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姑娘現下是準備回顧侯府?本皇子送你。”見顧芳靈沒有追究之意,衛清灝也不再詢問。話鋒一轉,順勢說道。
顧芳靈和孫雯菲的臉色同時變了變。顧芳靈是不願意跟衛清灝有過多的接觸,孫雯菲則是深深感受到了衛清灝的警告。
“不必了。臣女可以自己回府,不勞五皇子大駕。”若非衛清灝貴爲皇子,顧芳靈定然會直接扭身走人。偏生衛清灝的身份太過高貴,容不得顧芳靈放肆。
“顧二小姐說的是。我這會兒也正打算回府,剛好跟顧二小姐同路,約好了結伴而行”孫雯菲不是沒有感受到衛清灝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但她還是故作鎮定的坦然道。
不是爲了幫顧芳靈解圍,也不是爲了替顧芳瑤抱打不平,孫雯菲會這樣做僅僅只是爲了杜絕顧芳靈跟衛清灝更進一步的接觸。
顧芳靈現如今的風頭已經很鼎盛了,不管是皇宮內還是皇宮外,顧芳靈的地位都在不斷攀升。就連他們孫家,也開始打起了顧芳靈的主意。
沒錯,顧芳靈確實被宰相府退過親,但顧芳靈現下所榮獲的恩寵足以遮蓋住一切的缺點。顧芳靈確實還不夠資格攀附皇家正妃的位置,但側妃假以時日,只要聖上開了尊口,便有可能。
此般局勢下,郾城諸多官家不免就開始盤算了起來。不能迎娶顧芳靈爲嫡子正妻,可還有庶子、旁支侄子不是嗎?大戶人家根深地遠,最不缺的就是子嗣,想要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將顧芳靈娶回府上,並非沒有餘地。
孫雯菲也有得到這樣的消息,卻是下意識的忽視了。不過眼下這一刻,爲了避免顧芳靈順利攀上衛清灝,孫雯菲提起了十二萬分的戒備心。於是乎,纔有了剛剛的一番說辭。
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孫雯菲,顧芳靈倒是不知曉,她何時跟對方說好了要一道離去。不過,能擺脫衛清灝也不失爲一件好事。如此想着,顧芳靈便沒有拆穿孫雯菲,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衛清灝的臉色很快的沉了一下,隨即又迅速恢復正常。眼帶冷意的瞥向孫雯菲,沉聲道:“原諒是這樣,那本皇子就不打擾兩位了。”
孫雯菲很清楚的意識到,她得罪衛清灝了。又或者說,衛清灝記恨上她了。心下不是不擔憂的,可再多的擔憂也被翻騰的複雜思緒給壓住了。不管怎麼說,她不能讓顧芳靈更加的猖狂和得勢。
兩相害者取其輕。在仔細權衡過利弊後,孫雯菲還是選擇了在她看來稍微能夠接受的一條路。儘管她知道選擇這條路註定了會犧牲很多利益,但總比讓顧芳靈扶搖直上要好。真等顧芳靈得了衛清灝的寵愛,屆時纔是更加艱難的困境。
最終,衛清灝沒再執意相送顧芳靈,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顧芳靈,面帶笑意的放了行。
縱使衛清灝神色溫和,顧芳靈也沒感覺到半點的暖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衛清灝於太而言都是可怕的危險人物。爲了她自己的一條小命,她勢必要避而遠之。
說是跟顧芳靈同行,孫雯菲也僅僅是在將顧芳靈送上顧侯府的馬車後,就轉而走向了自家的馬車。
當然,在離開顧芳靈的身邊後,孫雯菲也一再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衛清灝的舉動,唯恐衛清灝會在她離開之後突然躥上顧侯府的馬車。如若真是那樣,她剛剛的努力就白費了。
孫雯菲的心中所想,衛清灝倒不是沒想過貫徹實施。不過就在他提腳走向顧侯府馬車的那一霎那,宮門口匆匆走出來一個小太監。
“五皇子殿下!皇貴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來人是皇貴妃的心腹,不等衛清灝開口,就直截了當的表明了來意。
而衛清灝,短暫的遲疑之後,還是轉身走進了皇宮。他今日會進宮,是得了母妃的口信。想必母妃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不宜再讓母妃多等。至於顧芳靈,等到下次就好。
與此同時,顧青已經甩起手中的長辮,動作乾脆利落的駕着馬車遠離了皇宮。
直到確定衛清灝確實沒有再去接近顧芳靈,孫雯菲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總算,今天這一關是過了。
放下車簾,孫雯菲冷聲命令將軍府的馬伕即刻改道牧王府。她認爲十分之有必要需得找小茜好好協商協商接下來該怎麼辦。不能讓顧芳靈一直佔在上風,否則最後落入悽慘之地的必定會是她們。爲防萬一,首要是得先下手爲強。
衛清灝並不知曉皇貴妃今日召見顧芳瑤。如若事先知曉,他定會隨意尋個藉口推了進宮一事。待到在皇貴妃的寢宮見到顧芳瑤的身影,衛清灝腳步頓住,忽然就明白了皇貴妃急着派人找他來的緣由所在。
“灝兒來了啊!”皇貴妃正被顧芳瑤逗的直笑,見到衛清灝走進屋,立刻衝其招了招手,“來來來,這邊坐,陪母妃聊會。”
衛清灝的心情並不怎麼好,只是不好當着外人的面拂皇貴妃的面子,這纔不得已走到了近前坐下。然而接下來,不論皇貴妃如何挑起話題,衛清灝都愛答不理,一味扮演着雷打不動的雕像。
皇貴妃何嘗看不出衛清灝這是生她的氣,是以纔不着痕跡的跟她對着幹?但是,不管衛清灝如何堅持,她都不會答應顧芳靈進五皇子府的門。
忍不了也必須忍。今日見過面後,皇貴妃對顧芳瑤的印象還不錯,相信衛清灝早晚也會對其改觀。待到那時,衛清灝自然就會忘了顧芳靈是誰。是以,皇貴妃並不擔心。
顧芳靈是回府之後才聽聞顧芳瑤尚未回來的,據說是被皇貴妃留在宮裡用晚膳。對此,顧芳靈並無太大反應。反而是陳紫雲,格外興奮的跑去蘇氏面前邀功,連帶蘇氏的臉上也沾染上了幾分笑意。
蘇氏一開始是不看好顧芳瑤能攀上五皇子的。是以最初察覺到顧芳瑤竟然不按着她的安排,默默接受跟宰相府的親事,蘇氏對顧芳瑤的觀感直線下降,一度還刻意借擡高顧芳靈來壓低顧芳瑤以示懲戒。若非這樣,顧芳瑤前段時間也不會那般沉默。
好在經由了一段時間的蟄伏期後,顧芳瑤最終還是爆發了。皇家的親事,五皇子側妃的位置,顧芳瑤很幸運,也很有能耐。至少蘇氏就再度對顧芳瑤生出了信心,乃至情緒也高漲了不少。
顧芳靈會出現在蘇氏的院子,是按規矩過來回話的。不過很顯然,蘇氏的注意力並不在她的身上。對她很是漠視。反而是陳紫雲,話裡話外開始詢問起了顧芳靈爲何沒被留在宮裡用膳,是否被幾位公主嫌棄了?
面對陳紫雲的耀武揚威,顧芳靈抿抿嘴,實在不想接話。不管顧芳瑤是爲着何種緣由被留在皇宮,顧芳靈都無心跟其攀比。有些事情,過於強求反而會一敗塗地。曾經的顧芳靈深受其害,現下卻是豁達多了。
解救顧芳靈的,是顧長臨的恰巧到來。
比起顧芳瑤,顧長臨也許還不足夠尊榮,但卻實打實的憑靠自己的實力在朝中佔據了一席之地。不但衛清墨對其青睞有加,聖上也一而再的誇讚其年輕有爲,頗富才學。
顧侯爺面上有光,回府後自是沒少在陳紫雲和蘇氏面前提及此事。乃至蘇氏越發看重顧長臨,而陳紫雲則更加的忌憚顧長臨。
顧長臨到來,蘇氏是一定要留膳的。先前還會順帶連顧芳靈一併留下,今日則改爲留下了陳紫雲。
蘇氏慣常都是變幻無常,顧芳靈也未放在心上,識時務的打算離開。
“靈兒也一併留下來陪祖母用膳吧!”顧長臨話音落地,引來一陣鴉雀無聲。
一旁的陳紫雲瞅了瞅顧芳靈,又看向蘇氏,只等着蘇氏發怒。在顧侯府內宅之中,老夫人從來都是霸道強勢的。顧長臨膽敢當面質疑老夫人的決定,不被罵纔是奇聞。
不過,讓陳紫雲失望的是,蘇氏只是面色變了變,卻因着顧長臨現下的地位不得不選擇了默許。
哪怕再不想承認,蘇氏也不得不面對顧長臨已經超出她可掌控範圍這個事實。一方面,蘇氏會爲了顧長臨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而自豪。另一方面,又會忍不住感嘆世事變遷,轉眼間她就無法一手扭轉顧侯府的天了。
老夫人居然沒有說話?是因着一如既往的疼愛顧長臨,不想讓其丟臉,還是被逼屈服?陳紫雲眼珠轉轉,不由開始認真衡量起顧侯府現如今的權勢變化。
“那靈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顧長臨開口,顧芳靈自然不會不聽從。笑着點點頭,就真的留了下來。
看着顧芳靈笑顏如花的模樣,蘇氏和陳紫雲皆是倍感膈應。不約而同的扭過頭,心下瞬間有了新的算計。
直到天色黑透,顧芳瑤方回到顧侯府。此時的顧侯府卻因着等候顧芳瑤的歸來,異常熱鬧。甚至於,蘇氏和顧侯爺都等在了大廳之內。
從未受過如此隆重的對待,顧芳瑤受寵若驚,可又覺得本應如此。她馬上就要成爲五皇子側妃了,日後的顧侯府還不都得仰仗她的鼻息度日?
不說顧芳靈,就是顧長臨,見着她也得規規矩矩的問好行禮。那樣的場景,顧芳瑤只是想想就極爲興奮,期待不已。