的小鹿,水亮的眸內滿是惶恐和不安。
這裡,是她曾經和他住過半年的家。
這裡的人,也是伺候了她整整大半年的傭人。
這個家曾經因爲她而變得熱鬧和明媚,也因爲她的離開而變得陰鬱和低沉。
然而如今此刻,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已經不復存在,她就像是一個誤闖入此地的陌生來客,瑟縮着只想要離開。
“去樓上吧。”他低聲對她道。
洛南初擡起頭看向他,男人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紳士而溫雅的攬着她,引她上樓。
他領着她來到了一間臥室。
洛南初停在門口,擡起頭看着屋內的擺設。
這明顯是一間有人長久居住過的臥室,還殘留着主人剛剛留下的生活痕跡。
沙發上,隨意的擺放着一件黑色男士西裝,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身邊這個男人穿過的……
她腳步停了下來,停駐在門口沒進去。
傅庭淵站在她身後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的表情,語氣平和的開口問道:“怎麼了?有想起什麼嗎?”
洛南初躊躇着尷尬的開口:“……你要我住這間嗎?”
男人靜靜的站在她身側,她感覺對方視線籠罩了過來,不動聲色的看着她。洛南初低下頭,有種小孩子面對大人不小心說錯話的感覺。
半晌,對方輕輕地嘆了口氣,拉住她引着她來到了不遠處的一間普通的客房。
“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
“你難道不打算恢復記憶嗎?”
洛南初抿了一下脣,低下頭道:“藥物治療可能會造成胎兒的畸形……”
“所以要孩子不打算要過去了?”
“寶寶現在比較重要嘛。”
男人安靜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生氣,只是又徐徐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替她關上了門,溫聲道:“早點休息。”
洛南初看着在她視線面前被關上的大門,一時也估摸不準那個男人有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感到生氣。她轉過身看着面前的牀鋪。
是很普通的客房,牀單和被套都是新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洛南初掀開被子把自己裹了進去。
她不太明白,那個男人爲什麼一開始要把她帶到他的臥室去。
他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要她跟他一起睡嗎?
洛南初因爲這個念頭,而很是無語了一下。
夜很深了。
傭人端着剛剛泡好的咖啡送進了傅庭淵的臥室。
窗臺前,男人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在抽着煙。
“傅先生。”照顧了傅庭淵好幾年的傭人看着他越發清減的側臉,心裡難免有些心疼,“你早點休息吧。還是別喝咖啡了。洛小姐都找回來了,您爲什麼……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