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油畫般溫柔。
傅染回到家,開燈,蹬掉平底鞋,洗澡。
她揚起脖頸,將溼劉海抹至腦後,用面部迎接淋浴水流的擊打。
直到她吹完發,邵擎天才面容疲憊,帶着一身菸酒味進屋。
寧靜的夜同往日沒有什麼不同,吃飯,一起看電視,或各做各事……傅染握着杯清香的綠茶,倚在廚房推拉門處,凝視着沙發上邊喝水邊看文件的男人,他目光專注,堅毅如亙古磐石。
只是這樣看着他,柔情就在心底蔓延。
“邵擎天,如果我說,如果我說,”傅染神使鬼差地開口,不自覺嚥了咽口水,“我打算去陪君子澤……”
說完,傅染的心就劇烈快跳了兩下。
邵擎天的手微動了一下。
她有種直覺,下一秒他就會將水杯向她砸過來。
她嚇得倏地閉上眼,身子簌簌發抖。
哪知預料之中的砸杯並沒有到來,十秒鐘後,傅染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眨巴一下,只見邵擎天將水杯輕放在桌上,表情冷淡得不帶人類的感情。
他沒說話,她連忙道歉。
“邵擎天,我錯了,我剛剛腦子懵了下,你當做沒聽見,你別生氣,彆氣。”
“先坐上來。”邵擎天指指自己的膝蓋,冷道。
傅染的心仍撲通撲通跳,她怕暴風雨還在更後面,一步步向邵擎天走去,每一步都猶如美人魚褪去魚尾行走大陸,步步利刃割足。
她騎坐在他大腿上,湊過去吻他的薄脣,低喃道:“彆氣彆氣,我一下子失心瘋了,那不是我的心裡話。”
只是聽見君子澤袒護親母時,她忽而,忽而想起很小很小時候,那個瑟瑟發抖的自己。
那時的她,是渴望有人來救她,拉她一把。
但她又什麼都不能說,說了她媽就毀了。
邵擎天往後,躲開她的吻,捏住她的下巴,冷聲問:“爲什麼突然升起這個想法,你先說理由。”
“就是,就是,”傅染咽咽口水,先像小動物試探般瞄瞄他的臉色,才艱難道,“就是突然覺得他和我在某些方面挺像的。”
“某些方法是哪些方面?”邵擎天嗓音更冷,冰寒透骨,“傅染,你們像,那我是什麼?”
傅染又不說話,過了半晌才圈住他的脖頸,搖了搖,“剛剛那不是我的心裡話,真不是,你就當沒聽見好不好?我再也不說了。”
“可我已經聽見了。”邵擎天微擡起傅染的下巴,居高臨下道,“傅染,下一句如果不是和我解釋清楚,你最好不要開口。”
話罷,邵擎天就將傅染抱下自己大腿,收拾文件獨自去臥室看。
深夜睡覺時,邵擎天沒抱她愛愛,只留個背影給她。她伸手去扯他的睡衣袖子,扯了扯,他將袖子拉回去。
“歐巴……”她糯糯地喊,帶着求饒的意味。
“我說過,下一句如果不是和我解釋清楚,你最好不要開口。”
“傅染,這次別再想糊弄我!”
傅染凝視邵擎天寬厚的背影,一夜無眠。
隨後幾天,傅染清晰感覺到邵擎天和她冷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